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李东来问得哑口无言，形容窘迫，小芳非常开心得意，仿佛这比在任何地方，被任何男人围着听多少恭维谄媚的话都要有趣。

“你们是大城市来的，可能对我了解比较少。”李东来道：“我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一言难尽啊！”

“我虽然来的时间短，知道的却不少。”小芳一副了然道：“毕竟办公室有个大嘴婆米雪，她对你可是充满了敌意呦，翻来覆去没少在我面前普及你的前史。”

“米雪？”没想到给小芳的第一印象竟然是从米雪嘴里听到的，李东来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道：“她说的话，你信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我当然是不信的。”毫不掩饰和李东来统一战线，小芳道：“我也就是听听。”

李东来感激的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解释，女人话锋一转，道：“不过古人云，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我看你少年老成，和善大方，怎么会得罪上米雪的？”

“其实之前工作中，我遇事总让着米雪三分，这几年也算是相安无事。只是她一直很嫉妒我的前女友，敌人的亲人就是仇人吧。”李东来苦笑着摇头道：“所以就把我也连带着恨上了！”

“你前女友，就是金妍妍吧？”小芳了若指掌。

“怎么，你连这也知道？”李东来手足无措。

“青山县七仙女中的佼佼者，全省的知名度都很高，我跟着杨雁书记也见过几面！”小芳表情复杂道：“只不过…”

“只不过，我配不上她，是吧。”李东来敏感道。

“你别这么灭自己的威风，长她人的志气，我就觉得你挺好的。”小芳大胆道：“只不过金妍妍本来就不是能嫁入寻常百姓家的女人，她和婶婶秦馥丽一样，都是出了名一贯走上层路线的。”

“那还是我没有自知之明。”李东来沮丧道：“能跟她相识相知这么这一段美好的时光，我很知足。”

“那是，要不是金妍妍这个桥梁媒介，恐怕咱们也不会认识，你也不会有机会结识杨雁书记。”小芳充满玄机道。

“怎么呢？”李东来好奇道。

“其实你第一次见杨雁书记那晚，我也在摩天公寓，只不过在外围跟一群司机们聊天没有往跟前去而已。”小芳情景再现道：“当晚杨雁书记从陈述山的金屋藏娇中出来，在车上就有些闷闷不乐。我问她聚会不投机吗？她当时就提到了你，还说你配金妍妍可惜了…”

说到这里，小芳嘻嘻笑了笑，李东来的心更是七上八下，道：“有话就说嘛，否则我会以为你是故意在安慰我！”

“嗤，干嘛要安慰你，我没有义务和兴趣安慰任何人。”小芳笃定自傲道。

“即使不是因为金妍妍，那天也并没有碰过面，你们来青山县任职，咱们还是有机会认识。”想起那天杨雁曾经说过，青山县并不是唯一的选择，还有很多发展基础条件更能大展拳脚的县区，李东来心思一动，有意想从小芳嘴里了解更多。

在李东来面前，小芳果然毫不设防，坦而言之：“如果不是那一面，我猜我们一定是去宁远县了。我曾经在车上听高鹤翔部长亲口提过，只要杨雁书记点头就这么安排！”

看来杨雁所说果然不假，这中间还真是有这番前史。李东来不由得内心百感交集，除了之前对权利的顶礼膜拜向往之外，又对杨雁多了一份男女之间的柔情似水。

是啊，宁远县在中都省的县域经济实力排名中始终第一，虽然离省城较远，但却同帝都接壤，如果杨雁选择去那里当县委书记，恐怕仕途之路会更加顺畅，也更容易出政绩。

“哎，你发什么呆啊？”双手在李东来眼前摇摆晃动着，小芳嫣然一笑道：“是不是很感动？”

“的确很感动！你会不会怪我？”李东来饱含深情，话中有话，直把喜笑颜开的小芳说的一愣。

被李东来的深情打动，小芳轻抿香唇，没头没脑坦诚道：“其实一开始我的内心是挺抗拒青山县的，从我跟着杨雁书记开始，就都是在繁花锦绣地，温柔富贵乡，出入皆鸿儒，往来无白丁的省城以上机关打转。在我看来，最糟糕的也不过是去宁远县，实在没想到要来灰扑扑一文不名的青山县…但是来了之后，一见面…”

