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莉莉丝用手指捻住了那粒晶莹剔透的小圆球，塞进嘴里嚼碎，露出惊喜的神情：“本以为会充满硝烟火药味，没想到尝起来像甜蜜蜜的冰糖，太棒了！”

落地的总部成员惊恐地面面相觑，似乎在确认这个事实，莉莉丝居然把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武器直接吃掉了吗？

这种程度的异常，恐怕只有boss亲自出面才有可能收容，大家陷入了沉思，没人抢先打破僵局，毕竟谁也不想莽撞地开始一场完全赴死的行动。

莉莉丝身上还穿着晁乐儿那件破烂沾满血污的水手制服裙，她是夜晚伴随着风暴出现的恶魔，只要控制周身的空气形成漩涡气流，就能轻松地令双脚离地升入高空。

她打算离开，但不知为何慢下了动作，好像有透明的丝线牵绊着她的双脚，将她栓系在原地，怎么回事？晁乐儿的灵魂还没有消失干净吗？

莉莉丝低下头凝望着站在牡丹花田里里的人们，大多数人的表情是惊诧与恐惧，像丁蕊和詹杰明则沉浸在悲伤自责中，只有那个趴在地上满脸泪痕的男生是与众不同的。

尽管压抑，尽管绝望，还是没法盖过里面浓厚的爱意，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也不敢承认自己竟然爱上了晁乐儿这般优秀的女生。

没人会觉得他们般配。

莉莉丝突然就不想走了，她被这毫无道理诞生的疯狂念头给吓到，微弱地叹了口气，慢慢从空中降下来，对收容所工作人员说道：“我可以和你们走，但是不许暗算我，也不准把我关到收容区里面。”

她指着宋文博笃定地说道：“我要和这家伙待在一起。”

宋文博的身体一抖，震惊地抬起头，颤动着嘴唇念道：“乐儿，你……”

莉莉丝皱眉反驳：“都说了我是莉莉丝啦，你到底要多久才能记住我的名字，下次再听你说错我可要动手以示惩戒了。”

这种恶女语气，她绝对不是晁乐儿。

工作人员相互间讨论了一下，将情况汇报给boss，得到许可后，答应让莉莉丝和宋文博登上飞往总部的直升机。

就这样兵分两路，詹杰明为柴嘉怡的尸体蒙上白布单，帮忙送到魔都分部，顺便给分部留个交代，其余人则全部朝着帝都总部进发。

所有人都倍感紧张，因为莉莉丝的力量几乎是目前所知最为强大的，和路西法同为极稀有的传说级生物，她乘坐的直升机相当于运载着核武器飞过数亿居民的头顶，随便就能把飞速推进现代化进程的城市炸的渣渣都不剩。

宋文博坐在她旁边，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即使有丁蕊在旁，他还是恐慌的不成样子，他太怀念那个能帮助暖场缓解尴尬气氛的晁乐儿，可惜，乐儿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试探着看向把脑袋靠在机舱壁上的红发莉莉丝，问道：“如果你离开晁乐儿的身体，她还能活过来吗？”

莉莉丝有些不耐烦地按住额头上支起来的碎发，说道：“晁乐儿早就死掉了，所以我才会提前苏醒占据她的身体，就像路西法占据那女人的身体一样，有我在这副躯壳才能活动，我离开了她就会变成死尸。”

“但是记忆还是具备的吧，那些过去发生的事情都还储存在脑海里，没有被忘记！”宋文博攥着裤子紧张地说道。

莉莉丝沉下脸色，嘲讽道：“你到底在期待什么？想从我身上寻到晁乐儿的影子，把我当做替代品吗？别做梦了，就算记忆还在，我也只是这些过往的旁观者，感受不到什么真切的情感，更不会有爱。”

说到爱这个字时，她的心脏骤然紧缩，好似在驳斥她说出口的话。

莉莉丝捂着胸口皱眉，小声道：“可恶！看来得想办法彻底消除晁乐儿的残余精神才行！”

宋文博没听到她后面发出的声音，只是沮丧地低下头，脑袋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翻涌，他还没来得及和晁乐儿做那些情侣该做的事情，没有更多次地亲吻拥抱，在游乐园光明正大地拉起彼此的手，也没能实现当初共同去总部见岳父岳母的约定。

他开始理解乐儿在早餐铺里拒绝接电话的心理了，每次的任务对应的都是牺牲，不知道哪次就会落到她头上，一去不复返。

看，这不是应验了吗？

晁乐儿的生命永远中止在了金山区的牡丹花田，被路西法的三叉戟贯穿，死状极惨，而且是为了救他死的。

丁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会有办法的。”

这句安慰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度，连她自己都难以相信，但是她总不能看着宋文博在悲痛的情绪里越陷越深，身为新人，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学会接受离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对他而言确实过分沉重。

虽然承载了超乎寻常的悲伤，直升机的速度倒是完全不会衰减，螺旋翼飞快地转动，将落在上面的夕阳搅碎成灿烂的橙红色光芒，透过小窗，能隐约看到藏在云层后面的帝都全景。

高大密集的建筑群规划的方方正正，中间是明清两代修筑完善的故宫，红砖墙琉璃瓦，威严气派好似蟠龙坐镇四方。

他们越过了这片标志性建筑，从东城区直达海淀区，落在边缘地带人烟稀少的帝都烟草总公司门口，三环四环五环都从此区域穿过，这里的知识科技力量也十分雄厚，北京清华皆建校于此，还有闻名遐迩的中关村电子街。

公司建的干净敞亮，以墨绿色为基调，紧跟新时代环保节能步伐，从外观上完全看不出像是个烟草公司，就更没人会发现这壳子下面藏的是掌控人类命运的收容所。

和魔都分部的科技公司差不多，这家公司也在从事该领域的营业工作，不过盈亏是无所谓的事，政府也不会不给面子让他们在市场上一败涂地，有个不出名的品牌做主业，再进点古巴雪茄、希尔顿香烟当陪衬，基本上是闭着眼睛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