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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芸芸众生 三千零四十九章 画中之人

    作品:《上帝指使自传

    目下虽云镜花水月宴似曩时光景,被我执于手中,亲近不已,宴是梦想所不到者,倒也使人魂消魄散。我想要写自己的容貌,原是一桩难事,不知她何以描得这样妙绝,把风花雪夜之事写的如此的美好,画面如此的美丽,让人都不敢直视起来,生怕会亮瞎了自己的眼睛。更未喻她何以写就轻盈娇貌,傍着才人,其中必有跷蹊缘故,待我再细细看那男子的庞儿,到底是谁。”

    正想间,那马老实道:“先生这样津津有味,想必中尊意的了,我看这画里的男人与你有几分相似,怕不就是你吧。你快些说绝了银子,拿回府上,慢慢的赏玩,说不定这是你的有情人想要寻你,又找不到你,只能把你画在扇里,就是为了寻得到你。”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之前不敢往这里去想,他万万也不相信这画里的男人会是自己。经老人这么一提醒,细细看来,还真与自己有几分神似,他不敢相信这只是普通的巧合。今天自己偏偏是拿起了这把扇子,而且看到了里面所画内容,要是自己没有看到,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既然自己是看到了,就不能视之不理。旭霞定了定神,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对这把扇子有想法了。

    旭霞心想,怕不是真的如他所说,是小姐为了寻我而作此画,如是如此,我确实应该把扇儿寻回去,也好与小姐成旷世良缘。他越起越妙,想到了自己与那小姐的不世姻缘,都说缘分天注定,这姻缘果真是奇妙,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天他与那小姐匆匆一别,以为之后便没有见面的可能,说实的他还有点小遗憾。毕竟,才子配佳人,这本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不由得暗暗拍手叫好,心想这不就是缘分吗?他感叹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天大的缘分,公子我岂能错过,要是换了别人也许不会有什么想法。可他不是别人,他可是旭霞,大才子旭霞啊,他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于是道:“待我再看一回,就称银便了。”

    又定睛细看,心中暗想,恰像自己的眉目,道是诧异,天下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像自己之人。他越发的相信就是之前遇到的那女子为了寻他,故意画了此画,虽然说人海茫茫的,这种找人的方式好比是大海寻针。可是这女子能想出用这样的方式来寻自己,真是挺不容易的,定是被我的才气所迷,而且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茶不思饭不想,才会出此下策来寻我。就只看这女子的心思,我就不能辜负人家,就算是我不爱人家,也可以与她试着交往看看。

    哈哈,旭霞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问事,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个儿是信了,他相信就是这么回事。他又看了看金扇,质量上层,画功也是一般,可

    是她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见了我一面,就把我外貌记下了,委实不太容易。想来小姐就是记住了自己的眉毛,他是挤了挤自己的眉毛,他有一双很有个性的眉毛。

    这是两道天下无双的眉毛,这样的眉毛谁能有,要不是自己的眉毛如此的有个性,她才能把这眉毛是画得如此的传神,这人画得跟自己的是一样样的。他抬头起来,向轩辕镜一照,天下间何人像我这般帅帅的,你道好不古怪,自己的面貌却与扇上的紫衣年少一般,真是帅毙了。他一开始就觉得这男人长得帅,现在看来这男人真是太帅了,真是难以形容的帅。

    旭霞此时,真个人了化境,遂手舞足蹈的道:“还好,还好。我始初见了这几句诗,疑她另有想慕,不免吃醋拈酸的,现在想来他是对自己是一见钟情。如今喜得相并的竟是我,补的景,又是以尼庵前后一派苍峦碧涧,红芳绿树,是春间会时即景。这段疑心,此时才得释去,但不知她何以一面之顾,怎样看得真切,背后就摹想出来,真个是绝世无双的聪明伶俐人也!只是一个女人怎么能把男人画得如此的真切,真是有些让人不敢想像,想这冯糖真是奇女子也。非一般女子,做不到如此。”

