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建点点头，重新回想了一下严清宁的话，不愧是大律师，不知他是无心还是有意，在他的口供中，从进到别墅开始直到离开，严清宁没有单独在房子里行动过，无论是聊天、参观还是最后离开，他都是和别人一起的，难道他知道当天晚上会出事，所以这么严密地安排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撇开嫌疑吗？

邱建富有深意地看了严清宁一眼，他无法确定这个金丝眼镜男是否和这起密室杀人案有直接的关系，严清宁的话有头有尾、有框架、有血肉，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前因后果都俱全，这应该是早就梳理过的结果吧！这让邱建不得不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

“严律师，你刚刚说你们公司推出的‘收藏投资’主题，其中的产品每一个都有历史故事，你能跟我讲讲许秦克购买的那栋别墅的历史故事吗？”

“当然没问题，没想到邱队长对这个还感兴趣，不过我不是做策划和销售的，虽然这个故事我是知道，但是可能说出来可能没那么动听，你可别见怪。”

“怎么会？这个原本与案情无关，但刚刚听你提起又实在忍不住好奇，所以才冒昧相问，如果严律师可以告知，自然是非常感谢，怎么还会嫌弃。”

“邱队长真是快人快语，其实这个历史故事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的故事版本跟市场上所传颂的不同，可能会涉及一些商业手段，让你们见笑了。据说这栋别墅最初修建于民国中期军阀大战时期，当时曾住过一位军阀的姨太太，而这位姨太太又是位资深古玩藏家，对古董乃至一些古时候的干尸都非常痴迷，听说她还在这栋别墅的地下室里面修建了一间地下室专门存放她当时收藏的一具出土的明代女尸。

后来这位军阀在混战中丢了性命，住在别墅里的姨太太仓皇逃走，带走了她收藏的一部分古董，可由于那具女尸不方便携带便留置在了别墅里。再后来，这栋别墅几经辗转，期间住过不少达官贵人，也都翻修过很多次，那具明代女士也消失不见，而房子几乎已经失了最初建造时候的模样了，最严重的是在抗战期间，这栋房子被炸毁。

*过后，这栋房子被分给当时在学校任教的林家两兄弟也就是林炜的爸爸和叔叔，听说当时这栋别墅分给他们的时候根本就不能住人，两人后来先后修葺了多次，最近的一次维修是林炜继承别墅以后，在八十年代中期。与其说那次是维修还不如说是重建，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模样。

单纯从历史上来看，这栋房子的故事也没什么特别，当然，外界流传着一些与这段历史相关的传言，说得有些玄乎，我个人是不太相信这些事情的，所以也没特别关注。”

再三谢过严清宁以后，邱建便带队返回了分队办公室，根据这两天的调查，他需要重点布置一下任务。在这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里面，出现的旁枝末节太多不断干扰着他们的视线，而有些人之间的关系很重要又好似被掩盖在表象下面，需要抽丝剥茧、层层剥开。

就目前而言，值得关注的是丁蕣薇，她对于丁、许两家之间的旧日恩怨是否如她所展现出来的一样一无所知，这值得跟进核实；严清宁在这个案子发生前后所担任的角色是否犹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单纯；那对‘唐朝夫妇’所表达的知晓些许情况是否关系到案情本身；其余的宴会来访者私底下是否和许秦克有着不为人知的纠葛。好多事情都需要时间和人手一一排查清楚，邱建安排范队长分配人手调查严清宁的个人资料和与许秦克、丁蕣薇之间的真实关系，以及宴会来宾与死者之间的真实关系，而自己则是邀约了艾华第二天早上去医院的精神科病房会那对‘唐朝夫妻’。

第二天邱建特意起了个早，想说早点到医院和‘唐朝夫妻’的主治医师沟通一下他俩的情况，顺便等艾华，可当他抵达医院精神科的时候，艾华已经在精神科的楼层等他了，邱建没想到艾华这么积极。

其实早在前一天邱建打电话个艾华邀请他今早参与‘唐朝夫妇’的询问时，他就已经开始兴奋了，记忆一度回到当初在东林村和邱建一起讯问刘伟的时间，再加上邱建电话里有透露说那对夫妻言语中充斥着鬼的影子，这更加使得艾华对今早的谈话充满期待，有一点艾华和邱建想到了一起，他俩都想在正式开始之前找‘唐朝夫妇’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只是艾华来得早，医生还没上班就等到了也提早到来的邱建。

