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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七回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作品:《重生之我是织田信长

    五月十七日,8:30AM。

    此时,距离桶狭间之战,还有两天又六个时辰。

    丸根城。

    松平元康负手走过营帐,刚刚攻下这尾张国的第一座堡垒,到处残存着血腥和焦臭。营帐一带虽可说是“出淤泥而不染”,但人肉烧焦的味道还是中人作呕。松平元康在颓壁瓦砾漫步中,时不时的,断墙塌房中会露出一只断手。

    织田军真是不堪一击啊!丸根城如斯容易就陷落了……松平元康厌恶地踢开一条断腿,心下惆怅,暗道,我曾经的吉法师哥哥啊!你究竟是蓄意而为之,仰或是真的兵败如山倒呢?

    营帐此刻空荡荡的,大概那些今川家的士兵,都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奸淫掳掠了吧……松平元康仰望着空旷悲凉的长空,心境也同样空旷悲凉。

    自打这场战争一开始,松平元康就对如斯杀戮感到疲倦。

    是自己隐忍不发,逆来顺受的天性作祟吗?

    松平元康无奈地摇摇头。

    人,最难看透的,就是自己。

    松平元康又漫无目的地梦游,不多久,便听得前面一阵喧哗,响起一把响亮而狠毒的声音:“你叫吧!叫吧!叫得再大声,也没有人能救你的了!”言语中满含淫亵猥琐的味道。

    是岩松八弥的声音!他们正在城头!松平元康心底一紧,意识到又有残忍的悲剧发生了!不知为何,他居然有强烈的愿望,想去瞧个究竟!是未曾泯灭的良知驱使自己吧!

    拾级而上,石阶上还没干枯的人血让元康脚下打滑,好几次差点仆倒,但他没有理会!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岩松八弥所在的城头!元康已暗下决心,无论是否会得罪今川家的人,他都要设法营救受害者!

    初升旭日的光芒,静静地挥洒在松平元康的脊背。

    他杀上城头的时候,岩松八弥正在用手扯住一个女人的头发,如猫捉老鼠那般,肆意玩弄。那女人拼命挣扎,却无力回天……

    松平元康喘着粗气,招手道:“岩松大人,请……请停手……”

    岩松八弥斜眼瞥见元康,粗豪的脸上立时浮现嘲弄的神色,轻蔑地道:“哦?原来是元康殿下啊……怎么?殿下居然也对这种残花败柳有兴趣?嘿嘿……殿下还是嫩了点,别那么猴急嘛!放心!待我们兄弟享用完以后,一定双手奉送给殿下您玩玩!”

    松平元康回手抚胸,按捺住喘息,淡然道:“实在失礼了,岩松大人。她是我的女人,还请您高抬贵手。”

    “元康殿下的女人?”岩松八弥仍然提着女人的头发,颇带讥讽地对他那帮手下道:“哈哈哈!料不到平日畏缩懦弱的元康殿下,竟然也是个风流情种!看来失礼的是咱们兄弟才对!”说到这里,他总算松开了手,冷笑道:“既然她是殿下您的女人,咱们兄弟又岂敢把玩?就算我们倒霉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周遭今川家的士兵也附和着,半空回荡着肆无忌惮的狂笑。

    松平元康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在今川家地位低微,而且岩松八弥素来看不起他这个寄人篱下的质子……但一点面子,岩松八弥总该给元康的。

    思绪滞于此,松平元康走了过去,对那个女人温言道:“你不要紧吧?”

    她昂然傲立,用五指稍微梳理了一下头发,朗声道:“滚开!我不是你的什么女人!我只属于织田信长!我只为信长大殿而死!”

    元康一惊,暗道,她发了疯吗?难道她不要活了么?正要为她圆场,殊不料岩松八弥森然可怖的声音已插了进来:“信长大殿?嘿嘿……松平元康,看来织田信长是你的情敌哩!”他的冷笑声中浮动着杀机,连“元康殿下”的称谓也换成了不敬的“松平元康”。

    松平元康正待辩解,女人高亢响亮的声音又插了进来:“信长大殿说过,对敌须狠,斩草除根,男女老幼,不留一人!宁战死,不投降!大殿宝训,字字珠玑!”

    松平元康一巴掌重重地扇了过去,装出愤怒的样子,喝道:“贱人,你疯了吗?”忽地岩松八弥阴恻恻地打断他道:“得了吧,元康殿下,别装模作样了。这女人我们要定了,你另觅一个吧!”

