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和服的宣子，像是一弯昏昏闪闪的明月，站在丽日一般的李东来眼前，散发着潆潆绕绕柔和的光丝，仿佛整个房间都如同月宫一般迷迷蒙蒙，清辉流萤。

“宣子啊，你身上真好看。”围着女人转了一圈，金妍妍啧啧赞叹，扯了一把李东来，道：“我也在这里纹上你的大名，如何？”

金妍妍在日月的山腰低空盘旋，而李东来则目不斜视，只定定同宣子的眼睛对视着，仿佛那里面的内容比女人波涛汹涌的峰峦起伏，丛林沟壑还更要惊心动魄。

“诶，东来！”扯了一把男人，指了指女人小腹下侧的胯骨处，一边刺着的一个名字，金妍妍道：“我也把你刺在这里吧。”

收回望着男人的视线，宣子对金妍妍道：“你若下定了决心，我就帮你刺！”

“东来，你看看啊！”金妍妍直起身，发现男人目不斜视，眼睛平行，根本不曾左顾右盼，于是笑出声来，道：“宣子，我望了给你介绍了，我们家的他啊，迂腐保守的很，一下子可能适应不了你的尺度。”

“那需要我穿上吗？”宣子并不尽信金妍妍的话，与其说是失望，更多的倒像是有意无意，流露出来赤果果的挑逗。

“我不是不懂得欣赏，极致到顶点的东西，无论是美是丑，是善是恶，都能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李东来慢条斯理道。

“哦？”眸子里有一丝流光闪过，宣子顿住了想要穿上衣服的举动，双手搭上男人的肩，道：“那你觉得，我算得上是极致到顶点的难以磨灭吗？”

女人举手投足，仿佛超越了性别，于是李东来也摈弃了之前狭隘的男女意识，像看一件特立独行的工艺品那样，上下打量着宣子：只见她这么一搭手，除了蝴蝶锁骨处各有一对青色纹身之外，胸沟深壑里好像也趴着一条弯弯曲曲，黑色的龙纹，小腹以下的丛林深处，仿佛卧着一头吊睛白额大虎，粉白色大腿终点分支处的胯骨上，各纹着一组桃色的人名，而再往下的小腿侧面，也纹有两把锋利的匕首。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繁复累赘的人体行为艺术，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一定会弄巧成拙，不伦不类。但是在宣子的身上，仿佛每一处都是一个故事，一段凡夫俗子一辈子都见识不到的风物经历。

眼瞅着李东来愈发着迷，宣子从来未曾打任何男人的眼中，看到如此清澈的自身。

一时间，女人有些动情，朝向男人更近的靠过来，地上黑色红鹤的和服在宣子的脚踝处羁绊难分难舍。

宣子上前，双手揽着李东来的脖颈，脸颊轻轻靠在男人的肩膀处，附耳低声道：“怎么办呢，不仅是妍妍，就连我，也想在身上加一个人的名字？”

只是惊鸿一瞥，便望见女人的耳根处也纹有一个人的名字，神秘而又引人入胜的女人，李东来心思一动，脱口而出：“谁？”

宣子咬着男人的耳垂，道：“鸾凤仪嫔，紫气东来！”

“你们嘀咕什么呢？”虽然没有听清楚两个人哼唧的啥，但冰雪聪明的金妍妍细致入微的发现，男人的脸红了，她忙宣誓主权般的点破：“宣子姐姐，我记得你是个只爱女人的百合，这样调戏我男人可有失厚道呦。”

“妍妍，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呢。”将靠在男人肩膀上的脸颊，缓缓撤回，临了宣子别有用心，像一只啮齿小鼠般啃噬了一下男人的耳垂尖，将麻酥酥的悬念直留到男人的心缝深处。

“好吧，既然被你拆穿了，那就说说你的决定吧。”宣子提起地上的和服，缓缓穿上，像是剧终拉起的大幕一般，令人回味无穷，道：“你决定纹哪里了吗？”

“我现在不能任性了，要听听男人的意见哦。”金妍妍摇晃着男人的臂膀，哼哼嘤嘤撒娇道：“东来，你说呢？”

不知道为什么，宣子坦诚相见的立于面前时，李东来眼中只有一幅盖满题跋的名画，亦或者是名山大川留下文人雅士痕迹的石刻，但是她重新穿上和服后，男人的脑海中却活色生香了起来，充满了对她的向往和一探究竟。

对于纹刻在哪里，原本李东来骨子里对女人，也有很多出格的奇思妙想。但常年不事张扬的性情使然，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最稳妥的一句：“如果你一定要尝试的话，最好还是纹在平时看不出来的地方吧。”

“你这男人，还真是迂腐的…”仿佛不想再助长男人的威风，灭自己的气势，然，顿了顿，宣子还是没忍住，轻嘤道：“还真是迂腐的惹人爱！”

