我见他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继续威胁着他：“行！我可没逼你，说不说随你，咱先吃饭，吃过晚饭你要还没话跟我说，我就有事跟咱老爷子谈谈，火锅不见得有咱自己家的饭好吃。”

这么暗示估计傻子也能听出来了，老中笑着恭维我：“啧！什么也瞒不过你小子，听力够好的！行，只要你不打小报告，咱都听你的。”

这家伙还从来没这么老实过，为试试他的态度，我甩手把大袋小袋往地上一放，就朝屋里走，老中不傻，一边捡大袋小袋，一边客客气气的叫着二哥，看着他那滑稽样，不知道该笑话他，还是狠狠骂他一顿别让他犯傻，别违抗老爷子的话！

里屋看着生气的老爷子，我和老中来了个对唱，他白脸帮李老万说话，我红脸说李老万不是，轮番哄说，才把老头哄好，老中坐在椅子上喘着大气，嘴没把门的毛病又犯了，直接给老爷子杀了个回马枪。

“老爷子！要我说还是您这脾气太臭，你看那李老万怎么说也算您这半个财神爷，还没见过有人赶财神的！”

我爷爷气性大，举手就要拿烟斗敲老中脑袋，老中见状赶紧认错，抢过我手中倒腾的熟食，就往桌子上摆，一边笑着恭维我爷爷：“你看又生气了不是，得嘞！老爷子咱吃饭可以吧，我这都前胸贴后背了，吃完饭爱怎么打，您就怎么打。”

“你这小兔崽子，你爹也不好好管管你，你看看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出息。”老爷子又举着烟斗，指着老中，破口大骂着。

老中也清楚得了便宜该卖乖了，见好就收，一声不吭的倒了杯酒，起身过来搀扶老头去饭桌，我爷爷没就此罢休，拼了命的管我要手机，死活要给老中的爸爸打电话，我明白老爷子的意思，生怕李老万不罢休，去找老中的父亲，具体到现在我也还没弄清，李老万拿来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在我的记忆力老头还从来没反应这么激烈过。

我本以为老中会不惜一切阻止我爷爷打电话，可看他不紧不慢夹着餐桌上的熟食，并不在乎，我也弄明白，也许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叫他爸，背着他爸吃独食我并不意外，但在我脑子里，老中似乎对这行的了解也就那么两把刷子，我猜想他这么拼命的赚钱也就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赌博又输钱了，看样子还赔了不少，第二就是，他已经对这行琢磨的透彻了，有足够的把握能接下李老万的活，但这第二种想法连我自己都没法子说服我自己，因为根本没办法信他这种人会认真的做一个事。

但具体李老万给我爷爷看了什么，能让我爷爷发这么大火，我始终还是没弄清楚，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对李老万给爷爷看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心，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心里面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我爷爷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紧张成这样。

饭吃过以后，我爷爷也就像普通老人一样，坐在里屋看着电视喝着茶，我和老中收完桌子，已经七点了，夏季黑的晚，七点也就刚见黑，我跟老中坐在院里，我皱眉看着他好像根本没把李老万的事放在心里，似乎对这活有百分百的信心能拿下，看他不紧不慢的那副样子，还真有点替他着急。

“李老万那活，有几分把握，你可别自己惹火上身。”

果然他接下来说的话，和我猜的差不多，他看着天，冷冷的跟我说：“哥们儿也实在没法子了，前两天手痒跟憨狗子去了一个地下赌场，一个小时就输了小三百万，一天光利息就一万块钱，这生意我不接也得接，不接让追债的砍，我在不要命，也是以寡难敌众啊，倒不如接这活看看，办好了能挣个钱，办不好死里面那也是一了百了，听天由命。”

三百万对我而言并不是小数目，北京的房价虽然不低，但房子一买，也意味着你在这个地球，在这世界上，在这座城市，就什么也没有了，唯一的家也没了，所以买房这法子我们根本没打算用，看着老中愁眉苦脸，我倒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尽量用话安慰他。

“老头那里应该还有点钱，但三百万应该不够，你也知道这年头，咱们这行当不好干，都被说成迷信，你爸那里还能不能凑点，我刚找了份工作，手头刚缓过来也没钱。”

老中摇摇头，唉声叹气的朝我说：“老爷子没少帮我家，别在折腾他了，让他自己留着钱好好养老，是死是活看我命数了。”他叹了口气，又说着：“你可千万别告诉老爷子，连我爸都让你爷三分，更何况是我，老爷子知道还不得打死我。”

从一开始我偷听就没打算把老中这事告诉老头，要真告诉后，老头还不得把房子给弄个底朝天，主要原因还是我现在这份工作太磨人，整天见着老板就跟见着爷爷一样，成天装孙子，从上班开始就受够了，以前就想接触接触这牛鬼蛇神，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我看着老中，也没告诉他我的苦衷，他要知道了，还不得打我们老板个鼻青脸肿，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沉思了一会儿，对老中说。

“要告密，你觉得现在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坐着，估计早让老头揍回家了，晚上我跟你一块见李老万，大不了工作辞退，我也跟你们偷着干，那破工作我实在受够了，你丫要不带上我，那我这嘴透不透风我还真保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