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苏醒的柯达三人，只感觉浑身上下都麻木了，除了隐约的疼痛，根本不再有任何感觉，若是五官也是感觉的话，他们才确定，自己还在这个世界上，至少没死。

然而，还没来得及庆幸，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替死去的同伴伤心，楚寒阳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便是悄然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虽然不知道楚寒阳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其中所蕴含着的令人恐惧的语气，还是让这幸存的三人，脸色猛然大变！

柯达挣扎着想要转过头，或者说是从地上抬起头，然后循声看一看究竟是何方存在，才会仅凭声音，就能让他们如此恐惧。

可是天空中此时早已变得一片漆黑，这片经过了连番大战的密林，早已无比空旷，仰天时柯达的视野及其开阔：好亮的星星啊

然而，他还没有刚刚升起这个念头，脑海中便是骤然传来一阵令他难以忍受的胀痛感，如同爆炸了一般，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疼痛仿佛凭空生出，却是令柯达如遭重击般猛然颤抖了起来。

仿佛开闸泄洪，浑身上下的疼痛同时爆发，一股脑涌进柯达的感知，在这一瞬间，他便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浑身上下肌肉紧绷，青筋炸起，他似乎在全力忍受着那伤势，但他越是用力，那如潮水般冲刷着他感知的疼痛就越清晰，“砰砰”两声，柯达咬碎了两颗牙齿，血水从嘴角渗出，甚至连他眼白，都尽是被眼底毛细血管中炸开的鲜血覆盖。

“啊啊啊啊——”

剩下的一男一女，已经因为承受不住伤势而放声哀嚎了起来，作为“诺克萨斯之刃”的一员，他们的意志力和承受力当然不可谓不强，但是面对路易斯的灵魂干扰，加上因为重伤而变得更加灵敏的感知，那疼痛根本不是“人”能够承受的。

同伴的惨叫声灌入柯达的耳中，柯达的心“咯噔”一跳，他十分清楚能够活到最后的两个同伴的心志，这两个家伙可是队里的斥候啊！

作为斥候，首要因素便是要有临危不惧，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面对任何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都绝对不能松懈，而这崩溃般的痛苦尖叫，却是让他彻底生出了绝望的念头。

似乎那个声音的主人，根本就是恶魔。

“告诉我，你们诺克萨斯人的佣兵团，为什么会出现在莫格罗山脉里？”

楚寒阳缓步来到柯达的面前，弯下腰看着这个可怜的家伙，语速缓慢而生硬。

柯达听到了楚寒阳的话，然而，他却没根本没有回答的机会，此时，浑身紧绷的他因为用力过猛而浑身抽筋，原本都被烧的焦糊的身体上，死皮崩开，浓稠的鲜血混合着腥臭的汁液流出，生不如死。

柯达的视线触及到了楚寒阳的脸庞，那双充斥着挣扎的双眼，先是见鬼了般猛地一愣，而后便是被一股从灵魂最深处弥漫而出的绝望所取代。

“呃呃呃——”

柯达猛地张开嘴巴，喉咙深处发出了干涩而沙哑的嘶吼声，他的手脚开始在地面上奋力划动，挣扎起来，但是却无济于事，出了徒增疼痛之外，别无其他作用。

原本在诺克萨斯成还占有一席之地的柯达，因为任务的原因，自然会知道太多关于诺克萨斯的机密。

可是这次的行动却有些意外，策划者在安排一切行动的时候，只是告诉了他一些关于巫毒之地众所周知的情报，和目标任务的模样，别的根本没有多说一句。

但是每次做事情都喜欢万无一失的他，还是通过一些自己的手段，拿到了当年发生的那件事情的资料。

一个男人，在带领手下三百多名黑暗法师，冲破诺克萨斯无数强者的层层拦截和大军的包围，翻越莫格罗山脉，穿过暴风平原，终于在全大陆的险地之一，巫毒之地安家落户，称王称霸！

那个男人的资料他当年有幸见过一面，而此时他眼前的这张脸庞，又是与当初那张画像上的模样，如此相似。

甚至都不用楚寒阳多说，柯达就已经知道了楚寒阳的身份，这也是他极端恐惧情绪的来源。

可是，怎么可能是这个人！？传言他不是已经——

可如果他已经死了，那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又是谁！？而且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的那两个面容阴鸷的家伙，身上更是具备着浓浓的黑法师所独特的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最后，直到看到楚寒阳怀里抱着的那条毛茸茸的白色小狗，柯达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终于彻底泯灭殆尽。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居高临下的楚寒阳看着柯达悚然大变的神色，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将脚掌移到了柯达的喉咙上，一边说着，一边渐渐加大了力道：“告诉我你们是谁。”

“我们，只……只是——”

即使再怎么恐惧，出于对诺克萨斯城邦的忠诚，也让柯达根本生不出任何妥协的意思。

“咔嚓。”

楚寒阳的脚掌轻轻一用力，那被龙力所洗涤过的身躯，便是直接迸发出了堪比他原来五成的力量，一声脆响中，楚寒阳毫不留情地将柯达的喉咙，踩成粉碎。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说实话？”

楚寒阳冷声说道，而后转身来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另一个大汉的身边，此时后者还依然在大声惨叫着，周围的地面上因为他的随地翻滚，粘上了大片鲜血，而他的身上却满是泥土。

“咳咳。”

楚寒阳楚寒阳轻咳两声，居高临下第地看着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后者的身上此时自然也是伤痕累累，但是这个家伙看起来似乎比柯达都要强壮很多，所以虽然他叫的最惨，但是他的生命力竟然是三人之中最旺盛的一个。

挥手打出一道寒冰之力，将那大汉从脖子到脚尽数冰封，只露出了一个偌大的脑袋，被寒冰之力封住感知的后者，终于不再因为痛苦而惨叫了。

“告诉我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依然是这个问题，楚寒阳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有没有被吓破胆子，或者说，看看这两个家伙对诺克萨斯的忠心还有继几成。

但是很显然，那第一个看样子像是首领的家伙，似乎是一个合格的诺克萨斯人，嗯，所以他死了。

“你们究竟是谁！？我们是伟大的诺克萨斯城的军人，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们，小心我们——”

这个注定活不到下一秒的家伙话还没说完，便被楚寒阳猛地一脚踩在脑袋上，“砰”的一道沉闷的炸裂声响起。

夜幕之下猛然有刺鼻的血腥味蔓延开来，昏暗的星光下，红的白的四溅开来，甚至还有些溅在了仅剩的那个女人脸上。

“我就不明白了，诺克萨斯究竟给了你们什么？”

楚寒阳的脚上此时尽是脑浆和鲜血的混合物，而他好像丝毫都不在意，甚至继续踩着流淌开来的血水，走向了那仅剩的女人身边，边走边说道：

“其实无论什么都没有生命珍贵啊。”

楚寒阳的步伐极为缓慢，他亦步亦趋地走向那个女人，后者看着接连被杀的两个同伴的尸体，连疼痛都被无尽的恐惧给压制下去。

她的双眼看向楚寒阳隐藏在夜幕中的颀长身影，感觉到其上所散发出来的冰冷杀意，颤抖着舌头，艰难地说出了两个字：“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