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慕容轩不脑残，没指望大展神威，打得鸿蒙派抱头鼠窜。那纯属做梦，鸿蒙派再凄惨，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一个聚元菜鸟欺负的境地。

所谓打脸，主要是批判鸿蒙派的丑陋恶习。

慕容轩不是受虐狂，能不挨打最好，但如果对方恼羞成怒，他也能接受。当然，他坚信，已经堕落的鸿蒙派，是不敢轻易得罪昆仑的。

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测。

自己出言挑衅，传说中蛮不讲理、让人头疼的鸿蒙派，老道们忍了，庄锋居然也心平气和劝他……没疑问了，鸿蒙派确实日暮途穷。

这样的鸿蒙派，凭什么跟昆仑相提并论？

门派归属感、和某种壮烈的情怀，让慕容轩决定，牺牲自己，揭破鸿蒙派纸老虎的真相。

庄锋打他，那么，金丹前辈欺压聚元菜鸟的恶名，庄锋就得背在身上。要知道，慕容轩自始至终都在讲“言出必行”的道理，没辱骂庄锋。讲道理失败而恼羞成怒，何尝不是色厉内荏、底气不足的一种表现？

如果庄锋最终不动手，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蛮横的鸿蒙派，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庄锋确实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从来都是自己用大忽悠术，以鸿蒙派传人身份折腾别人，今天终于遭报应了，碰上个神经病棒槌……

不管不顾，揍他一顿？

庄锋略有些迟疑。

倒不是忌惮慕容轩的师门。作为鸿蒙派传人，一旦被惹得想发飙，就会变得无所顾忌，大局为重什么的，谁他玛在乎呀。

关键是金丹“前辈”打聚元，确实挺丢人的。

“小疯子别冲动。”卜拙的声音传入耳中，“这个慕容轩很惹人厌，但他一直在讲道理，现在揍他，对你的形象不利啊。你是要做掌门的道士，形象还是要的。”

“懂了。”庄锋传音，“师父是说，先把这狗屁倒灶的事对付过去，出了水晶宫大集，我悄悄跟着他，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解气？”

卜拙没好气的传音：“揍个菜鸟有成就感？”

“无所谓呀，能发泄就好。”

“你是不是傻？打他一道法术的事儿，没意思啊。找上门揍他的师父，才是王道。”

“还是师父会玩儿。”庄锋服气。

看了眼慕容轩，转身就走。

“站住，你干嘛？”慕容轩叫道。

庄锋头都不回：“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喽。”

“不许走，事情还没解决。”

“哪有？”

“鸿蒙派出尔反尔，戏耍大家，我不接受道歉啊。”慕容轩冷笑，“你要么打我一顿，要么给大家一个说法，就这样灰溜溜走了，不觉得丢人现眼？”

“说法没有，爱咋咋地。你不接受道歉？随便喽，我不在乎。”

“恬不知耻，贻笑大方。”

庄锋懒得理他，传音让妙空收拾东西。

大屏幕什么的会留在水晶宫，算是为这地方增加点现代气息。要收拾的，主要是庄锋拿出来的家具。

妙空有些不情愿，庄锋太讲道理，她不喜欢。

不过她还是开始收取桌椅。

“诸位道友看见了吧？言而无信在先，撒泼耍赖在后，真是给他们的祖师爷丢人现眼。”慕容轩朗声道，“我昆仑，羞于跟鸿蒙派相提并论。”

庄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我有个建议，你改名叫不挨揍不舒服斯基吧。”庄锋冷然道，“道爷不屑于欺负一个菜鸟，但你辱及本门祖师，触犯了我的底线。”

慕容轩一梗脖子：“我在陈述事实。”

庄锋身形一闪，出现在慕容轩面前，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将慕容轩打翻在地。

“陈述你个头啊陈述，三番五次挑衅，真以为我脾气好？既然挨揍的愿望如此强烈，道爷满足你。金丹是前辈，不能打菜鸟？抱歉，我这里行不通。”

慕容轩躲不开庄锋，双方差距太大了。

他坐在地上，发出呵呵的笑声。

是的，他挨了揍，居然心情很舒畅。庄锋终于对他动手，至少欺负菜鸟的帽子是戴定了。在场这么多同道看在眼里，以后谁能不鄙视他？

“你找死！”

一声怒吼，慕容轩的妖怪奴仆扑向庄锋。

慕容轩笑声戛然而止。

玛的你一个妖怪凑什么热闹？庄锋打自己，那是欺负菜鸟。妖怪没人权，敢在金丹高人面前放肆，打死活该，没人同情你的好不好？

然而，庄锋的反应，跟慕容轩想象得不一样。

他闪身躲开妖怪：“小乐！”

“放着我来——”

苗小乐大叫一声，扑向慕容轩的妖怪奴仆。小猫妖固然化形时间短，又天生呆萌，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但五转化形毕竟不是假的，绝对是实力碾压。

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苗小乐给扑倒了。

苗小乐骑在妖怪身上，挥拳就打。

砰砰砰一通狂揍，转眼间打完收工，一个后空翻落在庄锋身边。

再看妖怪奴仆，鼻青脸肿，全身骨头断了一多半，躺在地上痛苦挣扎。

“爽不爽？”庄锋问。

苗小乐狠狠点头：“念头通达啦！这段时间光被欺负了，终于碰上个比本喵弱的，不容易啊。”

“就知道你憋着气，所以才把机会让给你喽。”

“谢谢你亲爱的，你对我真好！”

“咱俩谁跟谁？没必要客气。努力跟依雪学习，争取更上一层楼，下次我带你揍更厉害的。”

“本喵要打十个。”

两人旁若无人聊天，围观众大跌眼镜。

鸿蒙派有妖怪不稀奇。而且，很多人见过苗小乐，上次她在水晶宫大集卖过妖丹嘛。

问题是，苗小乐喊庄锋什么？

亲爱的……什么鬼？

这时，庄锋偏偏脸，抛给苗小乐个鼓励的眼神。

苗小乐迟疑：“这……不合适吧？”

“别怕，这是为你正名。”

苗小乐仍然犹豫不决，她觉得，这样做太过惊世骇俗。本质上讲，苗小乐有些自卑，修行人看不起妖怪，不拿妖怪当人，历史已经非常久远了。

两人确定关系前，苗小乐无所畏惧，然而现在，她不得不为庄锋的形象考虑。

“你不擅长思考，听我的就行。”庄锋说道。

庄锋都不在乎，本喵顾忌个毛啊。

苗小乐一咬牙，红着脸凑到庄锋面颊上，轻轻啄了一下，随即转身逃离，躲到妙空身后。

围观众发出一片惊呼。

道心清明的修行人都失态，可见庄锋和苗小乐的行为，对他们震动有多大。

这里必须说明一点，当初的白长生属于混入修行界的败类。不拿妖怪当人，可不是形容，对修行人来说，妖怪确实不是人。

修行人收妖，通常不考虑容貌因素。

退一步讲，即便考虑，本质也是类似于普通人选择宠物时的心理状态。

总而言之，因为不把妖怪当人看，第一，修行人不会对妖怪产生特殊情愫。第二，即便是心境不合格，想满足欲望，修行人也不会对妖怪感兴趣。

漫长的修行界历史上，特例也有。

但绝对不多，几千几万年不出一回的那种。

而且在正常修行人看来，那是相当变态的行为。对宠物产生欲望，不是变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