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不是兽，他们有灵智，从灵魂上来说，他们和人类并无太大的区别，有七情六欲，有价值追求，他们也会向往美好，也会愤懑不公，当然了，也有野心勃勃！

因为心有不甘，所以才永无休宁啊！

苏九婈长久无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赵元开的这三个问题了。

苏圣虚来的突然，兰姑翻脸翻得突然，花云表露心扉也是突然，而她北上长安就更是突然了！

种种突然的背后，就是毫无准备，就是捉襟见肘和手足无措！

这时，赵元开又开口了，话更加的尖锐和沉重：

“苏九婈，你有没有想过，从你们妖灵角度来看，那头圣猿与其说是为了一己野心，倒不如说是为了妖灵一类的命运在奋斗拼命呢？”

“额……”

苏九婈呆滞了。

她呆呆的看着龙椅之上的赵元开，懵了啊，这话怎么会从你天武帝的口中说出来啊！

不是，你什么意思？

你在劝我回到妖皇的阵营之中？？

“陛……陛下，九婈不懂你的意思，你是在说……我不应该将这个秘辛告诉陛下么？”苏九婈颤声问道。

“不！”赵元开摇了摇头，“朕很高兴你能及时的将这个秘辛告知朕！不过，朕很想知道，你有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换而言之，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选择这么做？毕竟，你当下的行为就是在背叛妖灵一族！”

“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苏九婈再一次愣住了，陷入了沉思。

许久，她抬头，像是想清楚了，认真而笃定的说道：

“陛下，九婈以为，一旦妖皇带领全体南疆妖灵向大汉宣战，那么无论结局如何，都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首当其冲的汉南就被战火焚烧，五年来呕心沥血的文明成果将会毁于一旦，会死人，也会死妖，死伤不可估测……”

苏九婈信誓旦旦，挺着胸脯，自以为这个回答会让天武帝满意的。

但……

赵元开还是摇了摇头，反问道：

“所以，你只是单纯的愚善？这不行的? 安西军刚刚结束了对于蛮族的征伐? 一个月之内歼灭了近百万的蛮族有生力量，这在你看来，岂不是罪大恶极？”

苏九婈再一次的哑然了。

这时? 赵元开起身，走了下来? 略过苏九婈的身边，面朝殿外，负手而立? 仰望着殿外的白云苍穹? 叹道：

“在这个世界上? 从来就不存在两全其美的事情? 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点什么！同样的? 你想要建立什么，前提便是别无选择的去摧毁一些东西！而衡量对错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所建立的东西，必须要完美优越于你所摧毁的，你说朕说的对吗？”

言罢，转身，面浮淡笑看着苏九婈。

那一刻，苏九婈局促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却依旧是迷茫，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那样的伟岸和卓然！

“应……应该是对的吧？”苏九婈下意识道。

赵元开笑了笑，不置可否，又问了一句：

“朕再问你，如果南疆妖皇具备了绝对的实力来颠覆朕的大汉，那样的情境之下，你还会选择北上入京吗？”

“我会！”苏九婈的回答干脆无比，让赵元开都颇感惊讶。

“为什么？”赵元开追问。

“因为妖灵一族摧毁了大汉凌驾于人类之上，是根本不可能建立起一个更好的世界！我是九尾天狐，是南疆四大皇族之一的长公主，我太了解妖灵了，虽然同有灵智，但多少年过去了，南疆依旧是一片蛮荒！妖灵根本没有资格主宰世间，如果有一天，那会是灾难！”苏九婈一字一句道。

赵元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了。

旋即，再问一句：

“所以，今日的局面并不是人类对于妖灵的欺压，而是历史的必然选择对不对？苏九婈，你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在汉南这几年，怕是读了不少书吧？”

“额，陛下……”

苏九婈微微脸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就……就是突然听到了夸赞，心底竟然有些该死的小开心。

赵元开瞥了一眼，没有点明。

而是回身坐到了金龙椅之上，长舒了一口气，道：

“朕很高兴你能来找朕，也很高兴你没有让朕失望！但，南疆和大汉的问题不是简单的你死我活，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东西了！朕也不跟卖关子，索性也坦诚回应吧，朕想要建立一个人类和妖灵共存的伟大国度！”

这话一出，让苏九婈彻底呆滞，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陛……陛下，你说什么？这……这是真的吗？”苏九婈圆瞪着双眼，不可置信道。

“是真的，帝后之前跟朕探讨过，她说的很好，唯一压制兽性的是灵智，妖灵其实与人类并无太大区别！而朕的主张一向都是包容，一个伟大的帝国，最重要的就是包容，包容这片土地之上的任何无辜生灵！”

“朕前面跟你说了那么多，饶了很多弯子，其实就是想要告诉你，简单避免战争是没有意义的，我们要解决的，是彼此之间的最深层次的、也是最基本的诉求！也只有这样，才能拯救妖灵一族！”

“你反对南疆妖皇没有用，因为现在绝大多数得南疆妖灵仍然在拥护着他，死了一个妖皇还会有下一个妖皇！”

赵元开笑道，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

用意很深，有些晦涩难懂，但苏九婈却是句句顿悟，醍醐灌顶！

此时，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赵元开，眼中目色先是惊诧，而后激动，最后便是折服，深深的折服！

“所以，你现在明白应该要怎么做了吗？当诉求达成共识，矛盾就迎刃而解了，就像现在的你，你认可了朕的用意，是不是开心了很多？”赵元开又道。

“嗯嗯嗯……”苏九婈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

“罢了，你下去准备一下，换一身衣服，先陪朕走一趟南疆！”赵元开倒也干脆，摆手道。

“啊？去南疆？现在？为什么啊？”

“先灭了那个妖皇！”

“为什么啊？不是说他死了没意义吗？”

“话虽如此，但，南疆不允许有这么厉害的妖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