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什么石头？”猜察将军的愕然表情却也不似作伪。

阮福生适时的插嘴说了一句：“猜察将军的手下搜查了吉老大住过的房间。过后，那块石头就不见了。”

吉老大挠挠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来，冲着阮福生扬了扬，问道：“我见到有人从我住的房间里丢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块石头？”

阮福生辨认了一番，点头确认道：“是的，吉老大当初交给我保管的，应该就是这一块石头了。”

猜察将军从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当中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叫起冤来：“那是我的手下所做的啊！而且这不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么？”

“我说这天是我的，这空气是我的，只要你活着，你就得给我交呼吸税！就因为我的拳头比你的大！”吉老大将石块握在手中搓捏着，碎石粒、石屑从指间滑落下来，很快就把一块花岗岩材质的石头变成了碎末，拍了拍手，这才又补充了一句：“何况是我的石头？！你手下做的，当然记在你的头上！”

“福生保管不力，请吉老大惩罚！”阮福生这边已经上演请罪的戏码了。一唱一和，配合无间。

猜察将军能混到今天这地位，当然也是深谙大丈夫能屈能伸之道的，陪着笑脸，问道：“吉老大，你说，这石头应该怎么赔偿？只要吉老大所说的，我都认。”

“我这几天在外面听到最多的就是你又去到哪里哪里跟人谈成了一笔生意。”吉老大随意的找了一个木头堆坐了上去，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是我小看你，就凭你手中那些兵，想要统治交趾领的C1星，还差得远。阮军头横下心来跟你火拼一场，你就伤筋动骨了！那么，你这么上窜下跳的，图的是什么啊？”

“这个嘛......”猜察将军欲言又止。

这时，吱呀一声响，黑白无常大摇大摆的从那小黑屋之中走了出来，随意的往吉老大身后一站，衬托着吉老大的气势更强了。

老羌步履沉重的跟在后面，一阵风吹过，还很不习惯的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光头，然后认命一般轻叹一声，戴上了面目全非，也站在了吉老大身后。

四颗锃亮的光头，四个面目全非，场面还是有点小震撼的。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接下来要谈事情了。”阮福生见到不少村民、机甲师在对小马哥佣兵团的奇特造型指指点点，便干脆让自己这一边的人先散了。猜察将军的卫队在得到将军的首肯之后也走远了些，与自己一方的机甲师们待在一起。

猜察将军此时仿佛也认命了，坦言道：“在交趾领，有人有枪有机甲都还不够，还得有粮！交趾领C1、C、C三颗星都是资源贫瘠之地，所耕种的粮食、收获的食物根本连糊口的基本要求也达不到！如果交趾领没有派德蒙能量矿区的通道的话，根本连C级星也评不上的。”

“大约一个月之前，希望之城老城主突然驾鹤西游，合法继承人却有两个。那两个继承人为了争夺城主之位，便广邀附近星域的领主、军座......”见到吉老大向旁边最“新鲜”的光头询问关于“军座”一词，猜察将军便顺带也说了：“军座，就是大小军头的头领，相当于是百佑人所说的‘武林盟主’，是名义上的头领。在交趾领，如果能够成为C1、C、C三颗星共同的军座，就可以改朝换代，自立为王了。基本上在中央星域的其他独立自治领也是相同的情况。”

“我自己当然是不会做那非分之想的。”猜察将军自嘲一笑，又说道：“C1、C、C三颗星各自的军座现在都已经成了所谓的‘溃军’了，不知道在第七行政区的哪个地方烧杀抢掠着。所以希望之城两个继承人的请帖就都送到了我这里。山中无老虎，不就轮到猴子来称王了嘛！”

“所以你想重新疏通粮道？”吉老大问了一句。

“各位想必都是过江龙，在这边是人生地不熟，请让猜察为各位简单的普及一下灰色星域边民一十二城之一的‘希望之城’。”猜察将军取出一张老旧的兽皮地图来，摊在众人面前，继续说道：“希望之城位于灰色星域，从大的方位来说，是由百佑共和国、炭人独立自治领、南盟的交趾领、第七行政区、天方圣音星团的环绕之中。险恶的太空航道、水文环境就是希望之城的天险。变化无常的时空潮汐点、几近于永夜的环境，直径长达数光年的行星带充当了护城河的作用，尤其是异常活跃的异兽，似乎并不需要等待兽潮通道的开启便可以自行出没于灰色星域！这些异兽敌我不分，甚至连异兽彼此之间也会发生激烈的搏杀，这恰恰也是希望之城最大的屏障之一。”

