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回巴尔干东西初交涉华沙人起义成悲剧

1944年夏，苏军攻入中欧和东欧，这就使得英美迫切需要同苏联人在那些地区达成一项政治协议。战后的欧洲格局似乎正在形成中。英美正在跟铁托直接谈判，争取就南斯拉夫问题达成一个均衡的结果。然而，对如何处理波兰、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等国问题，英美与莫斯科之间未取得进展。

5月间在伦敦召开的帝国会议，曾对整个问题进行了全面考虑。丘吉尔给外交大臣艾登写了一份备忘录，他认为，简要说明我们与苏联政府之间存在的严酷问题。这些问题在意大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南斯拉夫等国正日益发展，而在希腊尤为严重。问题在于我们是否打算默认巴尔干各国，或许还有意大利的共产主义化？

同一天，丘吉尔说：“显然，关于俄国人在意大利、南斯拉夫和希腊搞共产主义阴谋活动，我们正接近于同他们进行摊牌。我认为他们的态度日益难以对付。”

5月18日，苏联驻伦敦大使与艾登商谈，艾登所提出的建议，即在战时情况下，罗马尼亚的事暂以苏联为主负责处理，希腊的事则留给英国负责处理。苏联准备采纳这项建议，但想了解英国是否与美国磋商过，如果磋商过，他们就准备采纳。

于是丘吉尔在1日向罗斯福通报了这一情况。美国外交最初反应冷淡，赫尔国务卿认为，“可能使人感到有包含划分势力范围的意图或接受这种意图”。

6月11日，罗斯福总统回电丘吉尔说：“简言之，我们承认，在任何一个特定地区内承担军事责任的政府，将不可避免地要随着军事进展而作出决定；但我们相信，这一类决定自然倾向是要扩展到非军事领域中去，面如所建议的那种类型的协议，又将加强这种倾向。在我们看来，这必将导致你们和苏联各自坚持不同意见，并在巴尔干地区划分势力范围，尽管你们宣称这种安排仅局限于军事问题上。我们认为，更为可取的做法应该是致力于建立协商机构，借以消除误解，并阻止发展成为排他性的势力范围的倾向。”

此时，英美方面处境十分不利，第二战场刚刚开辟，诺曼底登陆虽然上岸，但前景难以预料，即使是前景可观，但也需要时间。为此，精明的丘吉尔提出试行个月的过渡方案，期满后须由三大国再行审议。对于这一方案，罗斯福14日回电表示同意。

当天下午，英国战时内阁取得一致意见，即按照试行期个月为条件，外交大臣通知苏联政府，英国同意进行总责任划分。

此时苏联正陈兵罗马尼亚边境，丘吉尔认为这是土耳其加入盟国一边的最后、最好机会。如果土耳其在这个阶段参战，将对东南欧的前途产生巨大影响。这时，土耳其甚至表示要与轴心国断绝关系。丘吉尔对这件事的看法电告斯大林。斯大林的复电未置可否，但批评了土耳其三番五次不明确表态的现实。

苏联1944年的夏季攻势势如破竹。这次进攻以对芬兰人采取攻势为序幕。芬兰人在拉多加湖到波罗的海之间虽然有坚固的防御，但经过1天激烈战斗后，就被苏军突破，于6月1日攻克维堡。月底，苏军已将芬兰军队驱回本土，并恢复从列宁格勒通往北极运输舰队终点站摩尔曼斯克的铁路交通。芬兰军队抵挡不住苏军的进攻，于8月5日请求休战。

苏联人在这次大战役中所取得的胜利，不仅收复了全部领土，他们的胜利一直扩展到南面的罗马尼亚。8月，从切尔诺夫策到黑海之间的德军防线，还一直封锁着通往罗马尼亚及其普洛耶什蒂油田的巴尔干半岛各国的道路。但由于德军调兵增援其北面行将陷落的防线，这条防线被削弱了。接着，在8月日苏军发动的猛烈攻势下，防线迅速崩溃。苏军由于海上登陆部队的支援，迅速打垮了敌军。德军损失16个师。

日，年轻的米凯尔国王，率领心腹在布加勒斯特发动政变，使整个军事形势发生根本变化。罗军全体官兵一致追随国王举事。在苏军到达之前的天内，德军有的解除武装，有的越过北面边界撤退。到9月1日，德军已全部撤离布加勒斯特。罗军瓦解，罗马尼亚被苏军占领。

