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暖摇头，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不是的，喜欢一个人都是这么没脑子，你是正常现象。”

白欢欢皱着小脸，觉得有哪儿不对。

抿唇沉默了老半天，哀怨的看着她，“你是在说我没有脑子？”

许烟暖挑眉，“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凑近她，“韩暮尘跟你说过这句话吗？”

“什么话？”

“就是我刚刚说的，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或者跟这些相近的，你又怎么了？多喝热水啊，少打游戏啊？”

“……”

白欢欢歪着小脑袋思索，“后面那句话说过。”

上次她感冒了，他嘱咐她多喝热水，晚上不要玩儿游戏太晚。

这……

“有什么问题？”

“他下次再说这类似的话，你就打他！”许烟暖捏着小拳头，一本正经的叮嘱。

白欢欢疑惑，“为什么啊？”

“因为这是渣男的经典台词啊，从现阶段来看，韩暮尘有渣男的潜质，该打！”许烟暖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不赞同韩暮尘今天的一系列做法。

她不知道怎么表达，那就姑且叫他渣男吧。

白欢欢小朋友认真的盯着她，“你怎么能知道的呢？”

“我知道的可多了，听我的准没错！”

白欢欢乖乖的点头，“那好。”

她一张小包子脸很严肃，一脸呆萌，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想着想着，许烟暖就伸手了。

有几分流氓气势，“真乖，难怪韩暮尘这么喜欢欺负你！”

“……”

白欢欢没注意听她这话，只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她，“暖暖姐姐，其实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为什么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像大姐姐一样啊！”

分明以前她才是大姐大，身后一帮小弟。

“谁说大不了多少！”

许烟暖反驳，伸出四个手指头，“我比你大三岁！三岁知不知道？按理来说，我们都应该有年龄代沟了！”

“三岁？三个月还差不多，你别想占我便宜！我现在可还没醉！”

“没占你便宜啦，我死的那年刚好24岁……”许烟暖趴在茶几上，脑袋枕着手臂，侧着脸看她，迷迷糊糊的道。

唔，算起来多活的这几个月，她比她大了三岁多呢！

白欢欢没搞懂，也学着她的样子趴在桌子上，脸对着她，“暖暖姐姐，那你现在是死了吗？”

许烟暖摇头，“没有，我活过来了，大概老天有眼。”

“我好羡慕你啊！”

“……”

羡慕啥？

羡慕她死过一次？

“我现在心痛的快要死掉了，死到一半，好难受，可能是活不下去了……”

“你手机借给我用一下啊，我要给韩老师打电话。”白欢欢话题跳转飞快。

许烟暖眼皮有些重，“我手机在书房，你自己手机呢？”

“我手机被郁长官没收了……”

“啊？那你真惨。”

“……”

惨兮兮的白欢欢趴在茶几上，安静了下来。

许烟暖半闭着眼睛，因为酒精作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闪过很多事情——

妈妈病逝，许静萱母女进门，她重度抑郁，不愿意跟人沟通。正好郁爷爷提出联姻，爸爸担心她没有好的归宿，不顾她学业未完成就将她嫁出去……

新的家，陌生冷漠的男人。

许烟暖一次又一次仗着病情胡来，想引起注意。

没有人注意到她，好像全世界都抛弃她了。

只有许静萱纵容她，对她好，为她支招，然后她就特别信任她，不接受林蔓茵，倒是接受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然而好伤心的是，她骗了她，她只是觊觎她所拥有的一切。

最后还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在她死前三个月里，还饱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三观崩塌，人生昏暗。

回想上辈子的种种，有眼泪缓缓的从眼角滑落。

她好像一直在失去。

从妈妈去世就开始失去，一件件属于自己的东西，尽数变成了别人的。

怪自己太蠢，识人不清。

重生之后她就一直处于这种情绪当中，怪自己轻信别人，怪自己没有脑子，才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却突然得知一个事实，妈妈的死不是偶然，是有内幕……

心底有个不现实的想法疯狂生长，要是妈妈没死，一开始就没死，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她的家庭是完整的，她身心健康，依旧张扬跋扈。

有一堆朋友，跟白欢欢一样单纯可爱……

酒精能麻醉人的神经，让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不断放大。

许烟暖一直逃避着事实。

安慰自己过去的事不重要。

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重不重要……

今下午有一个惊悚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上辈子轻信许静萱，落得个惨死医院的下场。这辈子独信郁庭深，会不会也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郁庭深像一个执念，从上辈子死的时候起，就深深的刻在心脏处。

到如今已经浸透在血液里，拔不出也抹不掉。

她觉得自己离了他就不完整……

但有些声音在耳边说，他不是真的喜欢她，妈妈的死是因为他。

三观再次颠覆。

好可怕。

可怕到心尖尖都在颤抖。

“郁庭深！你把手机还给我！”白欢欢猛的站起来，指着楼上大喊大叫。

许烟暖回神，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头皮一阵发麻。

白欢欢这一嗓子，像一道曙光，猛的将她从过去的泥潭里扯了出来，驱散她满身的阴暗。

才意识到，她刚刚在乱想些什么啊……

甩了甩脑袋，仰头看着叉腰撒泼的女孩子，“白欢欢，你喝醉了。”

“我没有！我可以把韩老师上次讲的知识重点都背出来，心理学那本课本我倒背如流，比剧本都熟悉！”

“……”

许烟暖撑着脑袋，半阖着眸子，声音疲惫，“那你背给我听。”

“好啊。”

然后白欢欢就坐在沙发上，开始背。

楼上走廊的灯光亮起。

暖色的光晕洒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楼梯口，眉眼清冽，居高临下的睨着客厅里一团糟。

“大晚上鬼吼什么。”

“……”

白欢欢娇脆的声音戛然而止，瞪着一双水眸看他。

下意识坐规矩，小手放在膝盖上，背挺直。

“喝完了？”

他冷声问，眸光落在白欢欢身上。

女孩子几不可见的抖了抖，“喝完了。”

“自己去睡觉。”低沉的声音，带着天然命令的口吻。

白欢欢站起来，歪歪倒倒的行了个军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