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迈克·米勒说，“出于同样的原因，我已经找过大卫·菲兹戴尔。”

“他憋出来的是个什么屁？”米切尔·罗宾逊的火气卡在喉咙眼里，说出来的话冒着火星子。

迈克·米勒犹豫了一下。

他是个顾全大局的人，想要替教练组说话强调菲兹戴尔的为难之处，可是太难了，根本没有令人信服的过硬理由。

“这个……嗯……”迈克·米勒支吾难言，这让罗宾逊更加生气：“骗子，混蛋，都是！尼克斯只配像猪一样永远待在泥塘里，教练都应该下课。”

暴躁的罗宾逊嚷嚷着离去，一脚踹翻了墙角的垃圾桶。

艾灵顿稳重多了，急忙对迈克·米勒说道：“他不是说你，我们都知道你是和我们的利益是一致。我们只是想知道大卫·菲兹戴尔和基斯·斯玛特编造了一个什么样的理由。”

迈克·米勒替菲兹戴尔感到尴尬，还得站在教练组的立场安抚艾灵顿：“事实上首发的问题并没有尘埃落定，大卫对媒体只是那么一说，你们也知道的，对媒体不就应该虚虚实实的吗？比赛还没有打就把老底亮给了对手，傻子才会这么干。所以你们都去安心训练吧。”

吉布森冷冷的、阴阳怪气地说：“我就说不让你们来找了老米勒吧，没用。助教助教，他是帮助主教练的，合伙骗我们。我他妈也是，都多大年纪了还相信肥皂泡，活该受骗！”说着，吉布森摆出看破红尘的样子，一边嘟囔一边转身离去。

迈克·米勒更加尴尬，抱歉地拍了拍范天铭和巴雷特的胳膊，欲言又止，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回手将门关上。

范天铭怅然若失。老头不易，虽然一心为公但只是个防守助教，属于人微言轻的那类人。

与迈克·米勒的办公室隔着两间就是主教练菲兹戴尔的办公室，范天铭有心闯进去讨个说法，却见助教基斯·斯玛特从里面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

四目相对，基斯·斯玛特尴尬地笑了笑，又缩了回去，房门也轻轻地重新关闭。

这一幕让范天铭颇为不齿，“小人常戚戚”在腹中滚了三滚，终于滚出一个“操”字，与巴雷特转身离去。

高薪签约尼克斯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教练组里充斥着基斯·斯玛特这种的烂人真的能夺冠吗？

范天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怀疑过自己的决定。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打篮球，不想跟这帮孙子扯进勾心斗角的斗争之中。

……

菲兹戴尔的办公室里，基斯·斯玛特关上房门之后，又将耳朵贴在房门上，静听外面的动静。直到确认范天铭等人离开才如释重负地换上一副“这帮刁民真难缠”的表情，对菲兹戴尔说道：

“怎么样？我就说老米勒跟他们彻彻底底穿上一条裤子了吧？这充分说明，老米勒屡屡给你施压，逼着你首发B队并不是为了赢球，而是他夺权的第一步。

“他这么做可以笼络人心，一旦遂了他的心愿，这件事情必将成为他的笼络人心的资本，给队内的其他球员造成一种心理暗示——跟着他混才有前途。

“久而久之，老米勒就把你架空了，谁还为你打比赛？

“真到了那个时候，管理层随时可以让你滚蛋，而老米勒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成为下一任主教练。菲兹戴尔先生，你觉得我的分析有没有道理？”

菲兹戴尔的笑容僵在脸上。原本在首发人选的选择尚有犹豫的他，一下子彻底下定了决心：拆散B队，混合首发。

……

范天铭心情不爽，连谢主隆恩和庞威都看了出来。

他们颇感意外，因为范天铭不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而是那种很少被别人影响情绪、却可以轻易影响他人情绪的人。

“怎么了，被资本主义生活折磨了吗？”谢主隆恩半开玩笑地问道。

范天铭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庞威拍桌子瞪眼，骂道：“这大概就是尼克斯队烂了几十年的原因。”

谢主隆恩问范天铭：“你打算怎么办？”

庞威不等范天铭表态，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随之又叹了口气：“唉，能怎么办？‘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笔帐先给菲兹戴尔记着，等将来你成为尼克斯的顶梁柱，再回过头来收拾这个老小子。到那时候管理层也会站在我们一边，我们要求开除菲兹戴尔他们一定会照办。”

谢主隆恩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范天铭，他知道范天铭很有主见，多半已经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们言而无信，我要拒绝首发。”范天铭说。

庞威一下子惊叫起来：“那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

“那不是得罪了主教练？不行不行，一定不行，你又不是詹姆斯、杜兰特，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得罪主教练怎么样？”

“这还用问？所有的前车之鉴无不证明，跟主教练作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况且教练也是有圈子的，你得罪了一个主教练就相当于得罪了所有的主教练。”

“那又怎样？”

“我……小谢你赶紧帮我劝劝他，绝对不能允许他做傻事。”庞威已经无计可施了。

范天铭的倔强性格谢主隆恩比庞威认识得更加深刻，也体会得更加真切。

当初在虹城海选的时候，她不让范天铭做什么，范天铭就偏偏要做什么，超级的自信也好，石头一样的倔强也好，反正是油盐不进。

“老板，这是你的最终决定吗？”谢主隆恩问道。

“对，只要教练组出尔反尔，我就要和B队球员站在一起，宁坐冷板凳，也不屈服当首发。”

谢主隆恩虽然担心却明确表态：“我支持你，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庞威气道：“我让你劝他不要感情用事，你倒好，比他还要激进！不行不行，我打电话给吉姆。”

庞威打通了范天铭经纪人吉姆的电话，可是他们俩一个不懂英文一个不会汉语，庞威英文单词夹在汉语里“鸡同鸭讲”说了老半天，急得满头大汗，吉姆却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庞威气得没招，索性把电话一扔，饭也不吃，抱起一本英语词典学英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