    那个女人用手摸着肿红了半边的脸颊,眼角滚动着泪光,一副坚贞不屈的凛然样子,兀自冷声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能为信长大殿而死,是我等的骄傲!”

    岩松八弥右手按到刀柄上,冷冷说道:“松平元康,我已给足你面子了。你若再不知好歹,休怪我不客气。”

    “我家主公的大名,岂是尔等下臣叫得的?”这声音是那么冷漠,无情,令人颤栗。这声音是那么飘忽,茫然,不可捉摸,却又是那么犀利,尖锐,震撼人心。

    世上也没有一个人听见这声音能不震撼的。

    大地长空,似乎也因这一句冰冷的声音而充满杀机,充满寒意。漫天霞光,也似乎因为这句话失却颜色。

    高傲的女人的娇躯有如秋叶般颤抖起来。

    接着所有人立刻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那孤独的身影!那自漫天霞光下,孤独走来的背影!

    他走得很慢,却绝不畏缩!他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惧怕之意!他所到之处,仿佛都凝结了一层寒冰!他的浑身上下,似乎弥漫着冷漠的气息!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似要永远挺直的脊梁!他的身体,仿佛是经过千锤百炼而成的!烈火焚烧,疾风席卷,寒冰冻结,饥饿,疾病等等,都不能使他屈服!

    少年身上似乎弥漫着与生俱来的慑人魔力,不可抗拒的魔力,他似乎永远不屈不挠,令人窒息恐惧!松平元康脸露愕然之色,诧异道:“新……新六郎,你怎么,怎么来了?”

    “独眼八”岩松八弥仅存的一只眼睛冷冷地瞥着新六郎,阴森森地道:“松平元康,你的手下似乎想要跟我决斗哩!”

    骑虎难下。

    松平元康面有难色,头皮发麻道:“岩松大人,新六郎他并不是这意思……他……”言语未了,新六郎忽然道:“不错!我就要与这独眼鬼决斗!”他的话,简单,却有力。

    说话之时,新六郎一直狠狠地瞪着岩松八弥的独眼,仿佛与那仅存的一只眼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松平元康身躯剧震。

    殊不料岩松八弥不怒发笑,狰狞着脸孔说:“松平元康,面子,我已经给你了。现在我再不与你那手下决斗,那帮弟兄只道我是怕了你们……我以后哪还能在军中立足?弟兄们,暂且退避三舍,待会刀剑无眼,休得伤了自己人。”

    如果周遭的杀气,可以化作烈火的话,恐怕城头早已被焚烧得灰飞烟灭。

    “扔给那个不要命的小子一柄剑!瞧他那副嫩样,像个娘们!”

    松平元康忙不迭劝阻道:“岩松大人,你莫要与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般见识……”他悠悠的声音早被今川家士兵的哄笑声掩盖,天愁地惨。

    “不是我要与那小子一般见识,而是你那个好手下要与我一般见识……”岩松八弥仅存的那只深邃的眼睛浮动着残忍之神色:“好一个松平元康!当年你的老子松平广忠如同丧家之犬,向我家主公摇尾乞怜,才保住一条贱命……现在老子一命呜呼,你这个仰人鼻息的质子竟然忘恩负义,肆意纵容手下挑衅自己的大恩人?”

    在今川家士兵肆无忌惮的狂笑声中,城头上早已空出一块地方。而她,则被人挟持着,鄙夷地冷观着闹剧……松平元康兀自潇洒悠闲,仿佛当那污言秽语是耳边风,只是淡然自若地道:“岩松大人……”

    岩松八弥暴喝道:“少废话!别再婆婆妈妈的!小子,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新六郎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站在那里,*静,太冷漠,仿佛已与这大地旭日溶为一体!他那犀利的视线,永远停留在岩松八弥仅存的一只眼上!

    松平元康长叹一声。

    漫天晨光,蓦地悲风卷起一片凋零的落叶。

    悲风萧索,落叶遍地,莫非是被这两个人的杀气所催促的?

    天地之间,充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淡淡的悲伤。

    两个人的刀刃,也还握在手中,两个人的手指,虽然也没有动。但,松平元康却已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最后一片落叶飘零的时候,刀已出手!

