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全身像被人扔进粉碎机碾过似的...

意识渐渐恢复，赖音还未来得睁开眼，断断续续的歌声便传入耳中。

心顿时空了一拍！

“芬芳美丽满枝丫...”

“又香又白人人夸...”

声音沙哑的可怜，赖音睁开眼，房间是没有开灯的，全靠走廊照射的余光、以及窗外那颗明亮的月亮...

感受到手臂的重量，她蹙着眉扭过头，映入眼帘的竟是爬在她手臂上的林宋凡。

他已经睡着了，可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的唱着那首歌。

赖音伸出脖子往下看，他是完全坐在地板上的，那么有洁癖的一个人...

顿时，鼻子一酸。

“你哭了。”林宋凡察觉到床上的细微动静，刚睁开眼，便看见了灰暗光线中那行晶莹剔透的眼泪。

他跪在地板上倾身，大手覆在她的眼睛上，顿了顿，“赖音，对不起。”

赖音微微的一顿，伸出手覆在他的手上，哭出了声音，“对不起？...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林宋凡感受着手心不断涌现的湿热，这些湿热把他原本坚硬的内心揪的生疼。

他想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却发现...空气都是她流出来的眼泪...

他仍由着她握着覆在她眼睛里的手，整颗心被她掉落的泪滴击得粉碎。

赖音，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孤立无援了八年。

对不起，现在还是没有好好保护好你。

对不起...

过了良久，灰暗中的哭声渐渐停息。

赖音刚移开他的手，却撞进了他深邃的双眸，她眨巴着眼睛望向他，纤长的睫毛因为经过一场暴雨而变得厚重，悠悠开口，“我...好像太激动了。”

林宋凡微微松了一口气，从快要抽筋的姿势中站了起来，抽出一张纸巾。

他刚坐在床边，赖音就一把怀抱住了他，脑袋像要钻进他身体里似的，“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声音哑的几乎不能听。

这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承诺。

趁着某人难得温柔一次，她赶紧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林宋凡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望着她哭花的脸，郑重的点了点头，一字一顿的说着，“我！爱！你！赖音。”

话落。

刹那间，赖音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欣喜又错愕的注视着林宋凡严肃认真的双眸。

不是以往解开数独后的答案，不是哪本名著的引用语，不是周杰伦歌曲的歌词...

这是他，林宋凡，这辈子... 第一次...那么肯定那么简单的对她说，

他爱她。

赖音眼泪直流，开心的快要晕过去了...

林宋凡蹙着眉，帮她擦拭着眼泪，勾了勾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眼睛？

“等等等等...别开灯啊。”感受到光线重新照射在瞳孔里的那一刻，赖音连忙躲进了被窝里。

她今天可是被画了眼线的啊...

糗了糗了....

林宋凡楞了楞，阴霾的双眸逐渐明朗，“别担心...你的妆早就花了。”他俯下身耐着性子扯着她紧拽的被子，“别闹，医院的被子不干净。”

医院？

赖音睁大眼睛。

不说还不知道，现在冷静下来，扑鼻而来的果真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想哭--只不过喝醉了，没必要把她送到医院里来吧？

哈哈哈哈...看来某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在乎她呢？

“干嘛来医院呀？”赖音悠悠的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红着脸装傻。

明亮的关线把赖音脸上新冒出来的星星点点的不明物照射的一览无余，林宋凡心疼的要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她。

赖音被他炙热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害羞的垂下了头，“干嘛呀你？一直看着我...”

莫非...这朵霸王花还要在医院强吻她？

哈哈哈哈....好害羞啊....

“......”

未见他的回答，也未迎来他下一步的动作，赖音疑惑的抬起头，却抓住了他眸底里一闪而过的悲凉...

“你干嘛啊？怎么啦？”见他摁住了墙头那个呼叫按钮，赖音抬着头，扯着他的衣袖，询问着。

“我...”林宋凡还未说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就冲了进来。

一个带头的医生，在打量了她一下之后，蹙着眉问道，“赖小姐，您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舒服？

喝醉醒来，你说哪里会不舒服？

赖音没好气的左右甩着林宋凡的手，“头疼呗。”

“是间歇性的尖锐的那种疼痛吗？”

“对啊。”

赖音颇为震惊的望着一旁急得满头大汗的医生，就算旁边是林宋凡也没必要那么紧张吧？他又不会吃人。

医生俯下身，撑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观察了一翻之后，深叹了一口气，“我们需要做个透视。”

透视？

真当林宋凡人傻钱多好骗吗？

她精明的！做财会专业的！老婆还在这呢！！！

赖音冷笑一声，笑嘻嘻的看着林宋凡，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只不过喝醉了，拍什么透视。”

林宋凡听着她像是开玩笑的口吻，俯下身轻抚着她红肿的眼睛，“听话，很快的。”

赖音被他双眸深不见底的冰霜给吓到，那是他少有的表情。

上一次见还是在六岁的时候，那时候他失去父母，哭得撕心裂肺...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医护人员弄到了轮椅上，推出了病房。

医生见她走后，一脸愁容拍了拍林宋凡的肩膀，“把张医生也请来吧，她眼睛的情况不容乐观。”

林宋凡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不容乐观’四个字还是硬生生的刺痛了他。

赖音，你可知道，你接下来要面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