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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9章 鸡毛

    作品:《干泪眼

    陈玄还没有醒来。可是,1991年已经来了。

    这一年,定县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情是定县与西京之间,一条省级公路已经开工。好像是一夜之间,定县起了巨大的变化,几乎所有的空墙上都多了一行标语:要想富,先修路。

    另一件事情则是定县终于有了一家私营的有限责任公司。那家公司挂牌的时候,据说连县长也亲自到场剪彩。那家私营公司的名称叫做鑫生有限责任公司。关于这第一家出现在工商局的私营公司,众说纷纭,各种说法都有,一时间传遍大街小巷,成了定县人民津津乐道的一件事情。

    鑫生公司的老板叫靳鑫生。很陌生的名字。这家公司因为刚刚成立,所以,只有两个下属部门,一个叫做肉联厂,另一个则是靠着药角山的药角水泥厂。不过,这已经很强大了。毕竟,这是一家私人的企业。

    许武在城关镇的派出所当了所长。在部队上,他已经当到了营长,可是,到地方上,只有这样一个位置。不过,他工作的很带劲,正准备过一段时间把自己的媳妇接过来。他渐渐融入了眼前的这种生活。

    陈玄的母亲更加苍老。年初,陈梅和邓坤复婚了。邓坤的父亲摆了一桌子,陈玄的母亲去了,吃了一顿饭,喝了一杯酒。陈玄仍然在昏迷。在老太太走的时候,陈梅叫住了自己的母亲,给了她一个布包,一个信封。

    信封是当初许武给的信封。陈梅后来知道,里面是五百块钱。

    “这是陈玄的同学给的,他的名字叫做许奇,五百块。”陈梅顿了顿,看着满头白发的母亲,鼓起勇气说道,“妈,其余的,是我和坤子的家当,还有我公公攒下来的一些,全部了。”

    陈玄的母亲没有说什么便接过了那些东西。她颤巍巍的走了,离开了人们的视野。邓坤的父亲喝的有些多,指着陈玄母亲的身影说道,“这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在座的,知道情况的,谁能说不是呢?

    陈玄的母亲回到了医院,她已经没有泪水,哭不出来。她心中感谢那些人,已经找不出感谢的语言。她心中祝愿自己的女儿幸福。天大的事情,我扛着呗。

    张春花在等她。她有些惊恐,难道又是钱的问题?随即,她心安了不少,她已经准备好了将这些钱送过去,可是,她得先记账。

    “他姨,有人给玄子的账户上打了钱。”张春花很激动的说道,“你们家有什么亲戚吗?”陈玄的母亲愣住了,虽然她还搞不清楚账户是什么意思,不过,她隐约有些明白。“什么钱,多少钱?”老太太追问道。

    “一笔是两万,一笔是一万。都是银行转过来的。”张春花看着这位坚强的母亲,看到了老太太脸上的茫然不解,看到了她脸上渐渐升起的担心。“他姨,这是好事情啊,这钱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不但将医院的欠账清了,还剩了四千多。”张春花看了一眼病床上毫无所觉的陈玄,忽然心中发酸。

    这位少年没有长大,反而在病床上日渐缩小。护士长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心中不止是敬仰,看着她瘦弱的肩膀,她想不到这个老太太的体内还有多少的能量。叹了一口气,她走出了病房。老太太在记账,可是,她拿什么来偿还?张春花不愿意想那个结局。

    侯俊杰走了进去,老太太对他笑着打了个招呼。侯俊杰开始了每天的病历记录。量过体温,量过血压。他再度翻开了少年的眼睑。陈玄的双眼因为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睁开过,眼球已经朝着内里萎缩,眼白越发多了,只有米粒大小的瞳孔——这不是瞳孔萎缩,而是,眼睛正在退化。

    侯俊杰记录完一切,退了出来。病床边,老太太又开始对着儿子讲述他的过往。讲述他的父亲,他的姐姐,就是没有讲到自己。

    张春花等在楼道那里。侯俊杰看到她,两人走进了办公室。

    “他的眼球已经萎缩到了极点,我看,不出一个月,他的光感就会彻底消失。”侯俊杰似乎自言自语。张春花心中一冷,她不愿意想到那个结局。她没有吭声,侯俊杰继续说道,“那个姑娘,是你的亲戚吗?”张春花愣了片刻,只听侯俊杰说道,“我看到她从药房那里要了陈玄的帐号。”

    靳大哈坐在崭新的蓝鸟车内。宁缺坐在司机的座位,掩饰不住满脸的兴奋。“黑哥,这真的是我们的车吗?”