    岩松八弥的刀。

    嗜血的刀,化作点点寒芒,射向新六郎瘦弱的身躯!

    岩松八弥的刀,很快!如离弦之箭!甚至比离弦之箭更快!但不知为什么,那一刀距离新六郎的喉咙还有一寸三分的时候,新六郎手里的破烂铁剑,已先抵达岩松八弥的喉咙!

    岩松八弥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刚才还在轰然喝彩的今川家士兵,早已鸦雀无声,呆若木鸡。

    新六郎凝视着岩松八弥的独眼,没有丝毫表情,悠悠道:“我,不杀你!你的大限,还未来临!”岩松八弥另外一只瞎了的眼睛之上,铭刻着一道无法泯灭的疤痕。

    岩松八弥瞎眼的伤痕,新六朗心灵的痛苦。

    岩松八弥沉默良久,眼神露出一丝灰败黯淡的色彩,缓缓道:“你的武艺确实不错。弟兄们,就把那女人还给元康殿下吧。”他的眼睛,氤氲着凄伤痛苦之色。

    但岩松八弥眸子里的伤痛神色,却又远不如新六郎眼神忧郁之甚。

    松平元康吁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那女人,挟持着她的今川家士兵已经悄然散去。她慵懒而又疲惫地倚在城墙上,失去了动弹的气力。时值初晨,霞光散逸,旭日东挂,挥洒在其美丽动人的脸庞上,元康也不禁心中一动。怪不得……松平元康暗叹,向她走去,伸出虚空的手,柔声道:“跟我走吧。”

    岩松八弥冷哼一声道:“料不到平日谦和可亲的元康殿下,也是一个好色之徒!别忘了你在今川家是什么身份!好自为之吧!”他怒视新六郎一眼后,悻悻离开。

    那个女人像触电般甩开元康的手,厉声道:“别碰我!”

    松平元康怔了怔,心道,这个女人也太不可理喻了吧,我冒着得罪今川义元的危险营救她,她居然以怨报德……他强笑道:“你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

    她仿似不闻元康的叫唤,只是失魂落魄般攀上城头,凭虚御风,犹如羽化飞升的仙子。她单薄的娇躯挣扎在凛冽的风中,摇摇欲坠。但听得其喃喃自语道:“我永远属于信长大殿,我愿意为大殿牺牲自己……”梦呓耶?清醒耶?

    松平元康吃了一惊,急道:“别做傻事!”

    一言未尽,她已纵身向外一跃,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城下扑去。

    元康发疯似的扑了过去,却哪里来得及?一阵唏嘘和惊呼声中,那只折了翅膀的飞鸟,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以华丽的方式涅槃,落下十余丈高的城墙。

    初升的朝阳,是如斯的灿烂。

    历史背后,从来总有美人痛。

    没有人留意到,新六郎那渐行渐远,慢慢缩小的孤单背影。身后,仍带着余晖。

    ……

    和室里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只有血!

    连皎洁如水的月光沐浴进来的时候,都蜕变成了某种可怕阴森的凶兆光线!

    寒冷的月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少年已跪在那里,跪在松平广忠的尸体前,跪在可怖的血泊中!

    冰冷的光线,照亮了他惨白的脸庞,如花岗石般冷漠倔强的脸庞。他仿佛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只关心眼前那具尸体!那是他的图腾,那是他的神祗!

    他跪在那里,仿佛跪了很久很久,如同一匹孤独的狼!他攫出了血的右手,按到刀柄上,剧烈痛苦地颤抖!黑色的刀柄,苍白的右手!

    他眸子浮动着怨毒,嘴唇蠕动不休,并不是在喃喃地自求多福,而是在发誓!

    这个誓言,将持续到世界的尽头,将持续到天涯海角,将持续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刹那!

    一个老人,一动不动地伫立门后,仿佛自开天辟地以来,就陪着少年呆在这个血室,而且一直可以伫立到亘古之后,伫立到一切都毁灭的时候!

    凄惨的月色,也照亮了老人满是皱纹的沧桑脸庞。老人脸上的轮廓,仿佛是被仇人的屠刀,一下一下地雕刻而成的!滴着血!

    月色惨白,洪荒死寂。

    老人忽地走到少年的面前,走到松平广忠尸首之前,走到月色沐浴的地方。

    那尸体,就是少年虔诚膜拜的神祗?少年额上青筋已暴露,握出了血的双手不住颤抖,他在诅咒!

