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其实，我是男人

空气中全是是湿冷的味道，夜米珊的房门镌刻着繁复的花纹，隐约有水珠沁出、凝结。估计这也是因为受了屋子里冰冷的气氛所影响的。

看着夜夫人脸上神色，沐神医忽然古怪一笑但马上又用哀伤的眼神掩盖住，捋着长须轻声道：“夫人，您也别太难过。只要经过老夫的手，相信夜小姐总有一日会好起来的。”

夜夫人一身珠光宝气，愣是谁站在她身边都会自惭形秽。她先是呆愣半响，继而转眸一笑，看得我真是心跳慌乱，赶忙垂下了脑袋。生怕她从我眼睛里看出了什么破绽来。

夜夫人双眸冷肆残狞，危险地眯起来，瞧了瞧这屋子里的一干人等，小莲，沐神医，卧病在床的夜米珊，以及那个正在做无谓挣扎的木小岚，也就是本姑娘我！

“沐神医，我们家米珊身体虽然孱弱，却不是到了这种膏肓的地步，”她讥讽一笑，吓得沐神医都有点虚汗渗出，我暗自喊道：老头，顶住啊！为了革命的胜利，你可不能趴下！

“如何这一夜之间就危险到了这种地步。”

夜夫人是公认的母老虎，他刻薄的语气比万年冰川还冻人。

“夫人也说小姐向来身体孱弱。昨夜受了防寒，加上……”沐神医咧嘴轻笑，像是带着讥讽的嘲弄，“加上小姐受了什么刺激，气急攻心。这才是小姐受病的关键所在。”他转而换了一副恭敬地态度，望着高挑的夜夫人，“或许夫人知道导致小姐生气的原因。不如你帮小姐除去了那块新兵，说不定……”他含糊着说道：“说不定小姐就能康复了。”

看了沐神医一眼，那冷冽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刺穿一样，冷冷道：“沐神医还真是关心小女的身体啊。”

这不带感情地质问生，让沐神医全身禁不住地颤栗，他僵直了脖子，弯着腰才道歉：“不敢，不敢。”

他低头的刹那朝我猛地一个瞪眼，分明在说：我被人骂，还不都是你害得！

我挑高眉，意思是：切~你以为凭你一个上了贼船的人还有资格跟我这个贼头子说这种抱怨的话吗？

沐神医只好叹气：看来，一步棋子走错，就会毁了一生啊。

我一笑，意思是：你猜知道啊？可惜，啧啧，已经晚了。

“你们先出去吧，”夜夫人的音线，像是平地起波澜地拉高。

我转了转眼睛，跟着小莲一起应声：“是~”

虽然朝着门外走去，但我还是抑制不住地往后回头。

“还看什么！”小莲砸吧着嘴巴，硬拉着我往外拽。

木门才观赏，小莲就拉着我往没人的地方走去。

我看着她一脸的阴郁，心底也不是滋味。

沉闷的阴雨，让人更加透不过气来。才转了一个弯，小莲就把我按压在墙上，“怎么办？夫人看着好像不系那个心的样子。”

她凌乱的气息喷上我的面颊，总算在这个鸟天气里察觉到了一丝温度。

“能怎么办。就只能看那个神医老头的反应了。”我已经是小心提防，却终有不慎的空隙，深怕那个老头不配合，我家的夜米珊就得‘卖身’了。

一想着，自己的爱人可能被人染指，我就一阵后怕。

“那神医要是说错了话……”小莲脸色煞白，若不是方才一直强压住的镇定，恐怕早就被夜夫人冷冽的眼神给震摄住了。

我可怜地给她握住了手，传达温度，“放心吧，那老头说话水平说不定比咱们高。”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毕竟也不是百活得。

风萧萧，雨涧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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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那两丫头都出去了，难道沐神医还不跟我说实话吗？” 夜夫人鲜明桀骜的面孔，投射在沐神医钦慕的阴影下。

沐神医左右闪躲眼神，“老夫，老夫……不知道夫人所言何事？”

夜夫人不由露出一层笑意，微笑，那双犀利眼眸中透出的，冰冷不带任何情感，倨傲得万事运筹帷幄的笑。“没想到你一个半百的人还怕了她们几个小孩子。”

“我……”沐神医一听，脸色煞白，刚要解释却被夜夫人拦下，“好了，你也出去吧。”

