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按辈分来讲，天行是朕的皇弟，这一点，朕不会不承认。”纵使还没有前去找李渊求证这个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但在李世民的心中，已然是这样想了。

“陛下圣明。”高士廉和长孙无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就只能拍着李世民的马屁。

“你们二人，虽然有欺君嫌疑，但念你们多年来劳苦功高，且是为了皇室考虑，故此功过相抵，不予表扬也不予惩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不用死了，高士廉此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二人离开皇宫之后，李世民看了看在床上躺着的高天行，一扭脸，走向了李渊所在的厚德宫。

而此时在他身边跟着的，只有陈武一人。

“吱...”将厚德宫的大门推开，李世民的心绪已经变得极为平静。

可能他在很多人的眼中，不是个好人，但他却无疑是极为信守承诺的人。

他答应高天行不会杀李渊，那他就绝对不会再对李渊动手。除非忍不住。

“你来了。”李渊在厚德宫中石亭内的椅子上坐着。

石亭内有一张小石桌，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

而这套茶具，有着四个杯子。

“嗯...”李世民有些冷漠地回答着。

一年多了，他还一直没有见过李渊。

李渊动作娴熟的给四个茶杯倒上茶，没有溢出一滴茶水。

“坐吧。”李渊这辈子经历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这一年的痛定思痛，此时的他，就像是尊波澜不惊的老佛。

“是。”

李世民坐在李渊对面，一如十年前，他率大军出征刘黑闼等军阀之前的景象。

只是如今比之当初，少了李建成和李元吉。

但桌子上的四个茶杯，却还是如当年的模样，位置也未曾变动。

“你今天来，是想取父皇性命的吧。”李渊平静的说着，仿佛他话语中那个要被取走性命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李世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石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

“好茶。”闭着双眼，在口腔中回味着茶香，李世民的眼角不禁流出了一滴眼泪。

世间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他难道就真的无情么？

从小到大他都竭尽全力的维护着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就算李建成和李元吉总是会做错事，他也都会去想方设法的给他们解决，甚至是他去承认错误，然后承受李渊的责罚。

但他绝对想不到，他这样的行为，落在他兄弟的眼中，却是成了他想要显露自己。

刘武洲，刘黑闼等实力雄踞一方，对他们造成巨大威胁时，他本不想去抢风头，可奈何无论是谁去，都只能吃下败仗。

最后，还是由他出面，平定各地。

结果呢？他又因为功劳太大，被他的兄弟妒忌，想要除之而后快。

“呼...”李世民将茶杯放下：“父皇，既然您早就知道儿臣会来这里。为何...”

“为何不下毒是吧？”李渊那有些浑浊的双眸，看着李世民，嘴角竟是带着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