    少年的腰带上有刀,刀柄漆黑,右手苍白。

    “锵!”老人突然抽刀,横刀于胸!刀,饱饮着如斯凄惨的月光!

    松平广忠的尸体,依旧木然,死灰色的脸颊,带着满足的微笑。

    老人忽然提起了广忠的尸体,瞪着少年,厉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少年没有说话,他的手,握紧,嘴唇,咬出了鲜血。

    “这是死尸,你主公的死尸!”

    老人的声音沙哑,尖锐,凄厉,犹如黑夜中恶鬼的哀号:“只有一只眼睛的人,杀死了你的主公!他只有一只眼睛!”少年的头垂得更低了。

    老人走过去,捧着寒光闪耀的刀,凝视着少年:“你要记住,从今以后,你只为复仇而生存,你是追命的魔鬼!无论你如何不择手段,无论你如何卑鄙无耻,都是正确的,都是应该的,用不着惭愧!”声音中充斥着一种病态的无情,仿佛少年自从来临到这个乱世,唯一的使命,就是复仇,追杀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仇人!老人仰望如血的孤月,喃喃道:“武道的最高境界,就是死亡!浓缩成一句话,就是士为知己者死!为了我松平家的血海深仇,为了我松平家他日的东山再起,也为了你自己!”

    老人突又挥刀,一刀插入少年身前的木板上,狂喝道:“快去!用这柄刀,将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男人的头颅,割下来!去守护你的主人,松平竹千代!否则,你就是天地不容,不配充当武士,不配再恬颜残喘!”凛冽的风。

    少年慢慢地走了出去,脊梁,挺得很直很直!犹如荒野中的饿狼!孤单的背影,渐渐与无穷无尽的黑暗溶为一体!

    苍白的右手,黑色的刀柄!

    苍穹,已覆盖大地。

    然后周遭在一瞬间漆黑了下去,新六郎陷入了永远的黑色梦魇。

    复仇,成为了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

    五月十七日,8:30PM。

    此时,距离桶狭间之战,还有一天又十八个时辰。

    天上繁星明月的光芒已然黯淡,挥刀斩不断的流水停止了呜咽,杀戮的时代却仍然要继续。现在我必须冷静,必须冷静下来。因为我刚刚杀完人,也即将去杀人。

    我不喜欢杀人,但命运催促我去捡起那柄破剑。

    每当我的剑,一次又一次贯穿别人的胸膛,平手政秀,斋藤义龙,织田信行,本森……当他们的鲜血顺着剑刃汩汩而下的时候,我不能感受到令人血脉贲张的快感,我只感到心底越来越空虚,越来越痛苦。

    但最痛苦的是,无论多强烈,多巨大的痛苦,我都要默默承受。

    杀了人以后,例如昨夜,我杀死本森以后,就自己一个人逃到孤独的天守阁,偷偷地躲在某个被人遗忘的黑暗角落,流着眼泪,不停呕吐到天明。泪,流尽了,呕吐,也已完结,就只有流血,继续流血了。

    在别人眼中,我是织田信长,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在归蝶的眼中,在我的眼中,我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大学生,充满弱点和瑕疵。

    为了继续麻痹自己,我只能够酗酒,纵欲,烂醉之后,就是我与某个最好看,最懂得迎合的女人同床共寝的时刻。一切一切,只为了赎罪,只为了忘却自己杀人的罪孽。即使有些东西,你无法忘却,正如双手上的血腥,无法清洗干净一样。

    所以我不得不继续找最好的酒,不得不继续找最漂亮的女人。

    月上中天的时候,我就躺在青石上。我喜欢孤独,甚至没有理会到迷雾渐渐弥漫住明月,黑暗彻底降临。

    似真似幻的迷雾渐渐遮掩了半空,花间的蝴蝶随着那一缕缕的清风飘忽不定,谁也不知它要飘到哪里去,什么时候才会歇息,停止飘泊。脑海中又浮现她的音容笑貌。

    我无限疲惫地站立起来,又无限疲惫地朝着天守阁走去。

    纷纷扬扬的樱花树旁边,天守阁内一盏枯黄的油灯,映照着惨白的窗纸。里面人影憧憧,偶尔会传来零星的**笑声。是女人的笑声。

    欢乐,也随着黑夜渐渐远去,渐渐消逝。是末日来临前的最后狂欢吗?梦里不知身是客的可怜人啊,一晌贪欢。

    我拖着疲惫的脚步,伫立门后,静静地瞧着天守阁内的一切。

    不安跳动的烛光映照下,我看见了一堆人,当然是女人。一堆**的女人,全身上下一丝遮掩都没有。当然也不是丑女人。无论天上地下,都找不到如斯好看的丑女人出来。只有晶莹的美玉,那些女人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光滑无瑕如美玉。

