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使命，很重要吗？”陆小安接着问道。

子雅羽并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而是轻声道：“是啊，很重要很重要，为了这个使命，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这……”陆小安略微迟疑后再次问道，“子雅姑娘，你要完成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使命，我能帮上忙吗？”

“谁也帮不上忙，只有我自己能帮自己，”子雅羽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这个使命太困难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再说给你听吧。”

陆小安闻言不便再问此事，他撕下一片烤肉放入嘴中咀嚼，感觉味道上佳，自己的烧烤技术又进步了，估计再烤一会儿应该更好。

“子雅姑娘，你说人为了什么活着，为什么要一代一代繁衍生息？”

“你这个问题问的太飘渺了，”子雅羽思索片刻，叹息道，“世上的人那么多，有的功成名就享誉一方，有的默默无闻终了一生，有人痛苦有人欢乐，虽然我们都生在同一个时代，但每个人都在为了不同的理由而活。”

陆小安点点头：“你说的极是，我也觉得每个人活着都有不同的理由，都有不同的追求，但总的来说，人这一辈子只为两个理由活着，一是为了自己，二是为了别人。”

子雅羽听着陆小安的话，心里忽有所动。

陆小安继续道：“人活着一定要为了自己，比如说我，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我所做的努力也都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更痛快；但话说回来，人活着也不能全为满足自己，同时要为了别人而活，再比如说我，我会不遗余力地去帮助我在乎的人，去救济那些遇到困难的人，哪怕我压根都不认识他们。”

篝火烧的噼里啪啦，子雅羽拿起一根树枝轻轻拨了拨燃烧正旺的火堆，眼神中透露出迷惘之色。

“子雅姑娘，”陆小安忽地望向子雅羽，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好好想一想，除了你要完成的那个使命外，你有没有为自己活过？”

此言掷地有声，如同九天惊雷重重落入子雅羽的心里，子雅羽浑身猛地一颤，似乎被这句话触到了内心中最为隐秘最为愁苦的部分。

“子雅姑娘，不管你有着怎样的过去，身负多大的使命，我只想劝你一句，人生苦短，不要成为一个被束缚住的木偶，无论多困难，一定要为自己活着！”

子雅羽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过了片刻，她轻轻捂住自己的脸庞，两行清泪从脸颊上滑落。

陆小安把该劝的话都说了出来，他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把子雅羽说得流泪，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任凭子雅羽流露内心悲伤的情感。

山林一片寂静，火烧树枝的劈啪声和子雅羽的呜咽之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碎。

原来外表再坚强再冷若冰霜的女子，始终有她脆弱的一面。

过了许久，子雅羽才渐渐止住哭泣，擦拭着残留脸颊的泪珠。

“陆公子，谢谢你，你说的很对，子雅受教了，”子雅羽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中透着迷惘，“不过我这辈子恐怕没机会为自己活了，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也许会好些吧。”

未及陆小安答话，子雅羽站起身，朝树林中走去：“陆公子，你刚才说在林中发现一汪水潭，我想去沐浴一下。”

陆小安愣了愣道：“啊？好啊，你自去便是，我在这守着火堆。”

子雅羽很快消失在了树林中，陆小安呆呆地看着天空，长叹道：“哎，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原来也是个可怜人啊。”

独自一人坐着，陆小安开始感到孤寂，他想起了当日在合谷山下的遭遇，那一日他也是独自一人在山林中面对着篝火烤着兔子肉，无根道人突然就出现了，他的出现也将自己的人生带入了一个新的拐点。

虽然无根道人强加给了自己很多东西，可如果不是他的介入，自己现在恐怕还是一个普通的商行小伙计，在日渐衰败的商行中过着平淡的日子，这其中的机缘巧合，谁又说得明白呢？

山林中偶尔传来野兽的叫声，陆小安忽然担心起子雅羽来，他一个女子夜晚独自在林中沐浴，虽说武学造诣不浅，但总是不甚安全。

于是陆小安起身朝林中水潭走去，他决定只在附近守护，绝不偷看半眼，否则怎能对得起小宁？

地面的泥土很松软，陆小安顺着林木间的天然小路走到了水潭附近，水潭是圆形的，并不大，里面的水很清澈，，可以直接喝上面还漂浮着零星的树叶，岸边都是树叶和细小的脚印，看来山中小兽经常来此饮水。

陆小安无意间瞥见了整齐堆叠在潭边的白色衣衫，同时听到了水波流动的声响，看来子雅羽此时还在潭中沐浴。

陆小安轻手轻脚地走到潭边的一棵红杉树边，背对着水潭靠在树干上，就这样静静地守护着潭中的女子。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很慢。

忽然，子雅羽的声音从水潭中传来：“陆公子，多谢你在此守护，潭水本来有些凉，但有你在身旁，感觉暖得多了。”

陆小安闻言一惊，子雅羽的声音怎地离自己这么近，应该就在自己靠着的这根树干的另一边。

“你就不怕我偷看你么？”陆小安干笑两声，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

“你若是想看早就看了，我想陆公子也不是那样的人。”

潭中水波轻轻划动，每一下都撞击着陆小安的心弦，月夜、潭水、美人，二人以红杉为界，互诉衷肠。

“子雅，你日后大可以开开心心地生活，开开心心地去到处采药，如果有什么药材难采，我会竭力帮你。”

“话语说来简单，但要做到却很难，你这次能帮我去采八荒茯苓，我就很感激了。”

“哪里话，采药这都是小事情，不值一提。”

潭中忽而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陆公子，我在你的书房中看到了凤鸣侯的画像，你……钟情于她，对吧。”

陆小安对感情方面无所避讳，点头答道：“没错，我和小宁情投意合，只可惜见一次面不容易，而且现在我杂事繁多，没有太多时间经营感情。”

“是吗……那，那你要坚持下去，我和凤鸣侯虽不熟络，不过我能感觉得到，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