这话就太明显了，一出口，宣子连忙以手掩口，像是吞了男人的什么宝贝，做贼心虚般话锋一转，道：“别的男人，找到金妍妍这样的尤物，都巴不得昭告天下，这个马子我把了，你竟然还这么谦虚。”

“宣子姐姐，哦，不，应该说是宣子哥哥！”金妍妍话里话外，有心无心点破：“你也知道，我是多不容易才让他诺了我的，追他的人可多呢，所以这字只能刻在深处，以免他将来被别人拐走了，这身体上的白纸黑字，睹物思人，多伤神丢人啊。”

“哦，是不是？”金妍妍得意的挎着男人胳膊，道：“东来！”

“只要你不随波逐浪，从我身边像云一样的流走，我就不变！”李东来郑重的回应：“我打定主意，就是你了。”

“爱你！”金妍妍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并不善于煽情人前人后表白立场的男人会这么给她面子，并且还是当着自己最重要的闺蜜面前，如此郑重的承诺，于是一时间声音陡然有些颤抖，哽咽着道：“我想给你生猴子，马上，甚至就是现在！哪怕你还没解决掉前缘的牵绊，我也要先给你怀上，这样你一离婚，咱们就有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完完整整的一家子了。”

“呃！”不知道为什么，秀恩爱的多了，一向人前人后坦然处之，甚至内心深处还多有不屑的宣子，看见金妍妍和李东来的动静，一时间心里竟然十分复杂。

“好了，咱们中午还没吃饭呢，宣子也是做生意的，不能一天只招呼咱俩吧。”金妍妍提到给自己生孩子，李东来心里满是感激，也更加明白了女人的心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无可避免的想到李小宝，不由得心间酸涩苦楚，下意识遮掩道：“如果确定了要纹，那就开始吧。”

“那么，请这边来吧。”宣子在前面引路，金妍妍拖着李东来的脚步，在后面紧随。

来到一间黑红相间的纹绣室，雅致非常，居中位置挂着一幅毕加索日式风格的浮世绘，下面小叶紫檀的案几上摆着一把刀柄锈迹斑斑，但锋刃精光闪烁着的武士军刀，靠窗边随风款款的紫色帷幔下，有一张桃色的贵妃榻，整齐的工具，专业灯光和日光柔和交织在一起，像是编制梦幻的时光机。

“更衣，躺下吧。”宣子吩咐道。

“东来，等我！”眼瞅着宣子玩了半天的行为艺术，金妍妍早就按捺不住，想要一较高下，于是进了屏风的后面，窸窸窣窣褪净衣物，很快就披着透明撩人，特制的肉色纱氅出来，高昂着额头，睥睨众生般得意洋洋，似笑非笑的望着李东来。

如果说，之前宣子带给男人的冲击，是一种非理性的新鲜，那么金妍妍带给男人的则是一种非我莫属的占有欲。李东来马上来了生理反应，衬衣束缚下的喉结，如同潮起潮涌般的翻滚着，这是他既熟悉又新鲜的两性伴侣，更是未来长长久久相伴，还有许许多多晨昏日夜，可以跟眼前这个像仙子一般美丽，像妖孽一样深不可测，像高山流水峡谷一般狭窄紧迫的女人，有着数百数千次，延绵久久，做不完的人间男女快乐事。

打李东来的喉结，望至其身下，宣子第一次被客人深深的刺激了，仿佛存心想要打破金妍妍的这份专属，宣子第一次焦虑急躁，无法心平气和的拍了拍贵妃榻，吩咐道：“咱们开始吧！”

说完，宣子却不看金妍妍，直勾勾的望着李东来，仿佛有心让他回避。

“宣子哥哥，让他留下来，不行嘛？”金妍妍撒娇道：“我要让他永远记住这一刻，我中有他，他中有我的这种仪式感。”

“呃！”宣子迟疑。

李东来竟然也没有退却的意思，恋恋不舍道：“可以吗？”

“原则上不…”宣子本来想要坚持，但金妍妍牵着李东来的手，在贵妃榻上躺下来之后，李东来便也离宣子更近了一些，仿佛能闻得到男人身上混杂了情欲的雄性荷尔蒙，女人不由得迟疑了一下，情不自禁道：“那就留下来吧！”

撩开金妍妍的肉色纱氅，呈现在男女面前的是一块洁白如玉，即使被深度开垦过，但却不曾留下痕迹的苍苍茫茫，宣子长吁了一口气，幻想着身边男人是对自己的陪伴，像个艺术家似的沉下心，在金妍妍的胯骨一侧，徐徐渐进，丝丝入扣的点缀上李东来名字的缩写，烙上生命的印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