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仙子和不平道人见到顾楚如神剑技，心头彻底失去抵抗的念头。

双臂脱臼只能耷拉着的芙蓉仙子面容惨淡道：“厉害厉害，不凡号称“剑神”，可是今日见了如此神迹，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卓不凡用出剑芒还要聚气许久，可是顾楚随意一剑，就有尺来长的剑芒，两者天渊之别，差距之大可以不用在赘述！

不平道人也是惭愧道：“乌老大你们有谪仙剑相助，何愁不能对付天山童姥，我等就不来添乱了。”

卓不凡更是冷哼一声，谁也不搭理，转身就走，犹如一只丧家之犬。

顾楚不到十招就败退三大高手，当真让群邪慑服不已，心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人脾气比童姥要好许多，投了他说不定还能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不到片刻，这些草莽群邪纷纷表态同意加入逍遥派。

顾楚也知道这些人也就是口中上答应，是为了让自己带领他们上缥缈峰去找天山童姥，至于内心里是不是真心同意加入，那就是另说了。

不过，他并不担心自己无法收服这些草莽群邪，在他看来这些人不说是乌合之众，最多也就是些虾兵蟹将。

能够被生死符控制住的人，能够算得了什么英雄豪杰？

……

“你就是天山童姥巫行云吧？”顾楚将装着“祭品”的麻袋从乌老大那里要了过来，在走到一个稍远的地方，当即打开布袋口，扶了一人出来。

只见这人身形矮小，便是那个八-九岁女童，但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向虚竹瞧来之时，自有一股凌人的威严。

女童皱眉问道：“为何你知道我是天山童姥？还有……巫行云这个名字是谁告诉你的？”

“我当然知道。”顾楚抬起手，七宝指环顿时出现在了天山童姥的面前，“如今我已经是逍遥派掌门了。”

“那我无崖子呢？”天山童姥脸色大变地问道。

“唉。”顾楚脸色萧索地摇了摇头，说道：“师父已经仙去了。”

“死了？”天山童姥神色剧变，露出伤心的表情，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

“是的，请师伯节哀。”顾楚道。

“呵呵。”天山童姥闻言只是下意识地轻笑几声。

这笑声显然并不是天山童姥表示开心的举动，而是悲痛到了极点后反应。

很多时候，哭并不意味着难过。

有的时候，笑也不意味着喜悦。

“另外……”顾楚等了半晌之后方才继续开口道，“我今天来这里，是按照师父的嘱托，来化解师伯与李秋水的恩怨的。师父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二人。”

“笑话，我跟她的仇怨岂是你可以化解的？”天山童姥本来还因无崖子死去之前都放心不下自己而欣慰，但是听到还有李秋水，顿时恼怒道：“年轻人，虽然你有逍遥派掌门之位，不过这是一个笑话罢了！现在的逍遥派还有人吗？”

顾楚微微蹙眉，虽然他早就料到了自己这个逍遥派掌门的身份不会被天山童姥所承认，但是此刻听到对方的质问，还是有几分不愉。

“师伯，你认为凭借现在连吴老大都斗不过的功力，还能够是我的对手么？”顾楚威胁道。

天山童姥闻言也是一滞，若是她全盛时期，自然是不惧的，但是现在她的实力与寻常的女子根本没有什么分别，自己在顾楚面前讽刺对方，确实是有些自找苦头了。

顾楚忽然感叹道，“师伯，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让逍遥派成为当今天下第一门派，这也是师父的遗愿。”

“年轻人，既然她不承认你逍遥派掌门的身份，我承认你好了。”

突然间眼前一花，一个白色人影遮在童姥之前。这人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全身白色衣衫衬着遍地白雪，朦朦胧胧的瞧不清楚。

那白衫人低声道：“师姐，你在这里好自在哪！”却

是个女子的声音，甚是轻柔婉转。顾楚又走上两步，见那白衫人身形苗条婀娜，显然是个女子，脸上蒙了块白绸，瞧不见她面容，便是李秋水了。

见到李秋水的出现，天色童姥脸色极是奇怪，又是惊恐，又是气愤，更夹着几分鄙夷之色。

“是秋水师叔吗？”顾楚抱拳道，“师父命我前来化解师伯和师叔的恩怨，两位请先不要动手！”

