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甜被宋丽的话噎住，不自觉地白了女儿一眼。

楚唐偷偷袖了一个宋丽家带字的苹果，先行离开。

他来到采购商那里，苹果经过挑捡之后，被装在一个个纸箱里面，堆积得跟小山一样。

两个采购商坐在临时搭建的大棚里，桌子上放着啤酒花生，指挥雇佣来的工人干活。

见到楚唐走进大棚，一个胖子站起来，笑咪咪地问：“你是来卖苹果的吗？”

他的同伴是一个又高又瘦的人，不屑地看了一眼楚唐，拿着一个苹果的分级隔板，在那里挑着。

苹果的分级隔板，其实就是中间镂圆的塑料板，这些圆的直径大的有95mm，小的有65mm。测量苹果的直径越长，那苹果的价格就越贵。

瘦子一边挑着苹果，一边摇头叹息：“要不是今年晋中地区受灾，我说啥也不来灵华这地方。”他拿出一个苹果放进分级隔板里面，对同伴抱怨道：“你看看，这里的苹果根本没有85mm以上的。”

楚唐把带有“吉祥如意”四个字的苹果放到分级隔板的圆孔中，苹果刚好卡在85mm的那个隔板里。

两人同时咦了一声，这苹果不错，上面还刻有字呢。

楚唐从两人的表情里面看到了他们对于宋丽家的苹果极为感兴趣，将苹果在手中抛了抛：“两位，你们开个价。”

胖子比较老实，本能地伸出一根手指来，意思是十元钱一斤。

瘦子眼珠一转：“今年的行情在这里摆着，我不说，你也知道。四元钱一斤，这样的价钱已是我们赔了血本在收购。”

他暗里拉了一下胖子，胖子反应过来，点头道：“我堂哥说得没错，苹果四元钱一斤，像你们这样的苹果，在上面贴字，费了人工成本，我再给你每斤多加一元，不能再多了。”

“弟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他擅自在苹果上面贴字，使得原本光洁的果面看起来不那么自然了。”他的小胡子在嘴唇上一动一动：“不过，我表弟这么说了，我也是个讲义气的人。这样吧，五元就五元，你考虑一下。”

“哦，真得只给五元吗？”楚唐问。

两个采购商统一战线，同时点头。

楚唐转身就走。

胖子急了：“唉，你别走，价格咱们再商量一下。”

瘦子着急地拉住胖子：“那个年轻人，你想卖到多少价钱？”

楚唐回头一笑：“十元一斤，便宜不卖。”他敢这样说，是因为哪怕他单独把宋丽家的苹果收购下来，做成苹果醋，也稳赚不赔。

“哼，十元钱一斤，我们不收了，你也知道苹果储存时间不长，一个月过后，苹果烂掉，你找谁收购去。”瘦子威胁楚唐，老实说，他十元一斤收购苹果，还能赚不少。

楚唐看向胖子，胖子显然不想拿主意，保持沉默。

就在这时，有个工人悄声对瘦子说：“他叫楚唐，家里的苹果打算卖到一百元一斤。你之前去看过的。”

瘦子是个精明的采购商，进桃源村收购苹果之时，他到各家各户的地里摸过底。

桃源村今年他最看好的苹果，还真得就是楚家的苹果，他正打算晚上带着礼品去拜访楚家。

听到工人这样说，他灰色的眼珠再度转了几转：“你叫楚唐，对吧？这苹果十元钱一斤，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收购了。”

楚唐一愕，他不认得这两个采购商，对方居然能精确地叫出他的名字。不止如此，他们还打算给他面子，原本一直压价，现在大方地直接十元钱一斤收购。他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心想，我的面子有这么大吗？

这边，宋丽蹬着三轮车前来卖苹果，楚唐赶紧躲进两个采购商住的帐蓬里面，交待他们道：“我拿的是她家的苹果，你们一定要十元钱一斤收购。”

瘦子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宋丽的三轮车停下，她想把苹果卸下来。

瘦子招呼一个工人道：“你过来把她的苹果全部卸下来！”

平时，村里人卖苹果，都是自己卸，宋丽想不到采购商唯独对她优待。

苹果倒掉，要经过二次分拣，宋丽道谢之后，等在那里打算把不合格的苹果带回去。

胖子在那面看着工人过秤，计算斤数，确定好斤量之后，他径直走过来：“你这边的苹果，十元钱一斤，总数为五百斤，也就是五千元。”

宋丽倒吸一口气，没有反应过来：“苹果不是四元钱一斤吗？”

“你们家苹果贴上了‘吉祥如意’、‘恭喜发财’的字样，再加上本身苹果果面光洁，价钱当然要比别家的高。”瘦子解释道。

宋丽有些不太相信他们说的话，但钱已经拍在她的手心里，她将钱收好，又问：“不对吧，我们家的苹果也可能存在碰伤、疤痕，你们不挑一下吗？”

“不用挑了，我刚才看过了，你们家的苹果一百个里面也就挑出两三个不合格的。苹果确实种得不错。”胖子及时被充。

宋丽低下头，向两人躹躬道谢，打算离开之时，突然听到帐蓬里面传来一声打嗝，声音很熟悉。

楚唐拍着自己的肚皮，玛德，中午饭吃得太饱，竟然这个时候打了个嗝，真不是时候。

宋丽跨步向帐蓬走去，瘦子拦住她：“这是我们私人的地方，里面脏得很，你还是不要进去。”

宋丽只得做罢，刚才掀起门帘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双鞋，这双鞋的主人早上还在给她家采摘苹果。她暗道，楚唐哥真是的，帮了我还不愿意说出来。

宋丽走后，胖瘦两个采购商把楚唐请出来：“楚唐，咱们之间该聊聊咱们的事情。”

瘦子拉开一罐啤酒，从简易冰箱里取出一些冰冻的牛肉鸡肉。

楚唐对他们道：“你们帮了我，我当然会帮你们。”

瘦子故作豪爽道：“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家的苹果，我希望你卖给我们，一百元一斤的价钱，我们不会短少你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