罗马尼亚政府投降，保加利亚虽在最后一刻曾企图对德宣战，结果还是被征服了。苏军挥师西进，长驱直入多瑙河流域，越过特兰西瓦尼亚阿尔卑斯山，到达匈牙利边境。与此同时，多瑙河南岸的苏军左翼，也陈兵南斯拉夫边境，为大军向西推进做好了准备。

尽管德军受到很大的削弱，但仍能进行防御战和积极的抵抗。它还有540万军队。为了继续支撑这场战争，10月18日，纳粹德国政府发布组织“民军”的命令，应征18岁到60岁的德国人，由希姆莱领导的民军作为预备军使用。虽然此时第二战场已经开辟，但希特勒统帅部仍将其大部分兵力置于东线战场。他在这里有70万军队，5.6万门大炮、8000辆坦克，以及近4100架作战飞机。同时，由于苏德战场的战线缩短了一半，因而德军的防御密度提高了，后勤补给和兵员补充也因为战线推向德国周边而缩短。战斗的激烈性和残酷性也随之增强。

此时，苏军的战斗力大大提高，在各方面都超过了德军。1944年底，苏军作战部队人数为670万人，各种大炮10万余门，坦克1.18万辆，作战飞机1.47万架。

在西部战场上，美英法等国盟军共有76个满员的装备优良的师和15个独立旅，6500辆坦克、1万多架飞机。希特勒用来对付西线盟军的兵力，只有74个非满员的战斗师和个旅，1600辆坦克和强击炮，以及1750架作战飞机。因此，第二战场开辟不久，盟军就在人数和装备上取得了对德军的绝对优势。在人数上超过德军一倍，坦克超过倍，在飞机上超过5倍。

1944年7月下旬，苏军的夏季攻势使其推进到维斯杜瓦河。各方面的报告都表明，波兰在最近即将落入苏联人手中。忠于伦敦政府的波兰地下领导人，必须决定何时举行反对德国人的总暴动，以加速祖国的解放。流亡伦敦的波兰政府授权波军司令博尔.科马罗夫斯基将军与他的文职顾问，在他们认为合适的时候宣布起义。

但随着苏军的迅速推进，一个重要问题出现了，苏军运输线路不断延伸，其运输能力受到制约，从而影响到苏军继续向前推进的能力。但这一军事上的困境，只有苏军最高统帅部感受深刻，外界一般被表面现象所蒙蔽。

7月0日，传来了谋刺希特勒的消息，紧跟着又是盟军猛冲过诺曼底的新闻。日左右，波兰人截获了德军第4装甲集团军的无线电报，下令全线撤退到维斯杜拉河西岸。同一天，苏军渡过河，其前哨向华沙方向推进。毫无疑问，一场总崩溃行将发生。

博尔将军因此决定，发动起义来解放这个城市。他手下大约有4万人，储备了够打7－10天的粮食和弹药。维斯杜拉河对岸苏军的炮声已经可以听见，苏联空军从刚占领的靠近华沙的各机场起飞轰炸华沙的德军。最近的机场只需0分钟即能飞到。

同时，在波兰东部，一个共X党的民族解放委员会已经成立，苏联人宣称解放了的国土必须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7月9日，即起义前天，莫斯科电台播发了一篇波兰共X党人对华沙人民的呼吁，说解放的炮声已在耳边响起，号召他们像199年那样，参加到对德斗争的战斗中去，现在是时候了。

1日晚，华沙地下军司令部得悉苏军坦克已在华沙东面突入德军防线。德国军用电台用无线电台宣布：“今天俄国部队自东南方向华沙发动总攻”，俄国部队现在位于不到10英里远的地点。在华沙的波兰地下军司令部命令次日5时举行总起义。

博尔将军这样描绘华沙发生的一切：

钟敲5点，千万面窗户猛然一闪而开，一阵弹雨从四面八方落在过路的德军头上，射向他们的建筑物与行进的队列。一眨眼，留在街头巷尾的老百姓都消失了。从一幢幢房子里，我们的弟兄一涌而出，投入战斗。15分钟内全城百万居民都卷入了战斗，各种交通都停了。就在德军前线的紧后方，华沙，作为东南西北四面八方轮车辐集的巨大交通中心来说不再存在了，解放这个城市的战斗在进行中。

消息于次日传到伦敦，各方都在急切地等候着更多的消息。苏联电台保持缄默，空军的活动也停止了。

8月4日，德军从还在他们手中的、遍及市区和郊区的各个支撑点，发动了反攻。在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通知英国政府，要求英国空运补给十万火急。起义者面对匆忙拼凑起来的德军5个师的反攻。赫尔曼.戈林师从意大利开来，另外还有两个党卫军师随后也很快抵达。

