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很威风，整个朝歌的人民也很景仰他……其实，我一直很想瞧瞧大王的模样，但是，我不敢靠近。有一次，我曾经试着靠近……”

吴所谓很感兴趣：“你居然试着去靠近大王？那你看到他了吗？”

小狐狸摇头。

“就是大王凯旋而归的那天晚上，朝歌大宴群臣，犒劳功臣，而且第二天就是欢乐谷开放的日子，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整个朝歌都沉浸在一片酒味里，感觉空气都要醉倒了。我也很喜欢喝酒，我原本是想混入王宫的酒窖里去投酒喝，结果，我看到大王从王殿里走出来……那是我距离大王最近的一次，我很想上去看清楚他的模样，可是，我刚刚靠近，便感觉到一股极大的杀气，我受不住，立即就逃走了……”

吴所谓好奇极了：“按理说你已经三千岁了，那你就不能幻变人形吗？噢，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变成一个美女什么的吗？”

小狐狸笑起来。

它笑的样子也像是一个诗人。

吴所谓这时候才注意到，它虽然很孱弱，但是，它看起来很高傲，就像是一个落魄的贵族。

“呵，所谓的狐狸变成美人，那都是传说，是空穴来风……就我的经验来看，我是绝对无法幻变成人形的……据我所知，我已经是当时朝歌年龄最大的狐狸了，我都变不成人形，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其实，别说那时候，就算现在我也无法变成人形……我根本做不到……”

吴所谓一转念，如果九千年的狐狸都变不成人类，三千年的狐狸也的确没这可能了。

“事实上，根本没有任何狐狸可以变成美人，就好像人类也无法变成狐狸似的。”

吴所谓笑起来。

他觉得和这小狐狸聊天真是愉快。

他便不经意地：“嗨，伙计，你在朝歌那么长时间，你听说过一个叫做苏妲己的女人吗？”

“苏妲己？”

小狐狸满脸茫然，摇摇头。

“据说，她是当时苏护的女儿，苏护叛乱未遂，为了求大王饶命，就把他姿色无双的女儿献给了大王，苏妲己进宫后成为大王最宠爱的女人，权倾天下，怎么，你没听过这号人吗？”

“苏妲己我不知道，可是，苏护倒是听说过的，不过，也没听说苏护有什么姿色出众的女儿啊？朝歌内外美丽的姑娘，我多少知道一点，可是，就没听过有叫妲己的……”

吴所谓很失望。

吴所谓也觉得很诡异。

为何来了朝歌，竟然任何人都不知道苏妲己？

难道苏妲己其实一点名气都没有？或者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女子？

或者根本没有这个人？

若真的没有这个人，那……

他忽然不敢想下去了。

半晌，他才自言自语：“居然真的没有这个人吗……如果连小伙计你都不知道，那可能是真的没有吧……”

“哦，我对人类的八卦不感兴趣。也许纵然有这个人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就算有，也不会很著名，至少，我从来没听过，你要知道，那时候我可是常常去王殿的酒窖偷酒喝，可我从来没听过什么苏妲己，也许，她是我喝醉了一睡不起时才进宫的吧？”

吴所谓忽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小狐狸很认真地想了想：“大约三个多月之前吧……”

三个月之前，正是二人从时空的隧道里跌落朝歌的时间点。

也就是说，自己和受德来了朝歌，这小狐狸才从六千年甚至更漫长的一场梦幻里醒来？

为何会这么巧？

按照推断，朝歌的夜晚之所以变成了一座空城，莫非也是因为这三个月之前才发生的事情？

小狐狸忽然问：“莫非你也是三个月之前才来的朝歌？”

吴所谓尚未回答，只见小狐狸忽然转身，嗖的一声便消失在了雪地里。

他很意外。

他抬起头。

他看到对面一个很高大的人影，正死死盯着自己。

他还是坐在地上，懒洋洋的：“哈罗，受德，你又在欣赏那假的月亮了？”

受德几步走过来，依旧死死盯着他的前面——那是小狐狸刚刚消失的方向。

他的神情很奇怪：“小吴，你在和谁聊天？”

吴所谓还在想一个很诡异的问题，为何到了大商这么久，任何人都不知道苏妲己的情况？从姜老头到路人甲，从微子到这小狐狸，别说打探苏妲己的下落了，竟然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似的。

这就怪了。

苏妲己去哪里了？

甚至受德都对她闭口不言。

“小吴，你在和谁聊天？”

直到受德再次追问，他才回过神，笑嘻嘻的：“我在和一只小狐狸聊天。”

“小狐狸？就是那头会说话的小狐狸？”

“没错。它不但会说话，而且对朝歌很熟悉，还自称已经三千岁了，可是，我认为它至少已经有九千岁了……哈哈，九千岁九千岁，这让我想起魏忠贤，哈哈，这大太监权倾一时的时候，总是自称九千岁……只可惜，他连九十岁都没熬到就被宰了……”

受德的目光更奇怪了。

他看看吴所谓又看看那诡异无比的月色，他已经来了很久了，久得足矣听到吴所谓说的许多话了，甚至仔仔细细查看了吴所谓周围的一切地形，情况——但是，他没有看到小狐狸。

别说什么小狐狸了，除了吴所谓之外，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别的生物。

他很震惊。

他缓缓地：“你每次都在这里遇到小狐狸？”

吴所谓点点头：“是啊，每次都在。那是一只不会幻变的小狐狸，哈哈，他告诉我，他根本不能变成什么美人，其他的狐狸也不会，但是，因为他活的时间够长，所以学会了说话。此外，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本领了……”

吴所谓还是笑嘻嘻的：“哈哈，说来可笑，我原本以为这小狐狸已经是狐妖了，可它却告诉我，说这里妖气横溢，整个朝歌都被妖气侵袭，说有什么可怕的妖魔来到了朝歌……哈哈，狐妖说别人是妖怪，还认为人类才是妖怪……我怎么听来听去，反而觉得很有道理呢？”

他随手将雪地里的桃木剑抽出来，对着月亮一比划：“呔，无那厮妖孽月亮，快快显出原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