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钟离衣侧身让了一招，剑未出鞘，随即腹部一收，避开应羽横扫的刀势，促声一喝。

应羽只看郁心子的动作行事，见郁心子没有任何迟疑的意思，墨刀刷刷几下，继续进逼！

钟离衣以为是袖口里的四只小妖泄露妖息让郁心子产生误会，忙道：“在下姑苏钟离衣，拜候郁楼主！”

应羽“啊”了一声，猛地守住刀势！

“应兄，小心他使诈！”郁心子及时出声提醒，双手快速结印，喝道：“灵符镇四方·敕！”

灵符结界浩光冲天，真实不虚！

应羽顿时清醒，高声叱道：“好啊，你若不是妖，郁兄的灵符怎会生效！”

钟离衣道：“镇妖四脉之力对人族、妖族都有克制之效，你是墨衣卫卫长，怎不知这个道理？”

郁心子喊道：“应兄，是全效，不必多言！”说着双手继续结印，喝道：“灵符封魂·定！”

“岂有此理！”钟离衣可不想中了“封魂”之术，墨剑铮然出鞘，只一扫，破了“封魂”术力，剑气余劲从郁心子左肩擦过打在灵符结界上，“嗙”的一声将结界震出了一道裂缝。

“道行不低！”郁心子见钟离衣气势不凡，当下凝神屏息，双手结印不止，“灵符化令·神英诛妖·去！”

只见一片金符似雨，转眼化为剑形朝钟离衣疾冲而去！

钟离衣墨剑在手，招式只攻不守，划开神英剑雨，一招直取郁心子！

郁心子避无可避，心下一震！

应羽墨刀不落，快速刺向钟离衣右肋，忽见墨色光华一扫，倒抽一口冷气，矮下身体，墨刀朝下刺向地面，惊险避开杀招，随即用力一撑，向后躲避锋芒，心有余悸。

“灵符化令·刑剑·去！”郁心子抢到喘息的间隙，又出一招！

钟离衣藏着四小妖，自知理亏，但要化解误会，只得雷厉风行，当下墨剑一推，刺破“刑剑”，随即绕着灵符结界光壁一划，同郁心子、应羽呈三角架势立住，收剑回鞘，道：“破！”

“嗙！”

灵符结界应声而破！

郁心子大吃一惊，心想：完了。

应羽分辨不出妖气，心境与郁心子不同，他刚才与钟离衣拼了几招，心里也有数，见钟离衣震破结界之后就收剑回鞘不再进攻，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当真是钟离衣？”

钟离衣道：“是，我有要事想请两位帮忙。”

应羽走到郁心子身边耳语：“郁兄，我看他长相俊美，而且他的剑术有进无退，远超于我，我看是误会了。”

郁心子道：“但他身上的确有妖气，而且很重。”

应羽咽了咽喉咙，看向钟离衣。

招引司里的墨衣卫和坐镇镇妖楼的四名道脉镇妖师此时都已围拢过来，情势严峻。

钟离衣心知不把话说清楚，难以让郁心子及其座下镇妖师打消疑虑，坦承道：“郁楼主，不瞒您说，我在来的路上遇到几只小妖，便挟持它们为我带路，去驰援一个被妖物诱骗之人。”

为表心迹，钟离衣蹲下身子把袖口一拂，紫、晶、宝、玉四小妖即现身于光天化日之下。

四小妖还未酒醒，一个个迷迷糊糊东倒西歪，摊着双眼嘻嘻好笑，浑然不察身处险境。

郁心子戒备的是钟离衣身上的妖气，不敢放松，说道：“既是如此，这四只小妖交给某人处置，还请绮郎说清楚了，您要去驰援的人却是谁。”

钟离衣自以大局为重，即道：“是一个银衣公子。”

应羽与郁心子对视一眼，脱口而出道：“还有一个戴着软脚幞头的书生，可是？”

“不错！”钟离衣闻言大为振奋，“那个书生即是妖，我必须即刻赶去营救尚公子！”

“且慢！”郁心子拦住性急的应羽，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那书生是妖？”

钟离衣回道：“当务之急是告诉我尚公子的下落！还请两位配合！”

应羽看了看郁心子，说道：“郁兄，先退一步吧。”

郁心子有他的顾虑和难处，摆了摆手，说道：“他身上的妖气很重，不在于那四只小妖。让我来应付。”