与医生洽谈后，原本就对‘唐朝夫妇’进精神科的原因有所保留的邱建和艾华变得更加迷糊，因为就连医生也不清楚为什么那对‘唐朝夫妇’要死赖在精神科病房不走，而且一定要在同一间病房，经过专业检查和测试，医生并没有发现二人有明显的心理或是精神上的疾病，除了两人坚持说自己见鬼，其他的行为和语言都很正常。

鉴于精神疾病的潜伏性和特殊性，同时也因为两人涉及凤仪山别墅的密室杀人案，医生还是同意两人这个无理的要求，把二人安排在同一个病房。

走出医生办公室，邱建和艾华径直来到‘唐朝夫妇’的病房，只见两人正吃完早饭窝在床上拿着pad正在打游戏，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点儿也不像有病的样子。邱建自保家门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唐朝夫妇’更像是迎接贵客一样把二人安置在沙发上坐下，还给了他们一人一瓶自带的饮料。

邱建此时有些怀疑二人是否真正知晓与案情相关的事情，看他们这表现实在有些奇怪，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提问。

“听说你们二人表示知道关于12号凤仪山别墅里许秦克被杀案的一些事情，请问具体是什么？”

“知道知道，我们不仅知道，而且还亲眼看到！”夫妻二人争先恐后地回答。

“亲眼看到？你们看到凶杀案的过程了？”闻言邱建一震，两人不会是真的看到凶杀过程感到害怕，所以才躲进精神病房来的吧！

夫妻二人双双点头，那男的率先开口：“过程嘛倒是没看到，但是我们发现那栋房子里有其他的人，不，是有鬼，一个女鬼，许秦克肯定是那个女鬼杀的，而且那个女鬼也发现我们了，我觉得我们现在也很危险。邱队长，你们可得保护我们啊！”

邱建的热情瞬间被那男的的话给熄灭，虽然昨天在听范队长说起二人口供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现下还是被那男的见鬼杀人的说法和其传神的表情给劈得外焦里嫩，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将话题导出，他需要知道的不是什么鬼怪故事，他需要知道的是12号晚上那两人究竟有没有看到什么。邱建深呼吸了一下，试图整理自己的思绪从头出发，但身边的艾华见他没有开口，忍不住开始发问。

“什么鬼？你的意思是说当天晚上你们见到鬼了？还是个女鬼！”

“对对对，见到了，见到了！”‘唐朝夫妇’这两日在医院也是憋得难受，见有人附和，巴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我们老早就听说那个房子里有鬼，可我们不信，结果那天晚上真的见到了，而且许秦克还死了，你说，这是不是被鬼给杀了？这肯定是嘛！”

邱建听出这话里可能隐藏了一些信息，也连忙发问，“你们老早就听说那个房子闹鬼是听谁说的？为什么你们会认为许秦克是被鬼杀死的呢？”

“哎，我来说……我来说，整件事情我最清楚了。”那女的急忙抢过话题，清清喉咙，开始将他们认为是鬼杀人的事情从头至尾地细细讲来。“那个房子在民国的时候就有了，而且听说以前住在里面的人偷偷收藏过一具没有腐烂的明朝女尸，自打那房子的主人收藏了那具女尸之后，房子里就会经常发生一些灵异事件，没人说得清楚，知道后来，房子主人也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前几年，那栋别墅是属于丁家的房产，丁家你们知道吧，当时可是A市的大户啊，也是因为住在了那栋房子里面，后来生意失败、公司破产，连丁家的掌舵人也心脏病发死了，死在那栋房子里。你们说，这玄不玄？”

“你们两个也太过神经质了，人活于世，总有一死嘛，如果说人死在哪里那个地方就闹鬼的话，那这个世界上的鬼多了去了，应该会比活着的人都还多吧！什么有的没的，你们到底见没见过啊？”邱建没想到艾华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身为一个相信鬼神的法医，这番话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那女的急了，生怕沙发上的两人不信，连忙说道：“我们当然见过，就在12号晚上！而且不仅我们见过，许秦克和丁蕣薇他俩也见过，还被那女鬼发现了呢，所以我们才说许秦克是被女鬼给杀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