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喝！王记者，好久没有联系了，你好。”何山在一家小餐馆里，亲自炒菜后，解下围裙，正与吴光明、罗修华胡吃海喝，这时电话响了，拿起手机一看，见是王洁如，立马拿起接通。

“我当然好了。哎，我这到了湖城，你电话都不给我打过，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王洁如发难。

“我怎么知道你到了湖城？告诉我，你是在长途客运站呀，还是在哪里？我立即来接你。”何山热情地说。

“你这人是怎么搞的？怎么一点也不关心湖城政治呀？我早就在湖城了，现在在市委宣传部，要你接什么呀？”

“到宣传部是采访我们公安局冲了仙台娱乐城场子这件事吗？卧嚓！影响不会这么大吧？把你们华夏社的老牌记者，资深美女都惊动了吧？”

何山还真的不怎么关心政治，湖城政治那就更不关心了。王洁如空降湖城来当宣传部长，他压根儿不知道。

不仅如此，蒋琬来到湖城当副市长，他也不知道。不是今天参加市政府召开的会议，他看见蒋琬坐在主－席台上，桌签上写着蒋琬两个大大的字，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蒋琬会从省卫生厅一个医政处长空降到湖城做副市长。

“你这个人怎么是个浆糊脑袋？刘雅怎么就看上你了？我告诉你，我不是华夏社记者了，现在调到湖城市委担任宣传部长。说得这么直白，这回你听懂了吧？”

“哟喝，王记者，当官了哈，恭喜恭喜！”

“恭喜个屁呀，来点实际点儿的。”

“哈哈哈，没想到王记者这么有文化的人也爆粗口！到我家里怎样？我弄两个菜你吃！”

“你个家伙桃色绯闻太多，我不想沾惹麻烦。再说刘雅还没有过门，我这个水货丈母娘还不想过早上门。”

“那怎么办？”

“过会儿我到商业步行街，红衣坊对面有家星巴克咖啡馆。我在那儿喝两杯，顺便写点东西，你个土财主过来给我结帐。你要知道，只有把丈母娘哄好了，女儿才好骗到手。我虽然是个水货丈母娘，但也要走一下形式吧。”

“好，我这就过去。”

何山挂了电话后将酒杯一推，说道：“两位领导，压惊酒我就不陪你们喝了，这壶女儿红我留在这里，够你俩大醉一回了。有朋友约，要我去一趟。”

“我听到了，是女人的声音。你是一个见色忘友的东西，亏我连处长都不做了，为你出头！”

罗修华喝了一杯，骂骂咧咧道。

“去吧去吧，何山跟女人在一起胡闹总比跟你在一起胡闹要强一些。”吴光明吃了一口菜，说道。

“这话怎讲？”罗修华问。

“这还要问呀？跟女人胡闹，何山坑的是他自己；跟你在一起胡闹，你俩小子不仅坑了自己，还坑了我老吴，还坑了整个公安局！”吴光明气咻咻地说。

“哎哟，吴局长，我们哥俩是给你惹了麻烦，这不是陪你在喝酒，给你陪不是了吗？古人云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存。说不定这次是个大好事，你老的官又来个大的！”何山给吴光明宽心道。

“你个小子哄人也不打个草稿？我都快六十岁的人了，马上都要退休了，怎么还能当官？还当大官呢？找打。”

吴光明话还没有说完，就一筷子敲在了何山头上。

“在中－央，六十岁还是嘴上没有长毛的小年轻呢！在省城，蒋怀树还当了省长呢！在湖城，说不定市委市府给你封个什么官呢？”

何山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拿着车钥匙便往外跑。

“注意，喝酒不能开车！”

“我又没有喝两杯酒！如果倒霉被交通警察抓住了，我就说是吴光明让我开的。”

“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何山开着路虎很快来到湖滨中路，把车往路边一泊，也不管交警会不会贴罚单。

下车后，他朝商业步行街走去，很快找到了星巴克咖啡馆。

在一个偏僻的卡座里，何山终于见到了王洁如。

“呵，有些日子不见，王记者又变得年轻漂亮了不少。”

何山恭维道。

“这不都是你的功劳吗？”

“这个我可不敢当。这主要是你当官了，心情好，就变年轻漂亮了！”

何山在对面坐下来，继续恭维道。

“去，心情好个屁！这个狗屁宣传部长我不当才好呢！”

“哎，你一个大知识分子，满身都是书卷气的，还有，这么一个成熟大美女，怎么开口粗俗不堪呀？连我这个下里巴人都不如？”

“还不是你闹的？”

“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何山叫屈道。

“怎么？你还感到冤枉了？你不惹事被撸，你不惹事被审查，我犯得着写文章找湖城的不是吗？找的不是多了，胡家人不记恨上了吗？记恨上了，湖城换届，胡家人不就把我薅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吗？”王洁如气咻咻地说。

“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他记恨你，而把你弄到湖城当官？”

“你真是个糊涂蛋！他家的意思很明白，你不是找麻烦吗？我让你管这一口，看你还找不找？这是堵我的口，封我的笔呢？”