钟离衣把话听进耳里，心想：怪哉，老道都察觉不到的玄力，郁楼主怎么一眼就识破了？

“啊，坏人！”就在这个时候，四小妖跌跌撞撞，倏然酒醒，看清楚眼前的状况，惊叫声四起，跳到钟离衣肩头指着郁心子大叫，“绮郎，他是坏人，快打他！快！快！”

钟离衣冷不防也吃了一惊，忙道：“稍安勿躁，他是郁楼主，不会……”

“不可能的！”紫霞大叫道。

“先下手为强！”晶晶满脸怒色，随即带头冲向墨衣卫众，绿色“藤蔓”四面穿梭，打得未加防备的墨衣卫人仰马翻！

“放肆！”郁心子座下四名镇妖师见状大怒，当即分路进击，要拿下紫、晶、宝、玉四妖！

“住手！”钟离衣可不敢保证四名镇妖师会手下留情，瞬身一动，将四名镇妖师打翻在地，转手又抓住情绪高昂的四只小妖，喝道：“别添乱，不然一剑杀了，一了百了！”

紫霞觉得自己没错，撅着嘴不服气。

晶晶呼道：“绮郎，那两个人被下了咒！”

至尊宝叫道：“哎呀，我也看到了！”

钟离衣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看向应羽和郁心子。

“岂有此理！”应羽绝对信任郁心子，被四小妖反咬一口已经很恼了，又见钟离衣的反应明显是听信妖言，大为光火，“绮郎，你的剑法的确让我不愿意怀疑你的身份，但你的言行，可疑！”

没等钟离衣答话，紫霞就骂道：“蠢驴！被下了咒术都不知道！还怀疑绮郎！”

晶晶道：“就是，绮郎要杀你太容易了！”

“都给我住口！”钟离衣厉声一喝，深呼吸一口气，朝郁心子看去，“郁楼主，劳烦把尚公子的下落告诉我，或者咱们一起行动，没时间了。”

郁心子道：“尚公子叫我等守住城池，不许妖物进犯，你这是想调虎离……”

刷！

浑黑的剑已抵住郁心子的喉咙！

“郁楼主，我想杀你易如反掌，何须调虎离山！”钟离衣面无表情道，“我身上的确有一股妖息，但我不是妖，也没有被控制，我只想救尚公子，明白吗？”

应羽脸色大变，不敢轻举妄动。

郁心子公然不惧，哼道：“要杀便杀，想让我带你去围猎尚公子，此路不通！”

……

……

钟离衣欲表明心迹，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只好收了墨剑，神色凛然道：“郁楼主，非我自夸，若我钟离衣都被妖物控制，天下倾覆矣。”

“大言不惭！”郁心子怒道，“天下若倾，还有宁师妹一手擎天！”

“绮郎！”紫霞突然大叫一声，瞪大眼睛看着郁心子和应羽，“他们要死了！”

！

钟离衣浑身一震，忽见一道咒术之光从郁心子心口处爆出，应羽身上的咒术之光同样肉眼可见，当机立断，不留余力划开“梦逝之境”，阻隔咒术！

水墨泼染，江山如画！

“哇！这是什么呀？”四小妖看着变色的意境，大为惊叹。

郁心子单膝跪地，只见四小妖仍是妖，钟离衣身上却已无妖气，晓得是怎么回事，惨然一笑。

这一笑，满含不甘。

钟离衣扶住郁心子，急切道：“郁楼主！”

郁心子道：“妖物在鹿门山。”

鹿门山！

钟离衣握剑之手使劲一抓，“郁楼主，我替你……”

“应兄，还，还好吗？”郁心子问完这一句，浑身气力一散。

钟离衣来不及回复，遗恨油然而生，心口一揪，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应羽，不知对方是什么情况，转过头来对着已死去的郁心子微微颔首，随即走到应羽身旁，伸手欲探对方的气息，猛地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抓住！

“郁兄，郁兄……”

“郁楼主受了伤，但并无大碍。”钟离衣撒谎道。

“鹿门山。”应羽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才道，“尚公子，……”

“我知道他的身份。”钟离衣会意道。

“这样就好。”应羽见钟离衣领会他的意思，放心不少，“他能当着尚公子的面下咒，是很棘手的妖物，你一定要小心。”

钟离衣道：“我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