沐神医弯腰拿起医药箱，站起身来，微微低了低头，道：“那夫人，我就此告辞了。”

直到沐神医走了出去，偌大的空房间只剩他们二人，夜夫人脸色铁青，低沉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一直都没发言的夜米珊，低垂着双眼，咬着下唇，倔强地说道：“为什么不让我自己解决？”

“你自己解决？教主都派人来中原铲除我们了，你又是我唯一的命脉。你有什么本事让他们不来杀你？”夜夫人完全抱起了平时高贵 的嘴脸，此刻狰狞地像个来自地狱的猛兽，“你已经附带了那么多累赘，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不想活了。”

夜米珊倔强地躺在床上不动，大脑里却飞快地运转着，如何应对这样一个严厉的亲人。

“你以为你一个比武招亲，就能蒙混过关了？”夜米珊突然大喊一声，从床上站了出来，赤着脚脚走到夜夫人的身边。目光如炬，犹如看死神一样无畏地扯开了胸前的衣襟，只见得里面皮肤如婴儿般的嫩白，然而，却是平铺的。显然是个男儿身。

夜夫人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你这是作甚？”

夜米珊讥讽一笑，不同于他一贯勾起嘴角的温和弧度，“你让我从小就假扮自己的身份。一个好好的男孩儿却硬拉着穿上女装，涂抹胭脂。你的目的只是告诉教会，你生的是个女儿，而不是有继承教会教主权利的少主。”夜米珊哼了一声，脸色稍显苍白之外，神气一如平常：“就因为你的私心，我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权利！！”

夜夫人眯起眼睛，犹如万道兵刃从她眼睛里射出来，“这就是你作为一个儿子对我的回报？”

夜米珊摇着头，一行清泪垂落，过了半响才说：“你这样保护我，只得到了以个傀儡而已，”他的音线带上了哭腔，让人的心都碎了一地，“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这样的日子是否是我需要的。你甚至从来没有问我，我喜欢什么，我不喜欢什么。”夜米珊完全癫疯地摇着头，血红的眼丝从墨潭的眼波里透出来。

“你从来就不关心我！！！”

那一身咆哮几乎动摇了夜夫人的整个身躯。

整个身形恍若飘忽在汪洋海洋。自己的儿子居然这样对自己说话？那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了这个儿子付出了多少代价？他不过是隐密身份。那谁来问过他，他当年失去的又有多少？

心口就像被剪子一刀刀剪开了血红的口子，往外流溢着血水。痛得人，无法呼吸。

夜夫人，抑制不住身体颤栗片刻，咬紧牙狠狠瞪回那愤世嫉俗的眼眸：“明天比武招亲照常开始。”

一字一句，如一个个血红的掌印，深深地描绘出了夜米珊亲人的狠辣。

夜米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然而，夜夫人却是在这个时候回转了头，朝着门口走去。只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谁也没有见到那个中年人，转头刹那地心痛，眼里的不舍。

在走出门的前刻，夜夫人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没有去。那你等着替木小岚收尸。”

夜米珊坐在灯下，默默地望着这点烛火，眼神毫无焦距。

夜色中，再无其他的光亮，离着这一点烛火稍远的地方，便被一片阴影笼罩。

他永远记得清楚，她最后那一句的：如果不去，就替小岚收尸的话。

明黄的火烛被敞开的门吹进来的风，吹地跳跃着。像一只垂死挣扎地小兽。

然而，它脆弱的力量如何也抵挡不了强劲的风，刺啦一下，竟然就偃旗息鼓，被灭了。

无尽的冰冷刺进夜米珊的皮肤，穿透的身骨，从里到外的寒冷，冰透。

因为紧张，我跌跌撞撞地朝着夜米珊的房间走去，好不容易往夜米珊的房间一看，却是全部的漆黑。心里顿时疙瘩一下。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境，我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漆黑的房间里看去。酸疼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的视线，我却见夜米珊一个人蜷曲在一脚。

我心里暗暗吃惊。但我不表现出来，疾步跑到他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阿三，”空荡的房间低回地旋绕着我的嗓音，我尽量保持着温暖地笑意：“我来了，”抱住那个瑟瑟发抖的人，“没事了。”

他迷茫的眼睛，好像是深海里找到了浮木，额头的青经暴徒，抱着我更紧了。

他冷冷的温度，几乎可以冰化了我。

他哽咽着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