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德笑起来：“你又不是女人，何必那么在意身材？”

“此言差矣！”

金银子一本正经：“肥胖是健康的第一大公敌。要是一身肥肉堆积，便会有一大堆毛病等着你，五脏六份逐渐地就要开始被脂肪所侵蚀。你看古往今来，但凡长寿者，哪有一个是大胖子？”

在逐渐明亮起来的光线里，金银子一身便装，金丝边眼镜，脸上没有任何皱纹，伸出的手也非常健康洁净，彻彻底底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知识分子模样。

任何人都不可能将他同一个九十几岁的老头子联系起来。

他无视受德的目光，兴致勃勃：“我这几天关注财经新闻，每天都看到对你连篇累牍的报道。《商朝2》票房大卖，按照分成，你的汤丁影视公司至少能拿到几十亿，再加上你的公司上市后，几百亿不是问题。哈，古老的商纣王，在现代忽然获得几百亿的财富，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态？”

受德淡淡地：“那几百亿无非是纸上谈兵。股票现在又不能出手，而且，金融风暴随时袭来，也许那些股票一毛不值……”

“哈哈，哪能这么悲观？就算没有这些股份，受德你也是福布斯娱乐圈排行榜上的皇帝，据说，你光版税和代言以及票房游戏等分成，身价已经上几十亿了，要算上今后几年陆续出来的电影，你的身价已经在百亿以上……”

“老鬼，你特意找上门，该不会是来羡慕我这区区几十亿身价吧？”

金银子大笑：“我寂寞了，来找老朋友们聊聊天不行吗？”

他又续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大口，这才悠然长叹一声：“唉，说真的，我虽然荣华富贵地活着，表面看来，富可敌国，拥有一切，可是，我始终是一个死人，又不好公然露面。现在除了寥寥几个人，陪我聊天的都没有。”

“你完全可以去国外，隐姓埋名，如皇帝一般生活。”

金银子不以为然：“去到国外，岂不如锦衣夜行？我好不容易才突破了长生不老的结界大关，岂可放弃熟悉的一切，然后隐姓埋名？”

受德回味他说的话，问“什么是突破了长生不老的结界？”

“你看到我恢复原貌，不就明白了吗？”

受德忽然问：“是不是因为那块绿宝石之王？”

金银子目光锐利：“可是后悔把绿宝石之王给我了？”

受德淡淡地：“后悔有用吗？”

金银子冷笑一声。

受德抬起头，懒洋洋地：“老鬼，我们就不用转弯抹角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影响我睡觉。”

金银子这才盯着他，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受德也看着他。

两个人毫不掩饰彼此眼中的戒备和敌意：短暂的合作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彼此恩怨的清算。这世界上，但凡知道别人太多秘密的人，便总是活得提心吊胆。

良久，金银子才开口，一字一句：“金无望已经死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就此了断。商纣王，我希望你从此再也不要干涉我的任何事情。”

他强调“任何”二字：“你别以为背地里追踪我就不会察觉。商纣王，大家都是有秘密的人，你这样做不会有任何好处。”

受德一摊手：“老鬼，你还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值得人探究的？”

金银子冷笑：“你知道，跟我作对不会有好处。同样，你要是不惹我，我也不会找你麻烦。”

受德打了个哈欠：“老鬼，这便是你今天的来意？”。

金银子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

受德淡淡地：“我对你的闲事毫无兴趣，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老鬼，你私下弄鬼，大家最多两败俱伤。”

金银子大感兴趣：“你以为我要对付小吴？”

他冷冷地：“明人不说暗话！老鬼，见好就收吧，继续下去，你不见得一直是大赢家。”

金银子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停下：“受德，我俩就不用打哑谜了，你到底要如何才肯罢手？”

受德还是淡淡地：“你罢手，所有人才能罢手。”

“我左思右想，没察觉自己有哪里伤害到你们的地方。”

他语气诚挚得出奇：“你和小吴一直是我最忠实的盟友！甚至，你俩知道的秘密比婷儿还多。我想，我们协作会远远好于对抗。”

“如何协作法？”

金银子笑起来，“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便是最好的协作。你做你的顶级畅销书作家汤丁，其他事情一概不要管。”

“其他事？比如？”

“小吴做不做我的孙女婿，由他自己决定，你不得插手！”

他盯着金银子那张油光水滑的脸，以及金银子身上逐渐散发出来的更加阴冷的气息——此时此刻，金银子的体表温度较之常人，起码已经下降至少两三度了。也因此，他整个人一靠近，你立即就会察觉出一股森森的寒意。

这也是他不愿意也不敢公开在公众面前露面的原因？

这黑暗中的鬼王，他都已经突破长生不老的结界了，他还蓄养那么多的鬼奴，又到底还有多大的图谋？

他忽然问：“你当初在寒玉床上到底注入了什么毒素？”

金银子不以为然：“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不清楚哪些人为何脸上会长黑毛？”

金银子反问：“小吴不就没中毒吗？”

受德淡淡地：“因为绿宝石之王本来是属于他的。”

金银子断然：“除了我，谁也不配拥有绿宝石之王。”

二人互相打量，目光如刀。

金银子身上的寒意散发更加强烈，可是，反弹回来的能量是虚无的——对方身上既没有热量也没有寒意，就好像对着一个虚无的空气。

金银子颇为忌惮地后退一步。

受德淡淡地：“老鬼，你真的非要找个人做孙女婿不可的话，我可以兼职。”

金银子哈哈大笑：“不敢！真不敢！我就算找世界上任何人，都不敢找你。商纣王，谢谢了，我不想与你为敌。”

“你可以找世界上任何人，但是，你记住，不许再去找小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