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走的时候你也和我这么说过。”白桦回忆道：“还说什么半个月见不到面。”

“啊……是啊。”艾尔奇亚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巫会的考核实在是太麻烦了。”

“考核？”

“之前不是说过吗，巫师们每过几个月都要去总部测试一次。”艾尔奇亚解释道：“巫王没这么频繁，但是每年都要有一次巫王的排名重构以及新老巫王的交替。”

“艾尔奇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塞壬扶着额头，一副非常头疼的样子：“大家再这么蠢也不会在混战时主动去找他，但是我身为排名第二位的巫王可就麻烦多了——上一年我就差点陷入被群殴的境地了。”

“当时我还在奇怪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人，结果发现都在你那边。”艾尔奇亚的脸上露出了恶趣味的表情：“我还看了一会——真是狼狈呢，塞壬。”

“又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个怪物一样。”塞壬耸耸肩：“我当时可是被五个人包着打呢。”

“不过这一次禁止联合了。”艾尔奇亚一副郁闷的样子：“还禁止使用十阶以上魔法。”

“大概是被你上一年结束混战的那一发吓到了吧。”塞壬叹了口气：“包括我在内的六人被你那一发十一阶下去全给打飞了。听说亚瑟是在距离你那一发几千米外的地方被发现的——不过也亏得那孩子命大，居然只是昏迷。”

“我下手还是有分寸的。”艾尔奇亚的脸上毫无悔意——甚至还有一丝得意洋洋？：“我看在场所有人里边亚瑟给自己的加护最结实，所以那一发的爆心就放在她身上了——而且也没有用上全力。”

“道理是这样……”塞壬脑中又浮现出了亚瑟当时被裹成木乃伊的惨样：“可是之后她光是把自己全身上下断掉的骨头养好就花了几个月吧？这还是有治愈魔法协助的情况下。”

艾尔奇亚没说话，但是脸上又挂起了事不关己的笑容。

“啧，总之这次你离我远点。”

最后，塞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白桦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位巫王大人，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

“白桦，在我回来前你可得加油了。”艾尔奇亚很自然地把手搭上了她的头，缓缓地揉了揉：“方方面面上。”

白桦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众人，微微地点了点头。

“诸位，你们以后也会一起做别的任务吗？”艾尔奇亚把目光投到其他人身上：“若是如此，还请多多照顾我这个愚钝的徒弟了。”

“你已经说过一遍了。”白桦有些尴尬的提醒道。

“这不一样。”艾尔奇亚笑着把手收了回来：“刚才是感谢他们之前对你的照顾，但现在是正式地把你交出去。”

“当然，巫王大人。”莱特道：“我的同伴，我当然会全力照顾好。”

“我说的不只是你。”艾尔奇亚拍了拍莱特的肩膀，然后在那里用力的攥了一下。那个力度，即使是隔着一层铁甲也可以清晰的察觉：“但是年轻人，确实要谢谢你。”

莱特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

“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你给我的印象很好。”艾尔奇亚道：“你这种天然的正气，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但你与他相隔太久远了，所以你也不可能是他的儿子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同样的冷酷，同样的温柔。”他转身，背对着莱特。那背后的颅骨用空洞的眼眶冷冷地盯着莱特。

“谬赞。”莱特对着艾尔奇亚的后背微微欠身：“我会誓死保护好我的队友的。这其中自然也会包括您的徒弟。”

“不。”艾尔奇亚的身体停住了，那一刻，站在他面前的白桦与亚瑟看到了他脸上从未出现过的某种复杂的哀伤和一种穿越远古的惆怅：“不要誓死。”

“珍惜自己的生命……把他人的生命放在自己之上，对你这个年龄不过是一种病态。”他这么说道，然后那股阴沉而古老的悲伤便消融了下去，他的脸又被夏日的阳光所笼罩。

“塞壬，该走了。”艾尔奇亚不再管身后满脸莫名其妙的莱特，招呼塞壬启动传送门：“那帮人也该等急了。”

“您还算有点自知呢。”塞壬几乎是下意识的讥讽道：“巫会那边可是有十一位巫王在等你一个呢。”

“抱歉。”艾尔奇亚摊了摊手——或许是因为他那黑色的长袍，他走进那个蓝色的传送门的动作像是幽灵一般飘逸。

传送门中起伏着浓重的冰蓝色雾气，如海洋中的漩涡般旋转着将他吞了进去。

“白桦。”狄伦小声地问道：“原来你的导师是巫王？”

白桦微微点了点头作为肯定。于是这位巫师便耸了耸肩，退开了。

“白桦。”莱特转过头来，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她：“你的导师已经很老了吧？”

“老老老……老？！”白桦立即手忙脚乱起来——艾尔奇亚的确是来自上个古文明，如果非要算年龄……那么应该是骨灰级的老祖宗了。但是，从面相来看一点都不老啊？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那种——那种像是老者对小辈说话的那种气氛。”莱特有些不确定地继续道：“而且他对我的告诫……我自认为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说的——何况他还称我为年轻人。”

白桦回忆了一下……好像没错。

“但是……这个……我应该猜错了吧？”莱特仿佛有些混乱：“或者是你的导师只是那种城府较深的年轻人？毕竟这个年纪当上巫王的，应该都不简单……再说——再说我也没听说过有可以使人类的寿命变长的魔法啊？”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白桦叹了口气：“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但是他从来没有详细说过……”

这句话是白桦的真心话——对于这个风趣而又有些神秘的艾尔奇亚。这个来自上个古文明，背负着重大使命而生的大贤者。这个曾经统领过一个文明向着天穹举起叛逆之剑，最终却在不知遭遇了什么之后，将自己的记忆封存于各处，自己则跨越千年来到现在的传说中的先知。她几乎什么也不了解。

她曾好几次想要开口问起他的事情，但是最后却又觉得自己根本无从说起而放弃。

艾尔奇亚，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你到底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