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纤音直视着慕阁主的双眼，说出这句话。

其中的暗示与含义再明显不过了，慕阁主能明白，但她……

在那纯粹的目光之下，慕阁主动摇了，她眼神中的冰冷竟逐渐消融，她微微一叹，尽是不散的惆怅，避过目光，看向那仙家天宫。

“我们都变了。”

慕纤音点头也看向那儿时的梦想，发丝调皮的拂过脸庞，她笑道:“但我喜欢姐姐的心，一直没有变过。”

慕阁主沉默了两息，叹道:“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复杂，并不是单纯的喜欢，就能改变的。你不能，我也不能。”

慕纤音看向她，笑道:“没有尝试过，姐姐可不能断言哦。”

慕阁主摇了摇头，看着那美丽的天宫，眼神中出现痛苦，苦涩道:“不行的，真的不行……”

然后看向慕纤音，道:“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慕纤音听到这句话，嘴边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当然记得，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那你可知，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被卷入了一个漩涡，一个叫做……长生的漩涡。”慕阁主苦笑着摇头，眼里尽是颓废与无奈，甚至还有……绝望。

“而你的行为，已经惹怒了她，成为了一个最大的绊脚石。”

慕纤音气道:“姐姐……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我好歹也是琴圣啊……！”

“琴圣又如何？九阶强者又怎样？”慕阁主冷笑道:“我说过，这不是你能够改变的，我们逃脱不了她设下的局，从一开始就是！”

“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任性！”慕阁主声音加大，目光出现了怒火与寒冷，“她应该警告过你，不要和画圣去阻止音毒，可你呢？完全置之不理！”

“……”慕纤音看着她，目光柔和，隐含着痛苦，道:“因为我不想，更多的人变成我们这样啊……”

慕阁主身体不可见的一颤，她怔住了，随后缓缓说道:“你说什么？”

“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瞒住我吗？就像你说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因为是她告诉我的。”慕纤音一叹，道:“她说过，只要我成为琴圣，就能解开你身上的音毒，让你免受那非人的痛苦，才能解救你……”

“所以那个时候，我才会来到这里，结果真的得到了传承。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我真的很高兴。”

“可谁知道，居然会这么难！”慕纤音眼中出现痛苦，她捏紧拳头，道:“这八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研究琴谱，发疯一样专研那上面的曲子，整个琴谱三十六首曲子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弹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到现在，我居然只能弹出其中几首，而且都不是可以解你身上音毒的曲子！！”慕纤音终于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展现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那柔弱悲伤的她，像是一只被欺负的猫，眼睛红红的，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姐姐……对不起，是我太笨了，都是我的错…呜……”

琴谱能解世间一切音毒，因为这是万曲之始。但要解某个音毒，则需要找到对应的曲子。白尘身上中的音毒正好是慕纤音所会的其中一首，所以才能解。

慕纤音不知道哪一首才是她需要的，所以要每一首都去学、尝试。当真正找到之后，再去见慕阁主，看到她身上的音毒自然就能判别出来能不能解。

慕阁主眼中出现不忍，手抬了起来，却猛的僵住，然后收了回来，撇过头去，冷声道:“别多事了，就算解了又如何？我们还是逃不了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一滴滴眼泪从慕纤音脸庞滑落，落在红尘，落在心上。她坚持了这么久，一心努力去为自己最亲的人做的事，结果却被这样果断的否决，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容易承受的。

此时的慕纤音像个倔强的孩子，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任眼泪直流，却紧咬嘴唇使自己不哭出声来。

慕阁主不去看她，而是一叹，轻轻道:“今天这一局你逃不掉。要恨，就恨我吧。”

忽然，站在远处呆立的白尘，取下背后吟仙古琴，双手抚弦，神识弥漫而出，随即便听得一道琴音响起。

慕阁主与白尘神识相连，只需要在心中下命令便可。

慕纤音感受到灵力的波动，她擦去眼泪，一股神识散发而出，很快便感知到了某个厌恶的东西。

“音毒？”慕纤音微微皱眉，怒道:“姐姐你居然用这个对付我？”

慕阁主没有回答，眼神冷漠，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浅蓝色的石头。这块石头如水做的一般，能够清晰的看到其中有着无数种色彩的光点流转，非常神异。

她将石头举过头顶，神识牵引无数道灵力汇聚而来，整个世界都在此时发出嗡鸣之声！

“界石……？”慕纤音不可思议的看着慕阁主手中的石头，然后手掌一摊，一块浅蓝色石头突兀的出现在她的手心，其中同样也有无数光彩流转。

“姐姐，你怎么会有这个？”

慕阁主目光依旧冰冷，没有答话。她手中的石头居然也开始发出嗡鸣之声，隐隐与那回响在天地之间的声音相契合，仿佛本就一对！

界石是这片独立世界的根基之石，成为琴圣也就成为了这片世界的主人，而想要控制这片世界，就必须要拥有一块特殊的界石。所以，每一代琴圣都会传承这一块界石，是独一无二的。

慕纤音手中的界石和慕阁主的一模一样，但是要小上许多倍……而且任她如何灌输灵力，虽能够发挥一点作用，但根本无法与慕阁主的相媲美。

这片世界……仿佛并不承认慕纤音。

她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手中的界石收了回去，既然没有作用，她自然不会浪费时间。

“一定是她给你的吧……哼，真不愧是上一代琴圣。”慕纤音怒哼一声，双手虚拖而起，一架白色古琴便出现了。

霎时间，这片世界都仿佛失去了色彩，所有流转的灵力都几乎停滞，而这架古琴的光芒，掩盖了一切，即是唯一！

那全身弥漫着云雾，只能依稀见得其白色琴身的古琴，不正是那古琴榜第一的九宫古琴吗？

古琴出现之时，慕纤音便立即抚琴弹去，随着一道宛如天地之音的声响而起，无穷无尽的灵力疯狂汇聚而来，化作一片仿佛能够倾覆天地的大海，瞬间便把白尘淹没！

是的。这滔天般的灵力大海，正好覆盖了白尘所在，因此在出现的一瞬间，便将他笼罩了进去。

慕纤音知道对她来说威胁最大的，就是这演奏着音毒的白尘了。因为音毒一旦弹到某个境地，就会无声无息的让范围之内的人中毒，无论是否听到。

这非常难防，慕纤音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行，更何况这还明显是来针对她的音毒。

不过她隐约猜出了白尘的身份，所以并没有下杀手，而是阻断了他能牵动的灵力，让曲子无法弹奏下去。

其实攻击慕阁主才是最好的办法……但慕纤音无法下手。

慕阁主也察觉到了，沉默几息，才开口，她冷笑道:“你还是太心软了。这场战斗，你注定会失败。”

“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