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们终于被震住了。

三拜棒槌，外人绝对不可能知道。别说外人了，水晶宫大集之前，二师叔甚至没告诉过卜拙等人，连老道们都不清楚，棒槌能解锁新姿势。

固然，周睃见过二师叔拜棒槌。

然而“三”这个确切的数字，周睃又如何知道？

“某非真有人能预测千年……”卜拙迟疑道，“那恨天伯到底是什么来头，这能力，比道祖都不遑多让吧？”

二师叔说道：“不仅仅是预测，他对鸿蒙派显然十分了解，甚至……甚至可能是本门长辈。”

卜拙断然摇头：“不可能，讲不通。”

二师叔愣了愣，恍然道：“小弟疏忽了，师兄所言极是，确实讲不通。”

要知道，棒槌掌控者这个角色，历史不长。

据说从前棒槌是掌门信物，由掌门持有，收徒、传位等仪式上都要用。后来，因为某不明原因，棒槌不再做掌门信物，而是专门设立一个掌控者持有。

时间上，是五代和北宋之间。

也就是大约一千多年前。

咦？一千多年前？

老道们互相瞅瞅，心中浮想联翩。

一千多年前的本门前辈，除非下凡了解过，否则是不清楚棒槌的变化的。而自从棒槌不做掌门信物起，修行界每况愈下，貌似鸿蒙派就没人飞升过。

当然了，神仙是无所不能的。

万一大家都想错了，神仙对凡间了如指掌，不需要下凡就能知道一切呢？

可再怎么讲，鸿蒙派也没有恨天伯这号人啊。

“所以，你忽然出现，并非单纯迫切需要交流。”二师叔看向土地神，“你在专门等鸿蒙派传人，一千多年前起，就在等待？”

“也不能这么讲，老朽确实憋到了极限，谁来我都会出面见他，哪怕明知对方是仇敌。但我更明白，没人会在这种鬼地方停留，除了恨天伯预言的鸿蒙派传人。因此是的，老朽确实在等诸位。”

“目的呢？”

“恨天伯让我给诸位带句话：你们的弟子不会有事，他已经安排了人手帮忙，建议大家立刻赶回地球，迎接即将到来的变数……哦，还有帮老朽回中原。”

“帮你回中原？你确定？”

“呃，好吧这句是我自己加上的。”土地神讪笑，“这鬼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请诸位道长垂怜！”

卜拙摇头：“假如你是真阴神，那么谁都帮不了你。”

“为什么？”土地神大急。

“阴神的管辖地域由天庭划分，与神位令牌绑定，是无法离开太远的。只有神仙才能解除这种限制，而且还只是暂时的。想彻底摆脱绑定，必须天庭重新为你划定地盘。贫道师兄弟这点能力，差太远了。”

土地神顿时满脸绝望。

他当然是真阴神，这点他绝无怀疑。

他其实也有类似的感悟，因为随着吸收阴气够多，实力增加，他也有了飞入虚空的能力。然而一旦离开这颗星球距离过远，就会全身仿佛火烧火燎，痛不欲生。

现在卜拙一说，土地神终于确定其中的原因。

唯一解脱的办法，是求天庭开恩。

可天庭根本不理他啊。

恨天伯坑了他，土地神对恨天伯却恨不起来。恨天伯的人格魅力是原因之一，另外，土地神也明白，如果没有恨天伯帮他做土地神，以他的性格，怕是早就被同类吞噬掉了。一千多年的孤独岁月虽然够悲惨，好歹“活”着，而且实力有了本质提升。

五师叔问道：“变数是什么意思？”

卜拙和二师叔对视一眼。

“不清楚。”卜拙摇头道，“况且，那恨天伯什么来头、是敌是友，没人知道。他的话，贫道以为我们不能太当真。”

二师叔拍手：“正是这个道理。”

“所以咱们没必要听他的，无论如何，必须先见到小疯子再说。”

“果然，恨天伯算无遗策。”土地神喃喃道。

老道们看向土地神：“什么？”

“恨天伯早就预料到，你们不会听他的建议。诸位爱护弟子，他很欣慰，但执迷不悟纯属浪费时间。”

“欣慰？”五师叔乐了，“他以为他是谁？”

这种长辈的口气，几个意思？

土地神说道：“恨天伯跟鸿蒙派的关系，老朽并不清楚。他专门留下了东西，说是可以为诸位解惑。道长们，请随我来。”

五个老道集体看大师兄。

卜拙毫无迟疑：“看看也好，带路吧。”

固然有陷阱的可能，可为什么要怕呢？卜拙很想知道，那预测千年的恨天伯到底是什么来头。救徒弟高于一切，然而既然对方知道他们的目标，就不能等闲视之。

土地神化作黑烟冲天而去。

老道们脚踏虚空，不紧不慢跟随。

没错，土地神的速度，在化神高人眼里还是太慢，不需要全力追赶。

大约半小时后，大家来到一处巨石下。

土地神直接钻入地下，老道们则施展土遁术，循着土地神的气息，一路向地底深处潜。下潜了一段距离，脚下忽然一空，落进一座开凿出来的石室内。

没有光，这无所谓，老道们神识犀利，不需要用眼睛看，土地神的视觉也和活人是两码事。

石室不大，数十平米左右吧。

空荡荡的没什么摆设，一面墙壁上挂了副画，画的下方，摆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咦？”

卜拙惊讶的叫了一声，挥手打出道法术。

柔和的光芒散开，照亮石室。

神识感应和用眼睛看毕竟是有区别的，有了光，老道们都看清了墙上的画——那是一副肖像画，而且给老道们极为熟悉的感觉，无论材质还是内容。

特殊材料炼制而成的画布上，画着一个年轻道士。

“这就是恨天伯。”土地神说道。

“不可能！”

鸿蒙派的祖师殿里，就挂着这样一副画。画上的年轻道士，正是鸿蒙派创派祖师爷。恨天伯怎么可能是祖师爷？莫非……祖师爷有位孪生兄弟？

土地神理解不了老道们的惊讶。

老道们明明连恨天伯的名号都没听说过，显然更不可能见过他，为何一见他的画像，就立刻断定不可能呢？

不过这不重要，土地神也是受人所托罢了。

“请道长上前一步。”土地神对卜拙道，“按恨天伯的指示，您需要对他留下的盒子输送法力。”

卜拙有些迟疑。

“还是小弟来吧。”二师叔开口。

卜拙摇头：“不行，你要掌控棒槌、防备不测。”

二师叔从储物戒摄出棒槌。

“要不咱干脆别理会算了。”三师叔建议。

“此事太过蹊跷，你我有责任解开谜团。”卜拙正色道，“师弟们也别跟贫道争，涉及祖师爷，我这个掌门当仁不让。”

卜拙走到盒子前，伸手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