    想罢,乃叹一声,感觉命运真是微妙得很,不禁感慨道:“我旭霞有何福分,重蒙千金淑嫒垂爱,不忘这样造化,教我怎消受得起如此的奇女子。不过要是此生能与她能更进一步,我要是能成为他的男人,哪怕只是一夜的男人,我也是心甘的。”只怕那天自己没有把她当一回事,要是知道姑娘有这心思的,我岂能就此离开,错过了,错过了,他不禁惋惜起来。

    那马老实见他只管自言自语,如醉如痴的看个不了,乃又道:“相公,也看得够了。不该得罪,取笑说小店一日这样主顾遇了两三个,不要说不做得生意,就是小人陪着,也没工夫吃饭。”

    说罢,竟向旭霞手中接来包好了,生怕他把扇子弄坏了,他还指着它卖钱呢。加上这扇子小气,要是弄坏了,没有了品相,可就不值钱了,他赶紧藏过匣中,取这银子放在柜上,故意激他道:“相公要买就买,不要买请收了银子。”

    旭霞被那史老实接了扇去,倒吓一吓,乃低声下气的道:“老人家,你是老做生意了,为何恁般性急?敢问要许多价钱?”

    马老见他真个要买的光景,他也是知道别人的心思的,上帝指使说过,一个人对一件物品看得越久,对这东西就越是有兴趣,他就越是会给出一个想不到的价格来。商人放下脸来道:“不是小人唐突,原看得久了。这把扇子,在相公面前怎敢讨虚价,这是别人拿来寄卖的,卖的是有缘人,自然这个价格要比普通的金扇要高出很多来,我

    不也不是很离谱,只要得一百两银子。”

    旭霞道:“什么,一百两银子,你知道这要买多少的金扇,你还说并不是贵得离谱,可让得些么?”

    马老实道:“小老浑名教做马老实,说的就是我这个人特别的老实,是一个老实人,再不肯说谎价的。何况,画这扇子的人并不是为了赚钱,她只是想要找有缘的人,你要是有缘百两也是值得,没缘的话这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如此说来这价也就不离谱了。”

    旭霞此时惟恐马老实再说出“不卖”两字来,乃讨戥子来称这包银子,准准恰好一百两,双手付与马老实。马老实接在手里一看,块块细照,略称一称,道是不少,心里暗喜可以只卖有缘人。看了钱后无差,遂去连匣取来,揭落了票头,授与旭霞道:“相公,就是这个绢匣,也是名手做的,原值五六钱银子,不要轻觑了他。”

    旭霞接在手中,心里喜不自胜,以为是得了宝贝,要是知道这是烂大街的东西,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如此开心。他忙把扇儿藏好匣中袖了,怕被人看见了,毕竟不是谁都有眼光能认出这是何人所画的。大多数人没有眼光,不知道这是冯府小姐所画,要是大家知道了,只怕这东西一百两银子也买不到,毕竟这是如此露骨的定情之物,肯定不会是他成心想卖,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故,才让这东西流落到此。

    飞奔的出了阊门,由枫桥而走,迤逞而行,到了支硎山下。喜得日尚未落,一径上山,步至庵前。但见那禅扉半开半掩在那边,悄悄的挨至佛堂上,觉得阒佛堂上,觉得阒寂无人,心里踌蹰了半晌,乃作咳嗽一声。

    香火婆子听得了,走出来见了旭霞,乃道:“原来就是卫相公,怎么今日来得这样晚?”旭霞答应过,问道:“今日你们两位师父可在庵里么?”

    婆子回话道:“今日,俱在崎山去了。”

    旭霞听得了这句话,蓦地里吓得进退无门。心中惶惑了一回,又问道:“有什么正经去的?”

    婆子道:“不要说起。近日我们了凡师父生出一场急病来,死去还魂。如今要坐关受戒,去化那冯老夫人,做一斋筵进关。又要去约她还受生这一项,故此今早去的。相公若要到那里去的,不是我催出门,目下晚了,快快该去。”

    旭霞想一想道:“我要到东庭山去,扣路进来,望你们两位师父,不道无缘,恰不相遇。如今教我到哪里去?”

    婆子心想我管你哪里去,虽看这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可是初次见面也不好留他下来,只道:“相公不要怪我,是她们两个出去时吩咐道:不论男女,认得的,不认得的,一概不许作主招留过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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