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醉得东倒西歪的圣骑士们，还有他们至高无上的领主查理曼大帝，李白犹豫不决地握着手中长剑。

把他们杀的一个不剩，轻而易举，李白此刻想恨却恨不起来。

将查理曼大帝的整个统治团队全都杀死，仅仅就为了单纯的复仇和泄愤吗？

李白走出宴会厅，他经过教堂门口，瞥见了帝王将相们信奉的十字架。

他遥望着人们想象出来的信仰，也许像雅典娜伊西斯那样的神，并不是被人们放弃，而是被人们联合起来处死了。

还有必要杀死他们吗？

李白第一次彻底地将自己与凡人区分开来——他已经无法坦然地被人们接受，除非他谨慎地伪装好自己。

远离尘嚣吧！又觉得孤独寂寞，灵魂无处安放。

卷入俗世呢！却一次次地看透人们的伪善，一次次地更加绝望。

红胡子李白提着长剑，跨上快马，离开了查理曼大帝的都城。

在无边的黑色旷野，李白策马飞奔，他想跃过毫无光明的时代……

……

保加利亚山林里，卡姗德拉迟迟没有等到李白归来，她的李尔纳多，似乎沉入海底以后便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卡姗德拉焦急地出现在伊西斯的神庙里。

“卡姗娜，他没有回来吗？”伊西斯问道。

“没有。”卡姗德拉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伊西斯把卡姗德拉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她的银发，安慰着她。

“他或许就想静静地沉没在海底，永远留在那里，时间会抹去他的记忆，他就解脱了。”伊西斯说道。

“他不会死的！我的预见从未出错，他还在世上，只是躲了起来，连我都不想再见。”卡姗德拉的泪水夺眶而出。

“哦……卡姗娜……别那么伤心！”伊西斯不知道该怎么宽慰泪流不止的卡姗德拉。

“都怪我！我错了，我不该劝他回君士坦丁堡，不该让他留在伊琳娜身边。他被世上的人们深深伤害，李尔纳多的心彻底死了。伊西斯，你说过，永生是对你们的诅咒。你们的灵魂绝望，是不是解除魔咒的一种方式。”卡姗德拉在伊西斯怀里不断抽泣。

“卡姗娜，我的小女孩，你也该长大了！我们总是会失去挚爱的，无论是什么方式，死亡或者永别……卡姗娜，你要忘记他，学会忘记才能活得快乐！”伊西斯轻轻拍打着卡姗德拉的肩膀，像安抚哭泣的婴儿。

卡姗德拉慢慢挣脱伊西斯的怀抱，她擦干眼泪，顿悟般振作精神。

“伊莎贝拉，谢谢你！我会好好的，再见了！我会忘记他的。”

伊西斯担忧地望着卡姗德拉离去的背影，几千年来，爱情始终是最折磨人的魔法。

……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伊琳娜皇后所在的罗马皇宫从来都没有平静过，接二连三的政变，接二连三地被伊琳娜母子扑灭。伊琳娜皇后的儿子，罗马帝国的君士坦丁六世。镇压了他的叔叔们的叛乱，他挖掉了很多亲人和将领的双眼，并割掉他们的舌头。

君士坦丁六世像发疯了一样，失去理智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竟然领兵讨伐强大的阿拉伯。

伊琳娜皇太后发动了政变，她终于按捺不住想要成为像武则天一样的女皇。皇太后伊琳娜并没有学到武则天的智慧，她远胜东方女皇的只是残忍！皇太后伊琳娜不仅废黜了亲生儿子，还惨无人道地将他的双眼刺瞎。伊琳娜成了君士坦丁堡皇宫的主宰者，成了罗马帝国的女皇。

这些恐怖的画面都曾出现在卡姗德拉的预言里，可她早已销声匿迹，远离尘嚣。

查理曼大帝常常玩味李白说过的话，想尽办法让他统治的臣民变得更加能理解他的意图。查理曼大帝欢迎四方学者来到他的帝国，还恢复和兴办学校与图书馆。查理曼大帝下令，每一座教堂和修道院都要设立学校与图书馆，让有智慧的人教授语法学、修辞学、逻辑学、算术、几何、音乐和天文学。

查理曼大帝在吸纳了大唐帝国和阿拉伯帝国伟大皇帝们的智慧。

查理曼大帝还被罗马教皇封为罗马皇帝，就像唐帝国的李世民被游牧民族尊为天可汗。

查理曼大帝还学了唐帝国的玄宗皇帝，年纪大的时候，犹如玄宗皇帝迷恋杨贵妃一样迷恋一个少女。查理曼大帝也许是中了魔咒，他像极了怛罗斯大战前的唐帝国玄宗皇帝，整日沉迷美色，荒废国事。

这一切，李白也许在意，也许毫不在意，他在参透祖师爷所说的道法自然与无为而治。

李白静静地看着日渐衰老的伊琳娜女皇和查理曼大帝，他们疯了，还是被谁诅咒了？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一直避而不见的女巫——卡姗德拉。

……

保加利亚山林，卡姗德拉孤独地坐在木屋里，守着烛光。

李白踏着夜色走到木屋底下。

卡姗德拉飞奔到门口，看着树下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卡姗娜，我回家了……”李白用颤抖的声音向卡姗德拉打招呼。

“二十年了……”卡姗德拉早已泣不成声。

“树下的木屋还是我的吗？”李白敲了敲多年前自己亲手装的门板。

卡姗德拉抹了下眼泪说：“我不知道那算不算邻居的遗产……”

“卡姗娜，你还会叫我离开吗？”李白推开木屋的房门。

“天太黑了，你可以扶我下楼梯吗，我的邻居？”卡姗德拉在空中召唤出一团红色火焰。

李白抬起头，放下黑色头罩。

“李尔纳多！到底发生了什么？”卡姗德拉惊叫着捂住嘴巴，看到李白如雪的头发和胡子，她泪如泉涌。

“卡姗娜，你跟二十年前一样年轻，我就像是昨天离开似的……”李白微笑着仰望卡姗德拉。

“你变老了！李尔纳多，你成了个老头！”卡姗德拉破涕为笑。

“我一直在想，怎么跟我的邻居一起慢慢老去，很幸运的是，我想出办法来了！”李白捋了捋白胡子。

“我也一直在想，怎么跟我的邻居一样，慢一点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