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锋的话，慧完没听懂，但这并不重要。

“全凭师兄吩咐！”慧完肃然道。

庄锋说道：“药不能乱吃呐。单是胡翠花的攻击，我还不至于这么惨。连续使用丹药补充法力，才是真元暴走的主因。我的真元已经造反了，基本不听我指挥，想疗伤都做不到。”

“师兄，您就说，我该怎么做吧。”

真元、丹药什么的，慧完不怎么了解。而且庄锋的脸色越发灰败，慧完也没兴趣听庄锋解释。

“很简单。”庄锋说道，“对我用禁法神通。”

“啊？”慧完一愣。

“你把我的法力给禁了，真元就没本事造反了嘛。”

“可是师兄，这样一来，您岂不是也没办法运功疗伤了？贫僧虽然不懂道门法诀，但疗伤需要法力，我还是知道的。”

庄锋微笑：“对一般道士来说，这没错。可我不一样呀，我能用光盘施展法术，就能在禁法时疗伤。”

慧完迟疑不定。

修行人的强大生命力，根源在于修为。

佛门弟子不追求战斗力另说，其他无论道门传人还是妖怪，都是如此。为什么一个妖怪即使被拧断脖子、捏破心脏，还有机会活？因为他有妖丹。

庄锋内伤严重而不死，说白了，是法力在起作用。

假如被禁法，真元造反是解决了，内部损伤却也没了法力保护，会不会直接死亡？

“师弟，我是道士，最珍惜生命。”庄锋诚恳道，“放心吧，我还没活够呢，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是，我听师兄的。”慧完点头。

其实，庄锋没说实话。

不拿性命开玩笑，不等于不冒险啊。法力被禁，确实会严重增加死亡的可能性。而且庄锋从未试过，在失去法力的情况下疗伤。理论上行得通，做起来会不会出现意外，他自己都没谱。

换句话说，他在拿自己当实验品。

可他别无选择。他的丹药无法治疗真元暴走，只会让问题更严重。苗小乐的九命神通，也确实对丹田损伤无效，并且因为法力性质冲突，同样会加剧真元暴走。

如果有高人帮忙，当然不需要冒险。

可哪找去？崔正义这个界主，根本就是普通人。

庄锋到现在还称呼崔正义“界主前辈”，纯属担心胡翠花去而复返，躲在暗处偷听。

所以，庄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慧完禁法，自己以钻空子的方式，趁机治疗丹田损伤，想办法炼化掉真元中的驳杂成分。

“小乐。”庄锋看向苗小乐，“你也有个任务。在慧完帮我疗伤期间，你继续给界主前辈治疗。”

崔正义所受的基本都是外伤，最适合使用苗小乐的九命神通。

苗小乐哦了一声。

“师弟，我们开始吧。”

慧完盘腿坐在庄锋身边，左手抓起他的一条胳膊，寻找“法力的小尾巴”。庄锋尽量运转真元，给慧完创造条件，但效果并不好，因为暴走的真元不听指挥。

慧完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阿弥陀佛！”

慧完高宣佛号，心中暗暗发愿，师兄需要我，我一定会成功！

猛然，庄锋表情变得呆滞起来。

苗小乐满脸担忧，问道：“慧完，他怎么了？”

“我们成功了，师兄已经被禁了法。”

“可他的样子……”

“小乐，贫僧只会禁法，被禁法的人是什么情况，我并不了解。”慧完苦笑，“师兄应该心里有数，我们按他的吩咐做就是了。”

苗小乐仔细观察庄锋。呼吸、心跳都有，表情虽然呆滞，脸上的灰败却减退了不少。

苗小乐略微放心，决定完成庄锋交代的任务。

她当然不会轻易吐出妖丹，否则万一庄锋有危险，她来不及救援。崔正义基本是外伤，也不怕留下疤痕，直接发动九命神通，用妖力治疗足够了。

苗小乐以妖力给崔正义治疗，时不时观察庄锋。

庄锋的气色越来越好，治疗效果应该不错，这让包括崔正义在内的三人都松了口气。

“小乐。”崔正义开口，“你……也是妖怪？”

“是呀，害怕了吧？”

崔正义撇嘴：“有什么好怕的。我是众妙网界主，传说级高人，连老虎精都不怕，会怕你这萌蠢……诶，对了，你是什么东西成精？”

“你猜。”

崔正义：“我觉得，你是搓衣板成精。”

“死胖子，你才是肥猪成精！”

“呵呵，大家都挺紧张的，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崔正义笑道，“你成天自称本喵，如果我猜不出你是什么妖怪，那也太对不起我的高智商了。”

“猜出来就好。”苗小乐皱皱鼻子，“本喵最擅长挠人，你最好别惹恼我，否则弄你个大花脸。”

“一只猫居然能变成人，还会说话，太不可思议了。”崔正义回忆道，“记得小时候，我家也养过几只猫，后来不知怎么就失踪了，全都是这样。你说，它们会不会也成了精？”

“你以为成精是种大白菜呢？”苗小乐翻白眼。

“那好吃好喝伺候着，它们为什么要走？”

“你不懂猫的心理。”苗小乐说道，“我们……啊呸，猫这种可爱的生物，天生向往自由，才不会因为你伺候它们吃喝，就把你当成主人，成天缠着你呢。相对来说，狗就很没有气节……”

“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呗。”

“你！”苗小乐怒了。

崔正义一缩脖子：“别生气呀，我不说就是。”

过了一会儿。

“不过你苗小乐不一样。”崔正义再次开口，“你就成天缠着庄锋，是一只好猫。”

“我不是猫，我是妖怪！”

“吼什么？老板在夸你啊。行，你是一只好猫妖。”

苗小乐懒得理会崔正义。

对妖怪论“只”，其实是种侮辱的叫法，某些修行人看不起妖怪，才喜欢这么叫。苗小乐仍旧担心庄锋，实在没心情给崔正义解释。

她又不能真挠人，毕竟绝大多数情况下，苗小乐是个讲道理的妖怪。

崔正义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这胖子平时就爱胡说八道，苗小乐和慧完都没感觉出不对头。尽管他们觉得，庄锋正在疗伤，崔正义这么做，未免有些没心没肺。

实际上，崔正义的情况并不正常。

他被胡翠花折磨得太狠，外伤好治，心灵上的伤害却没那么容易修复。

表面看，崔正义很快就恢复了，“神经粗壮”嘛，其实那是种假象。这种心灵损伤，连崔正义自己都察觉不到。

说话唠叨，是他的潜意识根据他的个性，选择的最佳治疗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