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君王如何界定善恶呢？好心的暴君，亦或是阴险的明君，这是见仁见智的结论。

以上两个故事，是易昊听完韩风的话后，脑子里直接跳出来的故事。他没兴致讲故事，但却直接回答了韩风的问题。

“我没考虑过善恶的问题，在我眼里只有代价与收益，也就是所谓的成本。”

易昊面色平静的开口，为这次讨论定上了基调，也引起了韩风的些许兴趣。

“成本是评价一切行为，最好的尺码和刻度。我说过，我是一个好人，哪怕我烧死了几十个人，我依然是一个好人。

那个鬼影也在进行类似的仪式，只要将我们八个人击杀，他就可以随意玩弄杀害，他所见到的所有人。

我用几十个人的生命，换取了一座城市的安全，一百万人脱离生命危险。

换句话说，我用几十人的代价，换取了一百万人的价值。

如果换做你，你会做何种选择？”

易昊虽然所言不错，但却有些言过其实危言耸听了。既然规则要消除影响，就必然不会允许大屠杀发生。

易昊这样说，一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二是尽量化解韩风的成见。一个人太孤独了，人是群体性动物，没人喜欢孑然一人，易昊也十分渴望朋友。

韩风漠然的望着易昊，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他想看穿易昊的大脑，想知道他为何会有，这种荒谬的思维方式。

“那死掉的几十个人呢？谁会记得他们，他们的家人怎么办，让他们为别人牺牲，谁征询过他们的意见。”

韩风的问题很尖锐，哪怕是易昊也无言以对。

生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人有资格让别人牺牲，更没人可以决定别人的价值。

韩风不行，易昊也不行，哪怕那虚无缥缈的神灵，也没权利让人自我牺牲。

“天道忌满，人道忌全。你不能揪住那一丝阴暗，而忽略一整片光明。”那种怎么回答都是错的问题，易昊没有正面回答。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每个人都有处世之道。这是最无奈的选择，也是最悲伤的选择，但只要不是圣母，都会选择基数大的一方。

易昊无需向别人解释，解释了他人也未必懂，也没必要在意别人看法，他不认为谁可以教育他。

“就拿这次的事件说吧，我准备了两套方案。第一套方案与你一样，尽量寻找逃离契机，把大家都带离危险之地。

如果第一套方案无法实行，就进行第二套逃离方案，杀死一半人导致献祭无法进行，大家也就安全了。

虽然做法很残忍，但至少保护了一半人，并且还能保证亲人朋友存活。

我不否认，我很自私，而且是个自私的混蛋，但那又怎么样。

自私是人类前进的动力，只有永无止尽的贪婪，才会提供源源不断的探索动力。”

易昊的言论简直骇人听闻，哪怕韩风有了充分心里准备，也为易昊残酷的思维频频皱眉。

这计划虽然残酷，但韩风也不否认，这计划的可行性。只是这太过残酷了，残酷到正常人都没勇气执行。

“杀死哪些人？谁负责杀人？”韩风似乎受到残酷影响，声音又回到了常态，语气也随之冰冷起来。

“随便蛊惑呗，反正我不会为救不相干的人，把自己送进监狱。至于哪些人会死，你很清楚不是吗？”

刚刚平静下来的韩风，顿觉一股寒气直冲他的脑门。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也彻底看清楚了，眼前男孩是如何疯狂。

“让他们自相残杀，死的只会是老人和孩子！你的行径和邪教有什么区别，你甚至比他们更残忍。

邪教至少还释放致幻药物，让众人死的没有痛苦，而你却在玩弄人心，他们一生都要活在痛苦中！

你毁掉的不只是他们的家庭，还毁掉了他们的人生，甚至还会有人因此而发疯！

你这个疯子！反社会，反人类的疯子！”

韩风有些歇斯底里，他无法理解这个十八岁的少年，为何会有这么冷酷的心肠，但却坚定了逮捕他的决心。

“有两个前提你要搞清楚，第一不是我要献祭他们，第二没有人强迫他们杀人，是他们自己想争取活下去的机会，我的作用仅仅是提醒怎么活下去。

在整个事件中，我只是提出了一个，让他们可以活下去的建议。

那你来告诉我，在无法拯救所有人的情况下，出言拯救一半人，和眼睁睁看他们死亡，哪一个才更残忍！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伴随我们一生的道理。他们踩着同类尸体活了下来，为什么不能承受痛苦？”

易昊的话宛如重锤般，狠狠敲击在韩风脑海，在本就波涛汹涌的海浪，掀起了惊涛骇浪。

韩风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流淌出来的是无尽苦涩。他被反驳的哑口无言，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圣母，没有人应该为所有人负责。

这一点韩风知道，但他却无法做到。他就像漫画里的超级英雄，一直奉行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准则，只是他没有超能力，敌人却比漫画里还恐怖。

也在这一刻，黎明前的黑暗过去，一丝曙光在天边亮起。

易昊一脸平静的沐浴在晨光里，韩风一脸骇然的沉浸在黑暗中，似乎被易昊的言论刺激，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反应。

随着朝阳上升，老爷车缓缓拐下匝道，晨光也滑倒了韩风脸上。

刺目的眼光，给他眼睛带来了不适，因为他带来光明与温暖。

韩风深吸一口气，将早就熄灭的烟蒂，顺着窗外远远弹了出去，才又一脸平静的望向易昊。

“打击我的信念，就是为了证明你正确吧。其实你也不确定，你的道路是否正确，所以你才需要同伴，一个认可你的同伴。

我们是一类人，可以轻易通过细节，推理出一个人所思所想，所以我们很难找到同伴。

在你烧死几十人后，你迷茫了，内心甚至恐惧了，所以你才要同伴的支持。

恰好我们是一类人，刚好我在合适时间出现，所以你才需要的认同。”

韩风望着朝阳，缓缓讲述着他所思所想，易昊就这样静静听着，没有开口反对也没出言插嘴，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胜负已分，失败者的言论，在易昊看来唯一的价值，就是吸取其失败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