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门铃第二次响起的时候，田地才向门边走去。他从门孔里无法看清来人的面容，只是觉得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打开房门的时候，他一边说：“你怎么又回来了？还不回去休息？”

说完后定睛一看，原来这回是秦菲儿。秦菲儿手里也拿着两个袋子，看上去沉甸甸的。

秦菲儿反倒问道：“什么意思？有别的人来过吗？怎么，不欢迎我了？”

田地回过神来，连忙说：“刚才是有人来查过房，不过，他已经走了。请进吧。”

秦菲儿似信非信地说：“是吗？老人家都睡了？”

田地妈凑上前来，看见是秦菲儿，心里想：今儿是怎么啦？一茬接一茬的？不过，她脸上还是荡漾着笑容，对秦菲儿说：“没有呢，怎么，这么晚了你也还没有睡呀？”

秦菲儿说：“我原来睡了，我看见田地不是过来了吗？有见你们的等一直亮着，我估摸着你们可能都饿了，所以我去订了蟹粥。”

田地连忙将秦菲儿让进屋，一边说：“你也够辛苦了，怎么还去弄夜宵啊？”

秦菲儿说：“这不是举手之劳吗？想必伯父和伯母都是在海边生活惯了的，蟹粥应该对老人家们的胃口吧？”

田地爸非常歉意地说：“小秦行长啊，你这样，我们怎么好意思啊？要是你爸爸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啊？”

秦菲儿说：“没事的，现在现在趁热吃吧。田地，你给老人家盛粥吧？”

田地看了秦菲儿一眼，接过她手里的一次性碗筷，分别给爸爸和妈妈一份，然后就坐下了。田地妈说：“你这孩子，怎么不给小秦一份儿呢？”一边说话，一边给秦菲儿和他也添了一份，说：“大家一起吃吧？谁说的你们看着我们吃啊？我们好没有老到那个份上吧？”

田地有些感动，不仅仅是为面前的秦菲儿，也为离开了的末末。每个人对他来说都是有恩的，他真的就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田地的爹妈并不糊涂，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末末，秦菲儿，姗姗，那一个都是好姑娘，问题就出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当着秦菲儿的面，他们可是什么也没有说。

吃完粥后，田地对秦菲儿说：“你赶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回省城呢，一路上很辛苦的。”

秦菲儿也关切地说：“你也是呀？要不然你就不要回去了，你和伯父到我的房间去睡吧？我和伯母住一个房间好了？”

她的话，让田地吓了一跳。他担心两位老人中的任何一位答应，那样的事情就更遭了。他很清楚，住这个宾馆的不仅仅是秦菲儿，还有住在一层楼的末末和姗姗呢？说不一定啊，现在末末的眼睛都还在关注着这里呢？他连忙说：“算了，爸爸还是妈妈照顾好一些，我可照顾不了他，你赶紧回去吧？我马上就走了。”

秦菲儿说：“你要不走，我就等你，你不是明天也和我一起去省城吗？爸爸都告诉我了。”

眼看这样耗下去更让田地为难，田地爸说：“好吧，田地，你现在就和小秦走吧，我们也要休息了。”实际上，田地还有很多的话想说呢？今天夜里显然就是没法说了。他只好跟老人告别，嘱咐他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省城。

送走了田地和秦菲儿，田地妈长叹一声，缓慢地说：“我看呀，咱们家田地是挑花眼了，要是长期这样下去啊，他一准还得迷惘下去，老头子，你有什么办法没有啊？”

田地爸也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我看他也难受啊，儿子虽说是大了，他也有迷惘的时候啊？该帮帮他，可是该怎么帮呢？”

田地妈说：“凭心而论，你觉得咱们儿子选谁最合适啊？只要我们心里有了底，我看就可以让他照我们的办，不能让他一辈子胡闹下去。”

田地爸说：“那么你说吧，我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田地妈盘算了半天，自言自语道：“你说，这末末有什么不好呢？嗯，离家远了一点，可能会两地分居，不是太好？可是他们俩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彼此知根知底的，老人也相互了解。这又是优势。”停顿一刻之后，她又说：“这个秦菲儿呢？很成熟，和儿子又是同学，按理说也是有基础的，人在地方银行工作，调动倒是不成问题，她爸爸是省委常委，可能对儿子前途有所帮助。可是呢，恰恰又是这一点，让两家之间门户不当。可是这关人家秦菲儿什么事呢？”

不管田地妈说什么，老伴就是保持沉默，既不表态不反对。就让她一个人自圆其说。

田地妈最后嘀咕：“这个姗姗呀，人漂亮，又出生豪门，看上去也对咱儿子好感。就是不知道儿子的意思。老头子，你可说说话呀？”

田地爸冷笑着说：“现在呀，不要说田地他本人了，就是你这个未来的婆婆也一样没了底是不是？”

田地妈说：“你不要只是阴阳怪气的，你说一个好方案我听听吧？我不信你就会这样狠心，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痛苦下去吧？”

田地爸说：“你听我慢慢说，看见儿子现在这个模样，我说不痛心当然是假的。你难道没看出来儿子想和我们商量什么吗？不就是今晚两个女孩子前来搅局没有聊下去吗？依我看啊，儿子既然在想倾吐这件事情，那么就有可能说明他心中已经涉及到这个问题了。不排除，他没有想好很迷茫，但是也不排除有相反的结果呢？”

田地妈说：“你的意思是田地他的心里已经有谱了，只是今天来和我们通气的？”

田地爸说：“我可没有说绝对，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田地妈说：“我看你就是说这话来安慰我的吧，自个的儿子难道还不了解吗？你看看他那游离不定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没有主意。”

田地爸说：“好吧，就按你的说，我们又能这么样呢？你不是在搞排除法吗？你也没有一个结果啊？你还是学学那些成熟的政治家吧？”

田地妈问：“老头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们这是讨论家事呢？有提什么政治家？”

田地爸说：“我是叫你学习政治家呢？他们不是都一个狠招吗？”

“什么狠招？”田地妈问。

“遇到棘手的问题，最好是拖一拖，让时间沉淀沉淀，这时候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就露出端倪了，到那个时候再去处理，去不就是脉络清晰了。处理家事不也一样吗？”田地爸说道。

田地妈十分为难的说：“是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可惜呀，就是咱们的宝贝儿子还得接受煎熬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