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走道上，又看看窗外无边无际的白云，他不知道这是在通往九重天联盟的路上，还是在被遣送回地球的路上……他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清醒。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背，非常用力，能清晰地看到手背上一大块血迹，疼痛传来，十分明显，可是，他依旧分不清楚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两手空空，没有娲皇，也没有不死药。

这架飞机，在飞往国外的国际航线上？还是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外太空里？

他还是不知道，只是颓然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阵倦意袭来，很快，又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周是雪白的墙壁，周围一片死寂。

他以为还在飞机上，也不急于睁开眼睛，反而破罐破摔，任凭意识在麻木不仁里浮浮沉沉。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医生，他是不是从此就不会再醒过来了？”

“不，他的各项指标十分正常，估计和别的病人一样，都是因为惊吓过度，导致一时的晕厥。”

“可是，其他的病人已经陆续醒了，为什么他还不醒来？”

“可能是各人的体质不同吧。”

……

他忽然翻身跃起：“小吴……”

“天啦，他醒了……受德……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受德……受德，你还好吗？”

……

围绕在病床前的是两个女人：杨姐和苏大吉。

他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欣慰，也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嘴唇干裂，哆嗦着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然后，又晕了过去。

医生，手忙脚乱的抢救，直到他沉沉睡去。

杨姐低声道：“他是不是情况很严重？”

医生摇头：“这是典型的惊吓过度的症状。只要不再受到严重刺激，会很快好起来的。你们好好看着他吧，但是，注意不要呆太久，他需要静养。”

“我们马上就会离开的，请放心。”

医生离去之后，二人又呆了一会儿。

杨姐低声道：“也不知道受德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苏妲己也微微不安：“等他们公布了调查结果就清楚了……”

“他们哪来什么调查结果？还不是等着这些病人醒来后，告诉他们……可是，看样子，这些人一个个昏迷不醒，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只希望受德快点醒来。”

……

受德将她俩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实在是太疲倦了。

真正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彼时，新闻已经炸天了，全民争先恐后传播，无论网站，手机，微博，微信……所有的传媒制高点都被这个惊人的新闻霸占了：无故失踪的某国际航班经过七天七夜后，忽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而且，是径直返回了起飞时的机场。

航班上的乘客，机组成员，一个不少，只是，当机舱门被打开时，他们全部昏迷不醒，没有任何一个清醒的。

他们全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该干嘛干嘛，保持着昏迷过去时那一刹那之间的神态，而且，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陆陆续续醒来后，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乘客到机长，从年龄最小的到最老的，从最体弱多病到最健壮强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的解释都一样：飞机起飞不久后，他们便迷迷糊糊睡着了，等睁开眼睛后，就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当然，是返回机场后，被急救的队伍送去医院的。

在昏迷之前，没有任何征兆。

沉睡之中，也没有任何记忆。

若是一个人，还可以判定为说谎，但是，所有乘客异口同声，无论是分别盘问还是集中询问，答案都一样。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便是大作家汤丁。

汤丁并不是第一个醒来的，也不是最后一个醒来的，他不早不晚，在中间醒来。并且在醒来之前，遭遇了严密的监视——纵然杨姐和苏大吉前来探望他，也都是在相关部门的严密监控之下，为的便是不造成任何人为的隐瞒和转移。

自他醒来后，在相关部门闻讯之前，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任何外人了。

此时，坐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人，他们一个是心理医生贺杰，一个是专门负责灵异事件处理的专家欧阳承，都是在各自的领域特别资深的杰出高手。

他们面目和善，言辞温和，谈吐之间，很是给人好感。

他们循循善诱，就好像在闲话家常，一点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是在受到盘查或者审问。可是，问询了整整一个小时，他们非常失望。

从受德处得到的答案和其他乘客一模一样。均是在飞机上睡着了，醒来后，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至于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识过什么人，都不知道。

乘客加上机组成员，好几百人的航班上，所有人的答案都一模一样，绝无例外，于是，无论多么权威的专家都只能称遗憾。

要知道，这些乘客都是被隔离分开问询的，别无可能串通了撒谎。

所以，当从受德口中得到的是一样的答案时，他们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

只是，和其他乘客不同的是，受德完全清醒后，马上就要出院，至于出院的原因很简单，他要去看吴所谓死了没有。

两名专家面面相觑，但是，很快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病房里，吴所谓一直闭着眼睛，跟受德离开时一模一样：他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他想，娲皇终究没有拿到不死药，吴所谓，终究还是会死。

和三千年前唯一的区别是，这一次，自己能够眼睁睁地等待他的死亡，并且，束手无策。他暗忖，这可能就是娲皇所谓的恩典？

就算九重天走了一遭，居然也救不了一个人。

可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关九重天联盟的这一切，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做了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