    她们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她们。接着我立刻感受到了她们丰满结实的**,感受到了她们完美胴体的温度,感受到了她们银铃般悦耳的娇笑。一堆**的美女,就依偎在你的怀抱里,在你的耳畔吹气如兰。那些雪白精美的纤纤素手,就如毒蛇一般,缠绕着你的颈项,抚摸着你的胸膛。这本来是多么惬意的享受,多么痛快的滋味。

    “主公,您终于来了……我们等了您大半夜哩……”她们没有羞耻,她们不懂得什么叫尊严,她们不懂出卖为何物,她们在肆意挥霍着自己的青春。我冷冷地瞟着那一堆诱人雪白的肉体,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立刻从女人堆中随便揪出一个,按倒在地上就地正法……但不知为何,今夜,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厌倦,和恶心,所以我只想懒洋洋地吐出一个字。

    “滚!”

    不是因为她们太美丽,也不是因为她们的腰肢太纤细,更不是因为她们的**太丰满。而是因为我瞧见了两个讨厌的身影,两个无法回避的身影。

    柴田胜家。林秀贞。

    他们无奈地伫立门后,平静而又焦躁地欣赏着天守阁内的香艳一切。

    女人们嬉笑惊叫着,攫起了透明的衣衫,猫一样窜了出去。

    天守阁内,仍然弥漫着终年不散的浓烈香味,令男人醉心沉迷的女人香味。

    天守阁内没有女人,却还有酒,可以麻痹自己的毒物之一。我缓缓地躺下,把酒爵高举过顶,浊酒慢慢地自酒爵流淌出,一半蔓延到我的胸膛,一半滴落在我的嘴唇。

    甘甜的美酒经过我的嘴唇滑下喉咙,流入胸膛,与胸膛外的酒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把我全身都冻结住。

    我忽然有种心寒的感觉。

    我本知道,决战前夕,是应该滴酒不沾的,维持着绝对的清醒。

    但这一次,却不同。我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杀那个人,也不想去,因为那个人的不祥背影,非常高大,高大得让我窒息,仰望。

    高大得可以将我吞噬。

    我喝下第九杯酒的时候,忽然睁开了惺忪蒙胧的醉眼,含糊道:“你们来了?”衣带渐宽,杯盘狼藉,不知东方之既白。

    和室内弥漫不散的女人香味仍刺激着林佐渡秀贞的嗅觉,他皱起了眉头,神色尴尬。“主公春秋鼎盛,喝多了酒,整天厮混于女人堆中,于贵体违和。”他应该晓得,他不懂得审时度势,所以来得不是时候。

    流星划过夜空的时候,我就在以四十五度角仰望苍穹,一言不发,沉默是金。

    良久,林秀贞似乎忍受不了如斯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率先发言:“今川义元带甲四万,屯兵上洛,昨修书一封至此,欲邀主公会猎于尾张。其不善相吞之意,昭然若揭……主公尊意若何?”寒鸦呼啸而过。

    “林佐渡,那你的尊意,又是若何啊?”耳畔猛地崛起柴田胜家刚强不屈的暴喝。动人心魄的雄壮声音中,蕴涵着无穷无尽的嘲讽挖苦,和敌视鄙夷。

    我冷眼旁观。

    仿佛有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把我隔绝在他们二人的斗争之外。

    林秀贞涨红了脸,口沫横飞:“今川义元拥数万之众,借勤王之名,以挥师西进,拒之不顺。我家自忖比之如何?若妄动刀兵,无异于负薪救火!”柴田胜家打断他,咄咄逼人:“然则以公之见,欲屈膝投降,苟延残喘否?”