“化解恩怨？”李秋水缓缓伸左手揭开蒙在脸上的白绸，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蛋，只见她脸上纵横交错，共有四条极长的剑伤，划成了一个“井”字。

由于这四道剑伤，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说不出的丑恶难看。

李秋水道：“许多年前，有人用剑将我的脸划得这般模样。年轻人，你说我该不该报仇？”说着又慢慢放下了面幕。

天色童姥轻哼一声，说道：“不错，她的脸是我划花的。我……我练功有成，在二十六岁那年，本可发身长大，与常人无异，但她暗加陷害，使我走火入魔。你说这深仇大怨，该不该报复？”

童姥怒道：“你要杀我，快快动手，要想我服下断筋腐骨丸，听由你侮辱讥刺，再也休想。”

李秋水道：“小妹对姊姊一片好心，姊姊总是会错了意。你腿伤处流血过多，对姊姊身子大是有碍。姊姊，这两颗药丸，还是吃了罢。”

言毕，李秋水向前掠去，人在空中，一道弯曲的掌力已经向顾楚身后的天山童姥打去。

顾楚见到李秋水的章法，却也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白虹掌力是李秋水另一门绝学，是一门控制掌力方向的功夫。最大的特点是力道曲直如意，尤其是以劈空掌形式发出时，看似正面对敌，实则掌力方向却游走不定，对手很难察觉。

李秋水左掌拍出，右掌一带，左掌之力绕过顾楚身畔，向童姥攻去。

“师叔，且慢动手！”顾楚右掌急撩，用剑指扫开了李秋水的白虹掌力。

“你敢拦我？”李秋水怒喝道。

顾楚初见新奇的招式，见新猎喜之下，也就不着急击败李秋水，而是任由李秋水进攻，但是在挡了十数招之后，就已经看穿了李秋水白虹掌力的基础奥义。

顾楚“嘿嘿”的笑了两声，身影一转，速度一提，迅猛而刚烈的一击剑指点出，直接击碎了李秋水的白虹掌力。

李秋水原本以为自己碰上的是一个初出茅庐，热血未退的愣头青，但是在自己猛攻数十几招只好，她便明白了，顾楚是一只吃人的猛虎。

感觉对方剑指之上的力量，从初时的棉絮，迅速增大如千斤巨石，而顾楚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了如今，李秋水自己已经看不清楚顾楚的身影变化。

李秋水意识到自己不是顾楚的对手，退了回去，冷眼瞧着顾楚以及天山童姥，寒声问道：“你这是定要插手我和巫行云的事了？”

“这是师父临终前的嘱托，我不敢不管。”顾楚开始扯谎道：“师父说了，你们二人都是他这一辈子最亲最爱的人，辜负了你们其中任何一人都令他心痛至极，能够和你们在一起是他做梦都盼望的事情。”

在听到顾楚说自己是无崖子这一辈子最亲最爱的人时，李秋水和天山童姥都是玉颜生春，双颊晕红，顾盼嫣然。

顾楚看到这两个奶奶都能够静下来听自己胡编的话了，心里舒了一口气，继续编道：“然而，你们武功高强，心高气傲，眼里融不进沙子，师父自知和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在一起，令一个都不会开心。左拥右抱的情况，更只能是幻想了，这也是师父此生最大的遗憾。”

顾楚叹了一口气，“或许爱情是自私的，但你们姐妹二人完全可以团结起来，一起侍奉师父，或许逍遥派今天会是另外一个局面。尽管那样子你们失去了独占师父的机会，但是却可以拥有和师父相守一生的岁月。”

在宋朝这个对女人开始压榨的年代，在三妻四妾很平常的时代，顾楚的话在这个时代才是主流。

李秋水和天山童姥闻言，都愣了一下，然后她们都露出悲愤莫名的神色出来。

做刚强自我的女子，然后痛苦一生。

牺牲一部分感情，或许一辈子幸福。

她们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有平民老人，总会说放宽心一些，日子就过得下去了，日子就过得舒服了。

作为快百岁的人，她们经历的也不少，之前并不是没有想到这方面的内容，但是此时在听到无崖子的死讯之后，这一刻忽然就想通了一切。

人，往往直到彻底失去，才知道追悔莫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