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周媚如家后，苏南接到了裴曼殊的电话。

“我哥哥和弟弟他们要去江南吊唁，并且参加葬礼。你如果有时间就以保镖的名义过去，正好可以对曹家也有个认识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就谢谢曼殊姐了。”

……

江南曹家人丁兴旺，除了嫡长子嫡长孙和家主住在一起外，其他曹氏族人散居在省会苏杭市的各处，一些旁支甚至是住在江南省的其他城市。

但凡是曹家的嫡系子弟，在身故后都会在下葬前将灵柩停放在曹家祠堂里。

曹爽也是如此。

曹家的祠堂建在山坡的一片平地上，四周山青水秀，环境优雅而肃穆。

曹爽的骨灰被放在厚重的金丝楠木棺材里。

棺材前放着点燃的香烛和供品。

王淑真披麻带孝跪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着眼睛，身子靠在棺材上睡着了。

曹爽的灵柩停放在这里两天了，王淑真就在这里守灵了两天两夜。

当曹爽的骨灰被送回曹家时，王淑真哭得晕过去了三次。

任谁看了，都要举大拇指称赞一声这夫妻俩的感情真好，王淑真这曹家的媳妇没得说。

只有极少数的有心人才知道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可靠。

此时也是夜间，整个祠堂除了后院一个做饭的老头，也就只有王淑真和曹蓉在替曹爽守灵。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曹爽的父亲曹瑞和母亲史湘兰走了进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是唯一的子嗣，这对已是知天命之年的夫妇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

“曹蓉，你回去吧。”曹瑞道。

“叔，我不累。”

“今晚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吧，明天再来。”曹瑞道。

说话声惊醒了王淑真，等看清是曹瑞夫妻，她连忙悲声道：“爸，妈，你们来了。”

史湘兰在王淑真身边蹲下，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别太过伤心了，当心身体。”

曹蓉虽然也姓曹，但却已是家道中落的旁枝了，在曹家远远不能和曹瑞曹爽这些嫡子孙们相比。

因此他自然要在曹瑞面前好好表现。

“叔，我真得不累，我在这里守……”

想要坚持守灵的曹蓉突然发现曹瑞的脸黑了下来，他是心思灵活之人，要不然也不能成为曹爽的跟班，当即道：“叔，我是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曹瑞这才脸色放缓，道：“去吧。”

走出祠堂后，曹蓉心中暗道：这显然是有话要对儿媳妇讲，这才把我支开。哼哼，该不会是曹爽一死，这老夫妻俩怕儿媳妇分遗产，要把她赶回娘家吧。这可不太妙！

曹蓉心中藏着一个谁都不能说的秘密。

做为曹爽的跟班，曹蓉已经不爽很久了。大家都是姓曹，往上数几代，大家还是同一个先人，为什么你能威风八面，娶了淮海王家大小姐不说，还睡明星，养小三，仗势欺人，别人稍有得罪就往往让人家破人亡，而我却得跟在你身边鞍前马后，拍马屁陪笑脸，有时候还能背黑锅？

像曹虎豹那样实力强悍的曹家人，曹蓉也心里服气，曹家的兴盛靠的就是那样的人。

可是你曹爽何得何能，既无强悍实力能守护家族，又无商业才能为家族创造财富，仅仅是因为嫡系？

我曹蓉不服。

在无意中，曹蓉得知曹爽常常将王淑真打得遍体鳞伤。他起初只是哀叹痛恨曹爽不知珍惜那个美丽而柔弱的女子，并在心里默默地同情着王淑真。

可是偶尔一次机会，王淑真在他面前露出小温柔的刹那时，他有了异样的心思。

后来曹爽让他负责监管王淑真，两人几乎可以算是朝夕相处。

王淑真的那种柔弱的风姿时常让他升腾起一种保护的欲望。

那个天杀的曹爽，放着这么好的媳妇却不知疼爱，真是暴殄天物。

……如果……如果……

随着王淑真与他越来越熟悉，越来越多次地在他面前流露出哀怨之色，越来越多次地在他面前露出一些小温柔的恣态，以及偶而会对他充满风情地一笑，曹蓉感到那种如果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曹爽啊曹爽，这么好的媳妇你不知道珍惜，那么不妨我来替你珍惜。

曹爽啊曹爽，你把我当狗，那么我不妨给你戴个绿帽子让你当乌龟。

曹蓉心里怀着这样的念头，一直在等待机会。

没想到曹爽直接就死了。

连老天都在帮助我。曹蓉这样认为。

既然有这种心思，曹蓉又怎么会真得回去？他总要弄清楚曹瑞夫妇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曹蓉悄悄地伏在窗台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淑真啊，你和阿爽结婚这么多年，可惜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留下来。”史湘兰道。

王淑真面带愧色低下了头。

曹蓉在心里暗骂：那根本不是淑真的问题，是你自己儿子有病。他在外面包养小三，还有无数情人，不也没有一个怀上他的孩子吗？

“我们就阿爽这一个孩子，他这一走，我们俩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无人继承了。你说我们还活得有什么意思啊？”史湘兰接着道。

王淑真怯生生地道：“妈，你和爸其实还年轻……”

史湘兰凄然一笑，道：“我生阿爽时难产，再也不能要孩子了。”

“妈，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淑真啊，妈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妈，你说。”

“是这样的。”史湘兰道，“我知道你和阿爽一直没孩子其实是阿爽的原因。那么现在有一个办法能让你生下我们曹家的骨血。”

窗外的曹蓉一颗心怦怦乱跳，他明白史湘兰的办法，借种。

只是，借谁的种呢？我也是曹家人啊。而且先是一直跟着曹爽，后来又跟着淑真，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会不会他们先做通了淑真的工作就会来和我谈啊？

“啊！”屋里的王淑真一愣，“什么办法？”

史湘兰道：“我们想让你和你公公生一个孩子，对外就说是阿爽的遗腹子，只要你能很快怀孕，就没人能拆穿，也不敢有人拆穿。”

王淑真如遭五雷轰顶，耳边一直回响着：和你公公生一个孩子，和你公公生一个孩子……

史湘兰后面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窗外的曹蓉目瞪口呆，这对老夫妻俩也太精明了。是啊，向谁借种那都算是外人，最终都是把自己的财富给了外人。而按他们那样操作，继承财产的就是他的儿子。

只是这样做太无耻了，太不要脸了，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你同意吗？”一直没说话的曹瑞目光灼灼地盯着儿媳妇的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