“嗯，现在弄明白了。不过，用、官封你的笔、堵你的口，你并没有吃亏呀！当官不比你做记者强多了？”

“强个屁呀！当记者，老娘想曝谁的光，就曝谁的光，想找谁的不是，就找谁的不是。当这个破宣传部长，只是名誉上好听，其实别人把你根本不当回事。不说别的，我们宣传部有个副处长胡立，笔名叫饶石的，写了一篇批评你们公安局冲击仙台娱乐城的文章，今天发表在《湖城都市报》上，并且同步上了网。他就没有经过我。”

“场子就是我指挥冲的。我没有得罪这个什么副处长胡立呀，他为什么写文章挤兑我呀？”何山吃惊道。

“不会告诉我到现在你还没有看到这篇文章吧？”王洁如吃惊道。

“我还真不知道。”

“那今天市委召弄常委会议，讨论动你们公安局班子问题，你个你知不知道呢？”

“不知道呀。我只知道上午市政府召开会议，要我与处长罗修华参加。我迟到了，被那个狗屁江耀市长哄了出来，我们的处长、局长气不过，都翘会了，我们中午找了一个地方喝酒，一直喝到你打电话为止。”

何山说道。

“我信了你拉的斜。你们惹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敢翘会，还敢喝酒。”

“那你给我说说，下午市委开会，决定怎样动我们公安局班子的？”何山着急起来。

“常委会的精神本来是要保密的哈，跟你熟，我就违反个纪律，透点底你。由于你们冲了仙台娱乐城，破坏了湖城经济发展，这让市委、市政府很恼火，今天下午两点半开始，常委开会，研究动你们公安局班子。”

“这搞得蛮严重呢！”

“常委会上，市委书记尹南生、市长江耀、政法委书记刘志鹏、市委秘书长高波，主张将公安局的班子一拉到底，连同你们的处、分局领导都要动。纪委书记高朗、宣传部长我表示反对。党群副书记余良才两边不得罪，军分区政委匡勇不管地方上的事。”

“哎呀，你急死人了，只要说结果就得了。也不用说结果了，我知道了，一把手二把都同意动班子，又有大多数的人同意，我们公安局的班子真要动了。哎，都怪我冲动，让我们吴局长受牵连了，让我们的处长受牵连了。”

何山沮丧着脸说。

“我还没有说完呢！结果是你们公安局班子不动。”

“那就是你和高书记说话起作用了，那得谢谢你俩。说，要我干什么？只要我办得到的，你尽管开口。”

“我可不敢贪功，我俩反对也没用，你要感谢，那就感谢组织部长蔡永光。”

“我不认识这个什么姓蔡的组织部长呀，他为什么帮我们？”

“他也不是帮你们，而是告诉常委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就是你们公安局这个班子才组建不久，是省委胡书记责令公安厅负责组建的，是得到了胡书记同意的。如果动你们的班子，就是拂胡书记的意思，大家不敢。”

“哈哈哈，没想到我们公安局领导有黄袍加身，大领导忌会呀！”

“你也不要得意。虽然不动你们的班子，却可以把你们班子全部拉到党校去学习。”

“都是学习了，公安局不是放了鸭子？”

“江市长提议公安局暂时由常务副局长云强负责。”

“这还是变相地撸呀？”

“是呀。谁让你们不跟市委、市政府保持一致的？”

“王记者呀，你是不知道呀，这个仙台娱乐城是一个黑社会企业，黄毒赌泛滥成灾呀，人民群众举报信象雪片呀，我公安局不查处那是失职呀！”

“公安局那么多部门，别人为什么不查处？治安处以前为什么不查处，为什么你去后就要查处？”

“仙台有强硬的保护傘，还不是别人不敢碰呀？”

“这话可不能乱讲。”

“切，谁不知道呀，原市委书记袁启善就是它的后台。”

“嗯，难怪这两天袁启善往尹书记办公室里跑呀！”

“哎，有个事情我不明白噻。以前我跟尹南生书记打过交道，他当江中县委书记的时候，招商引资，经常往湖城跑，与我便宜岳父肖海山好得穿一条裤子似的，也吃过我的饭，喝过我的酒。他怎么会对公安局下手？难道不知道这事是我惹起来的吗？”

“哎，你就是一个官场白痴。吃吃喝喝那点事是上不了台面的，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关系再好，他也会牺牲的。”

“看来这人当了官，或者说官越当越大就越无情越无义。”

“这个不可乱说。今天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射你们的暗箭很多，要提防一点。”

“谢谢你，王部长。”

“谢什么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让我是你的水货丈母娘呢。时间不早了，你走吧，我还要写东西。”

“哎，是你把我叫来的，话还没有说两句你就开赶，没你这样的呀！”

“走的时候给我在这里多存一点钱。这里咖啡太贵。”

“服务生，有没有砧石卡，给这位女士办一张。”何山冲不远处的女服务生喊道。

“有的。钻石卡十万元一张。先生确定？”服务生笑咪咪地问。

“当然，现在就办，刷卡。”何山大气地说。

服务生很殷勤地带着何山在吧台办了卡。

何山把卡放到了王洁如笔记本电脑上。王洁如毫不客气地装到了六将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