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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钟，我知你心愿，若得大事成功，我将秉明盟主，论功行赏，将这九州大地自这片山脉至东海海域的所有地下水系，都统归你一人管辖，听你号令行事，如何？”

无面的嘴角微斜，摊开怀抱，好整以暇地说道。

“唔，你这条件看似不错，但……依然不够，何止于这一片地下水脉，就是东海那片……我也是要的……”

盏茶功夫，下方始终不曾传回答复，就在无面的微笑开始凝滞，水面上才终于传出了明钟略带着些不满的声音。

显然无面所开出的条件，并不曾达到异兽明钟的预期。

“东海那片？明钟，你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些，得地下水系已经超出了我的允许极限，如何还能再应承你得东海？盟主那边恐怕无法同意。”

无面面色微变，苦笑道。

“哼，你可即与云相请示，若他连我的这点小小要求都无法满足，那便休再来扰我清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等通过这条暗河已经是仁至义尽，如何还有脸面要我出力？我安居于此，隐忍已非一日两日，大可继续秉持，何必一定要在并无绝对把握的情形之下立即与地上翻脸？何况凭我能力，任谁也无法在这地下水系中寻找到我的踪迹，我只需忍耐栖息，等你魔道征战结束，一灭一损，那时节我大可为所欲为，看谁还有余力能够拦得住我？”

明钟长居地下，但显然对地面上的局势亦有所了解，当下冷冷一笑，对无面的托词颇为不以为然。

“你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难道我们离了你就真成不了事不成？”

领路人旁听半晌，见那异兽敢如此不识抬举，不禁勃然大怒起来。

“我魔盟神通广大者众多，非你所能想象，真要出力寻找，就是十个你，再往下藏深十倍，也丝毫不在话下。”

“正是如此，我魔盟的底蕴，魔族的高手，非你这种无知的兽类所能揣测，你若再不识相，待我等解决了地上爬虫之后，便会禀明盟主，便有得是时间与你秋后算账。”

“明钟，虎狼相争，这窄窄狭缝之间，你以为似你这种孤立无援的骑墙派能有存活的空间？我相信魔道双方都很乐意先将不确定的威胁消除，若你不趁早选择站队，待我等将你藏身于此的消息放出，他日双方先后举兵来伐，你可莫要追悔。”

……

有了领路人率先开腔，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众人纷纷附和。

“呵，你们莫不是在威胁于我？我明钟见惯风浪，又岂会吃你们这一套？莫要痴心妄想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离开此处，而你们也休想安然通过。”

明钟恼羞成怒道。

遭此怒怼，就是泥捏的也要散发三分火气，更何况本就自视不低的明钟？

“哎，我说诸位有商有量便好，大家共谋大业，何必徒劳伤了和气？岂不叫他人笑话？”

眼看着气氛恶化，愈发剑拔弩张，无面连忙出面截断了双方吵嚷，扮演起了红脸来。

见双方果然不再针锋相对，他看向七人，苦口劝道：

“诸位莫要意气用事，此次行动想要顺利功成，还真得借助明钟的力量不可。”

说罢又转过身来，对着微皱的水面说道，

“道联现下是我们双方的共同敌人，这一点我想你当无异议，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们便是朋友……明钟你细思量，若不抛开成见，来与我方联手，你就在魔鬼山腹之下，他们迟早能够察觉到你的行踪，难道还真能够置身事外不成？昔日你被东海龙族蛮横镇压，驱逐离开东海，并勒令终生不得再入海洋一步，甚至发出了四海通缉令，才不得不存身于这逼仄的暗流之中。想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你若真能如此忍气吞声，做一个缩头的海龟，那就当我今日没有呼唤过你，你只管袖手旁观去也无妨……”

七人闻言愕然，他们虽得了无面的暗中传音，要他们借故挑衅，充个白脸，而他居中调停，如此一张一弛，才能将与异兽明钟的谈判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中，但也才知晓这异兽的过去竟有如此秘闻，心中对它自有了另一番的评价。

“唉，正因我难以忘记昔日之耻，才一定要得到东海，叫昔日助纣为虐而迫害过我的那些水族个个难逃噩梦。”

无面的一番话，显然已经触动了明钟的内心深处，水面之下的异兽沉默良久，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然不似先前那般强硬。

他心中固然知晓无面等八人前来寻他，无非是想要利用他在这暗黑水道中的优势，并倚它为一个强援，助他攻打魔鬼山腹，这对它而言当然存在不小的风险，若是不幸失败，他即使侥幸能够逃出生天，也必不能再暗暗栖息于此处，可一旦成功，拔除了地上的道联势力，换了魔族主宰，那于它而言，倒也是利大于弊的……

况且，它自家知自家事，势单力孤的它，的确也有大量需倚仗魔盟之事，也万万不可与魔族一盟相匹敌，不可能选择中立的它，只能选择一方栖息，而在当下，欲要依附哪一方，对它而言，并非什么不易决断之事。

“正如你所言，我的权限固然有限，但你若真肯倾力助我等功成，攻陷了地上的魔鬼山腹，不日便可身披大功劳享受魔盟高位。而你本是水族，盟主念你出身，量你功绩，就将整个东海赏赐于你，又有何不可？就算有人非议，凭你之能，立下几个功劳并非难事，届时再有任命，岂不是水到渠成之事？兄弟啊，入了魔族，他日莫说东海之主，就是四海之王，难道就是梦幻空花？”

无面察觉到明钟的态度有所松动，忙趁热打铁道。

至于日后之事，那也非他今日所能面面俱料，行在当下罢了。

“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水面下沉默片刻，忽见水面微波一颤，便见一道肉眼几乎难见的透明身影穿出，悬浮在了八人的面前，

“也罢，我就助你等行事，哼，地上的动静，我自了若指掌……”

“恭喜入魔！”

无面瞧着一丈之外的透明水母，笑得无比欢畅。

有了这个长久潜伏于此的明钟相助，他们此行的把握，将再次增加不止一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