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雍正沉默。

很久，他才欲言又止：“小吴，其实……唉，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爱听，算了，我也就不多话了。好了，就此一别吧，等你去澳洲那天，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吴所谓不置可否。

雍正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便消失了。

走了很久，他才想起，自己其实是想告诉他关于金婷婷的事情——可是，到最后，他又想，反正金婷婷现在的状况，不说也罢。

夜深了，整个城市陷入了熟睡的状态。

大街上，红灯绿灯交错，夜行人匆匆忙忙等待，又启动，车辆一嗖嗖地过去，雨夹雪却越来越严密。

吴所谓站在窗前一会儿，觉得太热了。

这家私人会所的暖气实在是太足了。

他尽管一进门便脱下了外套，可是，还是觉得头顶上一股股的热风掠过。

桌上，已经摆放了几碟刚出炉的新鲜小点心，全是他平素最爱的松饼、华夫饼、班戟等等，当然，少不了他最喜欢的热咖啡。

咖啡是滚烫的，很显然，送上点心的人完全了解他平素的爱好。

还有一大盘切好的新鲜水果。

可现在，他并没有什么胃口。

咖啡喝得太多，他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直到门被推开，一个人大步走进来。

来人脸上满是明朗的笑容：“哈罗，小吴，你亲自去体验了我们的太空船，是不是觉得很刺激？有没有感觉自己和浩渺无穷的宇宙大大地接近了一把？”

托尼依旧一身夹克牛仔，脚下是一双球鞋，背上一个大大的破牛仔背包，看上去，完全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很难令人相信他已经是名震全球的天体物理学家。

而且，那艘已经达到三分之一光速的太空船，他便是主要的设计者之一。

他随手把背包扔在沙发上，轻松往沙发上一坐。

“小吴，你猜我去了哪里？”

“徒步走了拉萨？”

“也不算徒步，不过，我刚攀登珠峰归来。哈哈，其实不算是攀登，中途采用了工具，但是，站在珠峰顶端向下俯瞰，真的另有一种心得体会。说真的，中国有许多美丽的地方，值得用很长的时间去走一走。”

吴所谓想起上一次驾驶房车旅行遇到讹诈不愉快的事情。

他摇头：“我还真算是个死宅，上次出去玩一趟，遇到老太讹诈，便极大打消了我出游的兴趣，江湖风波险，不如好好待在家里……”

托尼大笑：“小吴，看来你真的是个死宅。你遇到的这点小小挫折算的了什么？你没去过巴黎吧？”

“没有。”

“你去巴黎才知道什么是小偷之都，哈哈，巴黎街头，小偷多如牛毛，旅客出行，需要把钱包护照绑在腰上，否则，分分钟被偷。你知道吗？去年我去度假，将车子停在街边，去上了一下厕所，回来，车窗已经被砸烂，整个背包都被小偷给偷走了。至于别的游客就更不用说了，随时可能中招，哈哈，巴黎的小偷偷窃的目标第一便是中国人，因为中国游客多，又喜欢一路走一路自拍，所以，小偷很好下手，而且中国游客钱多，号称大肥羊……”

托尼叹道：“中国游客，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宰的对象。像韩国人就好些，因为他们一发现小偷立即会暴打小偷。至于日本人，也没什么可偷的。”

“小偷这么嚣张，警察不管吗？”

“当然不管了。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法国的警察是全世界极少数不能直接配枪的，而且投诉多如牛毛，根本处理不过来，所以，一般被偷被抢的只能认栽。”

吴所谓愕然。

托尼笑道：“在巴黎的小偷，以吉普赛人最多，其次是中欧那些穷国的流民，然后才是难民。因为欧盟的成立，欧洲许多穷国家的人获得了通行证，都跑到巴黎街头，可是，他们不愿意工作，也不愿意插手任何苦累脏的活计，所以，盗窃为生便是首选。法国也无法驱赶他们，久而久之，就成了全世界最为著名的小偷市场，治安差得令人咋舌。所以，英国受不了，率先退出了欧盟……”

欧盟，本是一个理想中的大锅饭。

可是，事实证明，任何地方，大锅饭都不会长久。

“你看吧，接下来，可能还有不少的国家会陆续退出欧盟，现在，全球化、一体化已经落伍了，各种孤立主义、保护主义重新抬头，纵然美国、英国这些发达的国家，都企图先自保，而不是多管别人的闲事……”

希拉里之所以落选，便是因为她已经落伍了——都火烧眉毛了，还在呐喊全球化，一体化。

现在，所有的经济体，其实都在磨刀霍霍，准备关门闷声发大财，或者捉对厮杀。

吴所谓心想，托尼说这么大一堆话，自然有他的用意，不可能随口胡扯。

果然，托尼接下来便道：“孤立主义、保护主义的盛行，尤其是美国各种举动，都在告诉全世界各种势力：我不管了，你们想怎么打就这么打。战争，在所难免，只是，还差一根导火索而已……”

吴所谓立即明白过来。

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奥匈帝国的一位老大被杀，就可能成为大战的开端。

二战，也是如此。

但是，三战的导火索是什么？

或者说，导火索哪一天才会被点燃？

吴所谓叹道：“我希望这根导火索永远也不要被点燃。”

托尼叹道：“三战，绝非笑话，而是已经迫在眉睫。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先完成自己的任务！”

“你们真的确定移民？”

“凡事必须高瞻远瞩，总不能等一片疮痍才走，那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是事实。

现在不走，以后，也许永远也无法走了。

“我相信，在鬼市上，你们已经体验过第二地球的美好了！”

“第二地球？”

“你们在鬼市体验的太空船所到达的地方便是第二地球。至于太空船，我们采用了极其轻薄的超级合成金属，质量很轻，承重却很大，而且，在三分之一光速的情况下，探索外星球并不在是幻想。小吴，你所体验的天堂，便是我们想要到达并且移民的那个星球，好了，为了便于理解，我们称呼它为第二地球好了……”

吴所谓十分好奇：“你们怎知道第二地球是那种理想的状态？如果不是，你们岂不是白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