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塔，一层。

招待大厅里，重新找了一处舒适的地方坐下，卡尔一边喝着廉价的酒水，一边撇着嘴角看着面前忙碌的身影。

“我说.....这样真的好么.....”

“什么？”

正在抓紧布置的雷蒙德回过头，疑惑的问。

“我刚刚不是已经同你说过了么，我联系了总部，那边正在对我的决定进行商榷。”

“怎么想这种匪夷所思的做法那边都不会同意的吧。”

仰看着天花板，卡尔嘟囔着。

“虽然我不是法师塔体制内的人.....但是这种....疯狂的决定....”

没有选择再说下去，卡尔只是朝着雷蒙德摊了摊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疯狂的决定？或许吧...只不过你也许不了解，法师塔不同于教会，对于这种能够在不惊扰教会的情况下观察的新事物，他们可不怎么会拒绝。”看着卡尔笑了笑，雷蒙德继续忙碌起手里的事物来。

“得了吧，法师塔如果真的这么硬气，学院派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种田地。”撇了撇嘴，卡尔现在对于雷蒙德的这种自信有些无法理解。

“平日也许不会如此。”摆弄着自己手上的瓶瓶罐罐，雷蒙德回头看着卡尔狡黠一笑。

“但战争是个好东西.....更不要说是一场保卫战。”

噗噗噗。

看着自信满满的雷蒙德，卡尔百无聊耐的玩弄着自己的嘴唇，发出怪异的响声。

这在习惯了安静的雷蒙德耳中无异于是一种折磨。

半晌，放下手中的玻璃瓶，雷蒙德叹了口气，无奈的回头看着卡尔。

“你就这么在我这呆着？”

“不然呢？”

抿了口雷蒙德这的酒，卡尔望着杯子露出几分嫌弃的模样，随后抬头看着雷蒙德得意一笑道。

“城墙上的事情已经交给了我的亲信，雇佣兵那边也有利拉德那个老家伙把关着，我还能有什么事？”

背对着卡尔忙碌着的雷蒙德嘴角露出几分轻笑，但没过一会，他就发觉了一些不对。

回过头，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卡尔道。

“你的夫人和孩子呢？”

“她们.......”

高举到嘴边的酒杯僵硬在原地，卡尔的眼神剧烈的波动着。

见到远处的卡尔久久不语，雷蒙德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连忙停下了手中的事宜，来到卡尔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严肃道。

“你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

“哼....恩多利昂永远不会后退！”不屑的冷哼了声，卡尔拿起酒杯向着雷蒙德缓缓示意道。

“胡闹！”雷蒙德背过双手，冲着卡尔呵斥道。

“之前你嚷嚷着要投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种话，莉莉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不能做出这么不负责的决定。”

嗝~

打了个酒嗝，没有去看身旁的雷蒙德，卡尔端详着自己手中晶莹的玻璃杯具喃喃着。

“你说的对.....莉莉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她是我的珍宝.....维特...答应我，如果我死了....就带着莉莉离开吧，顺带告诉她，她的父亲爱....”

“不。”

没等卡尔说完，雷蒙德便冷冷的拒绝道。

嘴角扬起几分苦涩的笑容，卡尔抬起头，看着面前眼神冷厉无比的人影调侃道。

“就连你挚友的唯一愿望，你都不能满足么？”

静静的盯着面前颓废的人影看了半晌，雷蒙德默默的转过了身子。

“刚刚那番话...你自己同她去说吧。”

卡尔：“........”

许久，看着转身消失在二层楼梯上的雷蒙德，卡尔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摇晃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感慨道。

“还是同往常一样，老是自做主张...真是个混蛋。”

嘭！

一声巨响，法师塔一层的大门被人狠狠的撞开来，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摔了进来。

被响声吸引，卡尔饶有兴趣的看向了门口。

地板上，满身泥泞的维克气喘吁吁倒在地上.....半晌，在卡尔幸灾乐祸的眼神下，老人好似溺水求救的人儿，颤颤巍巍的扬起脑袋伸出的手掌。

“导师....我...我...”

“我可不是你的导师。”

嘴边挂着坏笑，卡尔俯视着远处精疲力尽的身影，举杯向他示意。

看清了说话人的面庞，脸上刚刚出现了几分喜色消失殆尽，看着这个在自己印象里如同恶魔般的哈根镇掌权者，维克唯唯诺诺的开口道。

“卡尔爵士....”

“你好，咱们欢乐街的小皇帝。”

竖起两根手指放在额头边，卡尔笑着看着维克道。

“听说你在布置城防的途中还不忘去好好犒劳下你的小情人.....这种精神...哦~可真是让我感动啊....”

锵！

没等维克开口，一道如同断面玻璃般的刀刃已经贴近了他的脖颈。

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那股冰凉，下意识的，老人吞咽了口唾沫。

许久....见到卡尔没有了下一步动作，维克这才小心翼翼的看着卡尔谄媚道。

“卡尔爵士....我.....我是在布置完城防后....才....”

啪！

刀刃又贴近了几分。

“噫！”

维克发出一声怪叫，好不容易站起的双腿开始不停的颤动着，对于知晓空间学派性质的维克来说，眼前的这把刀刃无异于是洪水猛兽，这种由空间魔力所塑造的刀刃，可以轻易的切割开他的防护，乃至血肉。

就在维克已经能够感到自己腿间的湿意之时，锵的一声，卡尔默默的将刀刃收了回去。

再也忍受不住，劫后余生的维克吧嗒一声跪到在地上。

呼呼呼....

没有去看那还在抹着自己头顶汗珠的维克一眼，卡尔挥手指向楼梯示意道。

“维特上了二层，如果你要寻他，自己二层找。”

说罢，男人自顾自的翘起了小腿，饶有兴趣的翻阅起一旁雷蒙德留下的实验记录来。

看到惊喜之处，还会发出唔唔的点头称赞声。

在原地好休息了一会，维克这才缓缓站起了身子，借着余光轻轻撇了眼远处的卡尔，老人缓缓缩了缩脖颈，贴着柜台边向着二楼楼梯摸去。

等到逃离了卡尔的视线，维克不在犹豫，逃也似的飞奔向法师塔的二层。

噔噔噔噔噔噔.......

听着耳畔传来的密集脚步声，卡尔脸上露出了不屑，冷哼一声关上了手中的实验记录，喃喃道。

“我这边只是警告....等到了维特那....就是惩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