丘吉尔为此致电斯大林：应波兰地下军的紧急请求，如气候允许，我方立即向华沙西南部空投约60吨装备与军火。据报，在这一地带波兰人民反对德军的起义正处于炽烈的战斗中。他们又说也曾吁请俄方支援，因为似乎近在咫尺。

斯大林迅速复电丘吉尔：你关于华沙情况来电收悉。我认为波兰人告知阁下的情报极为浮夸，难以置信。波兰“国内军”仅由几个小分队组成，他们却不确切地称之为师。他们既无火炮也无飞机与坦克。而德国人却配备了4个坦克师，其中有赫尔曼.戈林师来守卫华沙，我不能设想，这样的小分队怎能攻占华沙。

到9日，德国人已打出了一条楔形通道通向维斯杜拉河，把波兰人占领的地区分割成若干孤立的小块。由波兰、英国与自治领人员驾驶的皇家空军飞机，从意大利基地起飞救援华沙，但他们的尝试是失败的。4日晚，只有架出现在华沙上空，过了4个晚上，又有架出现。

波兰流亡政府总理米科莱契克7月0日到莫斯科，试图跟苏联政府达成某种协议。此时苏联政府已承认波兰共X党民族解放委员会是该国未来的掌权者。苏联人坚持波兰人同意关于战后波兰的边界并成立联合政府。9日，米科莱契克与斯大林举行了最后一次毫无成果的会谈。

这时，英美决定派出飞机空投物资和武器，但希望其飞机能够在苏联着陆。为此，16日苏联政府拒绝了这一方案。声明说，苏联政府当然不反对英国或美国飞机在华沙地区空投军火，因为这是英美两国的事情。但苏联政府断然拒绝美国或英国飞机在华沙地区空投军火后在苏联领土着陆，因为苏联政府不希望直接或间接跟华沙的冒险发生瓜葛。

同一天，丘吉尔收到斯大林语气较为委婉的电报：与米科莱契克先生会谈后，我命令红军司令部在华沙地区密集空投武器。也空投了一位空降兵联络官。

就在英美苏三国较劲之时，华沙的战斗在地下炽烈地进行着。沟通波兰人占领的不同地段之间的惟一交通途径是下水道。德军把手榴弹与毒气弹扔进出入口。战斗在漆黑一团，深可及腰的粪便中进行，有时展开白刃战，有时把对手按到污泥臭水中把他闷死。地面上，德军的大炮和战斗机使大部分市区着火。

波兰人饱受6个星期的苦难之后，情况发生了转变。9月10日那天下午，苏军大炮的炮弹开始落在华沙东郊，苏军飞机出现在城市上空。波兰共X党部队打到了华沙的边缘。从9月14日开始，苏军空军空投补给，但降落伞很少打开，许多装箱的空投物资碰碎了。

次日，苏军占领了普拉加郊区，但不再前进。同时，德国人逐房逐屋前进，肃清全城波兰人的反抗中心，悲惨的命运落到居民身上。许多人被德军运走。

华沙的战斗持续了60多天。波兰地下军4万男女中，大约1万5千名牺牲了。百万人口中有0万人遭殃。德军为镇压起义付出了1万人丧命、7000人失踪、9000人受伤的代价。

1945年元旦刚过，斯大林就下达实施维斯瓦河－奥德河战役的命令。这是苏德战场上最重要的战役之一。由朱可夫指挥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于1月14日从华沙以南的马格努舍夫和普拉维发起进攻。其右翼部队于15日从华沙以北发动进攻，并渡过维斯瓦河，对华沙形成抱抄的态势。

编入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波兰第1集团军也在16日从东面向华沙进攻。17日，波兰第1集团军攻入首都华沙。接着苏军也相继入城。

纳粹德国自199年侵占华沙以来，犯下滔天罪行，尤其是血腥镇压1944年8月1日至9月下旬的华沙起义，使0万人惨遭杀害。个月后，当苏军进入华沙时，城内仍是一片废墟，尸体暴露街头，其景象之惨，目不忍睹。德国法西斯灭绝人性的暴行，激起了苏军、尤其是波兰第1集团军对希特勒侵略军的仇恨，加强了他们消灭法西斯的决心。

17日以后，华沙一线德军在苏军和波兰第1集团军的打击下，迅速瓦解，开始向西溃逃。苏军则紧追猛打，5日，苏军在波兹南包围了6万德军，以后主力部队继续向西推进。

就在苏军从东部迅速逼近德国本土之时，盟军登陆部队也开始大踏步向德国边境推进。那么，盟军是如何向德国边境推进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