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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他……该死的，拼了，求援信已经发出，我们一定可以撑到救兵赶到的那一刻。”

那一个挨了卫君子一脚的魔人出气多，入气少，眼看着已是不活了，其他人等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被无面所抛弃的替死羔羊，个个如坠冰窟，还来不及生怨，就已到了须以命搏命的关键时候……

徜徉游斗了半盏茶功夫，卫君子估摸着后方的大战应当已经分出了胜负，踢出一块石头，洞穿了最后一名还在负隅顽抗的魔人心脏，还不待顷刻间就已完全丧失了生机的他缓缓跌倒，卫君子已是一长身躯，御风而去。

至于被群魔望眼欲穿的救兵，仍是遥遥不见半点踪迹……

道联联军在长久的躲逃当中，积蓄下来的憋屈有多少，在面对魔人时转化出来的怒气就有多少。

往日里这股子的怒气难以消除，至多只能在平日修行训练时稍加发泄一二，而今日则是不同，放眼过去，皆是造成他们郁郁难伸的罪魁祸首之一，尽是可杀之人。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客气的呢？

遭遇之战，双方强弱悬殊，士气迥异，开始得快，不想结束更快，在卫君子轻松写意地解决了那数十个试图逃走的魔人，回到战场，发现这场战事已然接近了尾声，没有了他发挥的空间……

“捉住无面了吗？”

卫君子找到距他数十丈外，正握着一杆如游龙一般的长枪，在残余的魔兵群中游刃有余的敖豫，以灵力传音问道。

“无面？他不是在你手中？”

敖豫蓦然停手，脱离了这最后一个小战场，来到卫君子的面前，很是诧异地反问道。

此战他倒是的确遇到了好几个硬手，一不留神在前期折损了不少麾下联军，但这些后来被他一一挑翻的魔人当中，并无无面的存在。

那么，显然无面就在卫君子去往的地方。

“呃……我亲眼看着他逃过来了。”

卫君子也很是意外，两边原本相隔不远，这边近三万人的战场波及很广，他若是走了这个方向，便很难从边缘绕过。

莫非这个家伙被吓破了胆，钻土里逃了？或

是他改变了面貌，至今仍藏在人群之中，不敢显露形迹？

卫君子皱着眉头，不停地思索着各种可能……

“列队，所有人看看自己行伍之间，身边之人，是否存在异常？”

在斩杀了最后一个魔人后，敖豫果断下达了肃反的命令。

那无面若是逃了还好，若叫他混在自己的军队当中而不知，可就真要遗祸无穷了。

哪知经过数轮查验，上报皆无发现半点异常，敖豫与卫君子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那无面即使真有神乎其神的变脸绝技，但他绝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扮成大军当中的一员而不被熟识之人看出，模其形易，模其神难。

他们决定不再耗费时间寻他，叫他逃了虽然可惜，但因小失大殊不可取，一旦魔族主力杀来，他们这区区两万联军，溃败的速度必将比方才的一万魔军还要更快，何况他们还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来抹除大军撤离时所残留的方向指引，以免被云相寻迹衔尾，追至大本营处……

被无面逃脱，的确有些不尽如人意，可从总体而言，此战的结果依然是颇为让人满意的，不只是结结实实地打击了一番魔族气焰，还大大地给道联家园被毁的众修出了一口气。

“多谢我主出手相救，属下粉骨碎身，无以为报！”

就在道联大军有序撤离战场的同时，魔族主力大军所在之处，无面跪伏于地，看着眼前的一双脚面，心中滋味难言。

遭逢了生死关头，大起大落，最终有惊无险，无面自然是庆幸不已，可一想到他所经历的所有，都是眼前之人一意造成的，他就难以避免地生出许多难以言喻的不满来。

“呵，你也无需如此，起来罢。”

云相伸手虚扶，淡笑道。

他在最为要紧的关头运用魔族至宝，一只巴掌大小的墨玉牌，强行打开了一道狭缝，连通此处空间及当时的无面所在之地，将溃逃的无面从战场的夹缝当中转移到了后方。

但他对于无面在战时不愿作为的行径颇有微词，对于这般不能全身心奉献于他的下属，若非仍有难以替代的用处，他又怎会费神相救？

“谢我主，只是那上万大军……”

无面缓缓爬了起来，言语间尽是惭愧。

他已经隐约听出了云相潜藏的不满，可他心中又何尝爽利？

若是云相早些告知于他，关键时刻会以秘法相救，他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又岂会担惊受怕无数？

“无妨，为了消灭道联，他们是必要的牺牲。”

对于那上万魔人的灭失，云相始终都无动于衷。

“是！”

见得云相如此浑不在意的态度，无面心中寒意顿生。

他固然也是世间大魔，心狠且毒，可若要他舍弃这万余同盟将士，须也经深思熟虑，且事后万不能全然不当回事，可见云相在魔道不择手段上的修行，果已远超同侪。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本座的安排，你也该放心，这一次，本座将拨你两万……”

云相伸出两根手指，淡淡说道。

“是，属下领命！”

在云相两道饱含着审视意味的目光注视下，无面除了再一次遵令而行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至于遇敌之后的援军一事，云相虽未明说，无面却知十有八九仍是不存在的，当然此事他须得烂在腹中，半个字也不可外传，否则不止那两万大军，就连他也不可得活。

无面已经预见到了如此两三战后，他所将面临的局面，那时候他作为连场败军之将，背负着一口又一口的黑锅，在盟内的威望必将大降，甚至到了人人唾弃的地步。

而作为此事的始作俑者，魔主云相，却大有腾挪的余地，心狠一些，直接顺应群魔呼声，将他彻底地钉扎在耻辱柱上，打落最绝望深渊，也不无可能……

不，在无面看来，这已然不是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已经成了一种必然。

“待此战全胜，我魔族问鼎天下，你便是最大的功臣。”

云相拍着无面的肩膀，笑着鼓励道。

“必不负我主期许。”

无面激动道。

至于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已决定深深埋藏，不到合适时候，不会再表露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