“一见面怎么了？”男女都站在车下，煤都市行政集中办公大楼门前又高又空旷，一阵清风柔柔袭来，撩拨起小芳的秀发，李东来作为男人那种勃勃生机，要命的感觉又开始膨胀了，他冲口而出道：“跟谁一见面，然后怎么了？”

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情没经过的小芳并不是傻，只是所有的往日道行仿佛在面对李东来时都短路了，没那么灵光自控了而已。

“你看起来可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实！”本来不想将话说的这么直白，不知是为了增强男人的自信心，还是想要让男人了解自己的心意，总之小芳以从来不曾对旁人有过的含情脉脉，点到为止道：“我不告诉你是跟谁一见面，我只说来了之后发现也没那么糟，还挺值得期待的，就酱！”

“哈哈！”难得李东来终于开怀大笑了，书记身边的人怎么会是傻子？男人已然明白小芳的心意，只是心底深处仍然有一丝怅然若失而已，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配得上这么多的美好，会不会辜负！

“不跟你说这些了，没得让你看轻我。”从透明的落地玻璃门外看着杨雁从电梯里出来，小芳一跺脚上了车，想了想意犹未尽的摇下车窗，单手支在车框上，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般仰视男人，道：“不过，我之前说的，你今天可把我害苦了这话，你将来要当心哈，希望咱们能够配合无间，服务好你我的伯乐，共同干好工作！”

“能不能再详细说说？”男人一愣，杨雁是自己的伯乐这话不难理解，可是小芳也这么说，李东来就不太明白了，只能拣关键的请教：“今天一路上不是还好吗？”

“领导心里面有事儿，没那么多话，也不喜欢被打断思路。”眼瞅和李东来是真不明白，小芳只得循循善教：“我又不方便追问，这时当然就需要你这个跟车的，提前掌握好领导的意图，指挥我前进嘛！”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受教了！”还真是学到不少东西，李东来双手抱拳，朝向小芳连连作揖，道：“我以后一定会多多留心注意这些细节，你只管一心一意方向明确的安全驾驶，我再不会让你左右为难！”

“知道自己笨就好！”杨雁已然越走越近，小芳吐了吐舌头，一缩脖子关上车窗恢复到随时待命的职业状态。

“聊的挺投机啊！”隔着并看不见内里的太阳防爆膜，杨雁偏头望了望小芳，继而充满好奇的扫了一眼李东来，道：“没想到你们竟然能相处的这么好，这小丫头最不喜欢跟人亲近，成天腻在我身边接触不到人，性格越来越孤僻了！”

尼玛，小芳这种性格如果能称之为孤僻，那花痴话痨应该是什么样的？况且她还是县委书记的司机，从省委大机关下来的工作人员，已经算是非常活跃多情了好吗！

李东来心说，但却并不敢表现在面上，只得赶紧替杨雁拉开车门，待书记上车坐稳后，他才毕恭毕敬从车尾兜了一圈回到副驾驶的老位置上。

李东来坐上车，听得车内两个女人们正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本来小芳就是杨雁从大机关带下来的，也为其服务了多年，她们之间更亲近亲热无话不说也没什么。

但是从男人一上车，她们马上闭口不言，反倒是令李东来心里忐忑，七上八下的意识到，方才女人们议论的焦点人物一定是自己。

心里这样揣掇，但还是不能口无遮拦啥都说，男人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直到车子都已经驶出行政大楼门前的广场，来到主干道上，想起不久前小芳的提醒，李东来趁杨雁刚把手机丢在一旁，侧脸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观绿化树木，择机请示道：“杨书记，咱们下一站去哪里？”

“去省城吧！”杨雁话锋一转，道：“既然你都放出话来，说是省委召见，那总该跑一趟，圆一下你替我圆的场！”

“真是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了！”李东来慌忙解释道：“我一看童春年和奎强有心要办咱们的难堪，就通过微信联系了我在县公安局的两个好伙计，关键时刻让他们给我打个电话，冒充省委…杨书记，我是不是有点自作聪明了？”

“本来这种小聪明也是从前我最不屑和最看不上的…”揉了揉眉心，杨雁看起来很疲倦，但是抬眼望向李东来时的眼神仍然非常轻松自然，平易近人道：“但是没想到，下到县城里来，对付这些下三滥的人，有时小聪明还真挺管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