    靳大哈笑了,随即他扳起了自己的黑脸说道,“宁缺,记住,以后不能叫我黑哥,叫我老板。”宁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嘟哝了一句,“是,老板。”心道,板着脸就是老板吗?随即,他又开心起来,毕竟,学驾照的钱是靳大哈掏的,他的工作是靳大哈给的。

    靳大哈已经改了名字,既不叫靳爱民也不叫靳大哈,他叫靳鑫生,他是鑫生有限责任公司的老板。“走吧,去肉联厂看看。”他点起一根烟,淡淡说道。

    黑色的蓝鸟顺着定县新修的道路缓缓起步,接着,在宁缺欢快的心情下,它开始加速,很快的,超越了道路上的自行车,摩托车,一溜烟的向着药角山而去。不久,蓝鸟到达了那一处正在建设的肉联厂。

    “宁缺,跟我来。”靳鑫生的心情很好。下了车,他等了一会宁缺,两人踏着新铺的水泥路面,向着刚刚落成的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靳鑫生兴致勃勃的看着一边的墙壁上,钛金做成的公司牌子。他很高兴,吹了两声口哨。这才开了办公室的门,带着宁缺走了进来。宁缺摸不准靳鑫生的心态,低着头跟在后面。

    靳鑫生坐在崭新的沙发上,示意宁缺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他站起身,拉住了窗户,拉上了窗帘。这才回身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盒中华,打开,给宁缺递了一根。“宁缺,你知道,我们一直是好朋友。”

    宁缺一怔,接过的烟不知道该点燃还是不点。说句实在话,随着两人的交往,他已经越来越不了解眼前的靳鑫生。他们两个一起贩卖黄碟,一起倒卖粮食,一起从银行贷款。可是,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开一个公司。我们是盲流好不?

    “啪!”靳鑫生给他点上了烟,“办公室里,随便坐!”

    宁缺坐了下来。他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鑫生公司的大老板。

    “我主要是让你看一件东西!”靳鑫生一边喷着烟一边说道。他弯下腰,低头从自己的办公桌下面,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木盒子既不古朴也没有特色。就是白色的木板随意做出来的。

    “你看看!”靳鑫生把木盒子放在宁缺的面前。他随意的喷着烟,笑着。

    “是什么东西?”宁缺不想叫老板,所以干脆省略了称呼。靳鑫生笑着,“你打开就知道了。”他笑的很神秘。

    宁缺打开了木盒。随即,他的脸上冒出了细密的一层汗水。他的手在微微的发抖。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他的腿一阵一阵的发软。他舔了舔嘴唇,干笑了一声,苦涩的问道:“鑫生,这什么意思?”

    木盒中,躺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漂亮的一个弧形,沉重的刀身。宁缺的手心都在冒汗。

    “哥没钱了。”靳鑫生停了笑,他的黑脸更黑。他说道:“我知道,你有钱。”他坐在大班椅上,靠着身后的窗帘,整个人好像隐藏在黑暗之中。

    “多少钱?”宁缺苦笑了一声,突然伸手合上了木盒。他抬起头,看着靳鑫生,紧张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眯着眼睛,看着靳鑫生。靳鑫生也看着他。两人似乎回到了从前,在那株柳树下,正在笑眯眯的协商,如何点燃他们三年级班主任家的麦草堆。他们看着彼此,宁缺笑着,靳鑫生脸上没有表情。

    “你入股吧!”靳鑫生说道。

    “凭什么?就凭着把刀吗?”宁缺身上的血开始涌动。

    靳鑫生看着他,他将手里的烟蒂放在烟灰缸里,低下头,又取出一根,点燃。办公室里面全是烟雾,烟雾中,两个人互相对望。

    “我给你30的股份。”靳鑫生吐着烟开口。“我需要你。”

    “你在威胁我!”宁缺说道。

    靳鑫生黑着脸笑了。他忽然站起身,宁缺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靳鑫生比宁缺高了一头,他的身材相当的魁梧。

    靳鑫生走到了墙角,那里,有一个白色的按钮。靳鑫生笑着说道,“宁缺,到现在你还不了解我,我是带你来看东西的。”说完,他按了一下那里的按钮。顿时,整个办公室内,充满了怪异的臭味,接着,是吱吱的叫声,宁缺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墙角的地板忽然打开,露出了一个七尺见方水泥池子,池子中,是一层一层的老鼠。密密麻麻。

    “这是什么?”宁缺惊骇的问道。

    “是肉,是钱!”靳鑫生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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