“希望之城自何时建城，无从考证。但是希望之城的首任城主神通广大，驯服了一种很特别的异兽。”说到这里，猜察将军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吉老大一眼，又说道：“那种形似水母的异兽被称为‘灯塔’。有了‘灯塔’，出入希望之城便相对安全了许多。但是，即便如此，希望之城的粮仓里每一年还是会有海量的粮食谷物发霉，是真正的陈仓烂谷。”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来自于希望之城首任城主的遗训：‘谷贱伤民’。据说继任的城主将遗训用极品木材刻匾高悬于城主府宗祠之上，用于警示后人。”

吉老大哂笑一声，说道：“中央星域的派德蒙能量矿区的出品，其品质不如边民一十二城的出品，就算你想购买希望之城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也未必能如愿。而且，你应该知道谷物发霉是因为产生了黄曲霉之类的菌类，那是会致癌的。”

“致癌又怎么样？总比饿死的好！我实话告诉你们，我到今天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猜察将军脸上表情很是无奈。阮福生听了这话，也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怎么？想博取同情心么？！”黑无常嗤笑道：“当初第七行政区愿意与你们公平交易，你们仗着人多势众而巧取豪夺、强买强卖，时常还纵容手下越境劫掠，最终才把第七行政区逼到了公开宣布以独立自治领的身份并入百佑共和国。真的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行了行了，说这些陈辞滥调也没有什么意思。”吉老大接过话头，问道：“你们自己守着派德蒙能量矿区，却还混成这样？第七行政区不与你们交易，总有其他地方可以购粮吧？”

“吉老大，不怕老实说，下矿的都是绣娘矿工，我们最多只能算是搬运工而已，没什么技术含量，也就没有什么太多的收入。”猜察将军摊手道：“何况绣娘矿工背后都是跨国的大财阀，有心想搞什么小动作也是不敢造次啊！中央星域的各个派德蒙能量矿区与边民之城的那几个派德蒙能量矿区的情况基本上是一致的，都只不过是原材料的产地而已，所有加工制造核心技术全都是掌握在那些能量巨头手中，甚至连绣娘矿工也非常避讳接触那些技术。专心作好矿工这一件事情，也算是她们明哲保身之道。”

猜察将军又说道：“其实，重新疏通希望之城的粮道，也是无奈之举。我们原本也想过从日出之国、维埃共和国、尤帕帝国、鹰之国这些中央星域之外的国家购粮。但是，无论从哪一片星域进行运输，都绕不开炭人自治领、南盟的苏禄领和柔佛领、耶和华自治领这些地方。炭人自治领，相信我不用多说，那就是一个比南盟还贫穷的地方，所以劫掠过往的商队舰艇便成了家常便饭一般的行为。南盟的苏禄领和柔佛领，呵，老实说，如果是他们的商队运粮途经我们交趾领的地盘，我们也会下手抢一把的。耶和华自治领，那是极度排外的，得绕道从灰色星域通过，那就得面对边民的星盗了，也不在考虑之列。”

“至于维埃共和国、尤帕帝国之间的大片星域，是一直未确认归属的‘公海’，那就是两国默许的交火地带，进去了渣滓都没得剩！以上途径通道都被否定之后，只剩下中央星域与其他星域间隔着的边民一十二城的灰色星域......简直就是没有活路了啊！”

吉老大失笑道：“这样看来，你们还真的只剩下希望之城这一个相对靠谱的希望了。”

伸手在自己下巴上的胡茬上摩挲着，吉老大向猜察将军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这样吧？我们呢，正好想去希望之城谈点生意，只是缺一个合适的引荐人，或者说是少了前往希望之城的一张路引。你看，我们小马哥佣兵团借你的光去一趟希望之城，怎么样？我可以先行支付一点‘利息’。”

猜察将军犹豫不决，问了一句：“什么样的‘利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