    林秀贞急躁之极,连说话也有点口吃了:“主,主公不必多疑,如不纳降,则生灵……生灵涂炭,尾张八,八郡不保矣!”他大义凛然,拱手于胸,一副忠烈之臣的模样。

    柴田胜家穷追猛打,森然嘲道:“今川义元收蚁聚之兵,劫乌合之众,虽百万又何所惧哉!林佐渡!尔等贪生怕死,真乃全躯保妻子之臣也!诚可耻可惜!”他顿了顿,又将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双目绽放出璀璨的寒光:“主公,休要听信谋士之言,降于奸贼!某自幼随信秀主公东征西讨,浴血奋战,方开基创业,夺得四郡城池!某等头可断,宁死不辱!”

    我袖手微笑,嘿然不语,瞬间已灌入第十杯酒。酒入愁肠。

    林秀贞不甘示弱,反辱相讥道:“柴田胜家!汝执迷不悟,欲逞匹夫之勇,特下说辞以激主公,使我织田家陷入万劫不复,灭族身死的境地么?”

    柴田胜家亦冷笑道:“进此言者可斩!真迂腐之论也!织田家雄踞尾张,今历三世,安忍一旦弃之?林佐渡,尔可降今川家,惟独主公不可降于今川义元!”

    形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浴血剑,静静地躺在我的身边。

    “今川家四万大军,昨已攻破丸根……”林秀贞负隅顽抗,仍在作最后的挣扎:“清州城内不足三千士兵,如同汹涌怒涛中的一叶扁舟……”

    “说够了吗?”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怔怔地呆望着天花板,漫不经心地道:“说够了的话,两位就回家好好歇息吧……”

    “两位一脸倦容,似乎大半夜没有休息吧!都回去睡觉好了。”我悠闲自得地玩弄着手中的折扇,脸上浮现厌倦不耐烦的神色,似乎胜家与林秀贞刚才的一番争辩,我都没有听得进去。

    一阵难堪的沉默,在令人窒息的天守阁内迅速蔓延开来。

    柴田胜家与林秀贞面面相觑。

    他们愕然,他们惊奇,他们意外,他们呆若木鸡。

    难道他们耗费了大半夜时间进行的口水仗,就以一句“都回去睡觉好了”作为结束的标志,就被一句“都回去睡觉好了”的玩笑之言打发吗?

    我兀自用折扇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背,面带微笑,仿佛当他俩的肺腑之言是耳边风。

    他们的主公是否被吓得傻了,以至失去抵抗的信心?

    仰或他们的主公成竹在胸,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所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在四目睽睽之下,在两人发呆之中,我已是傲立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天守阁内死寂得微风声可闻。

    我已经在盘算着,一会儿应该找哪个女人消遣此漫漫春宵了。

    四万大军,这个数字说明了今川义元是个怎么样的人,要杀这个人是多么困难,是多么不可能,是多么匪夷所思。

    对于“今川义元”这四个字,我并不生疏。事实上,天下间不知道今川义元这名字的人,简直比基督教徒不知道耶和华的还少。

    在某些人的心目中,今川义元或许是耶和华。但在林秀贞的心目中,他绝对是撒旦。只要今川义元发怒,瞬间将尾张国上下八郡,十五万石粮食,三千士兵夷为平地,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可惜此时,如斯显赫的名字在我的心目中,已蜕变得毫无意义。因为那四个字,也已蜕变成死人的名字。

    我可以想像,今川义元的鲜血,顺着浴血剑的剑刃汩汩而下时的华丽一幕,也可以想像今川义元的东海道一弓取,其离弦之箭贯穿我心脏时的霸气一幕。

    一句话,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中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所以,发自林秀贞口中所谓的阳关大道,屈膝投降,对于我来说,确实是可笑得不能再可笑,的笑话。

    所以,柴田胜家与林秀贞彼此间的逐鹿,针锋相对,对于我来说,确实是毫无意义。所以我也没有回答他们问题的必要。

    难道我来到这个乱世,就是为了贪图享乐,就是为了背负着屈辱的臣子身份,苟延残喘,终此余生的吗?

    对,我很恐惧,我很害怕,对死亡的恐惧,我不必掩饰,也不能掩饰。

    有时候,消弭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杀死那个给你带来恐惧梦魇的人。

    我感觉到,也触摸到,蛰伏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东西,那是不甘心臣服于任何人的意志。我就是为了燃烧那熊熊不熄的野望之火,才天马行空,特立独行,为世人所不理解,为世人所不齿……投降?不!

    因为恐惧死亡,才更加无惧死亡!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战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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