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润穿过了沉沉浮浮的蒸汽烟雾之后，守夜者组织的办公区域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之所以说毫无遮掩，是因为在电梯门的正对面，并没有所谓的墙体阻挡，同样也没有紧紧闭合的大门。

办公区域，就这样在林润的眼皮之下，一览无余。

守夜者组织与警署还是有明显的区别。

至少在现在的林润眼中，这一片硕大的办公区域，怎么看怎么冷清。

在这儿，你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在活动。

相对的黑暗之中，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办公桌上，都是空空如也，而桌面有大部分收拾得非常整齐，林润仔细看了一圈，上面几乎没有摆放有凌乱的文件或者是工具。

天花板上的灯也是关上的，可能是为了给市政厅节省电力，又或者是确实现在没有必要开灯。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些守夜者们，早就习惯了待在黑暗之中。

视线的尽头，就是厚重垂挂着的深色窗帘，守夜者组织似乎很是喜欢黑色，在林润的视线里，一床床窗帘如同遮天蔽日的黑布，将整个办公区域给全部包围。

——当然，有例外。

唯一的一处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前，就是温暖的阳光。

光线投射在了同样是深色的地毯之上，在阴暗的办公区域之内显得那般的突兀。

大约上千平方米的空间，就是这样简单至极的格局。

而在靠近最深处的地方，林润能够透过黑暗，隐约看到有许多独立隔出来的小房间。

恐怕，这里面除了有几个守夜者组织里身份极高之人的办公室外，大部分都是审问室。

你看，真是简单至极。

想象一下，在上千平方米的宽敞区域里，仅仅只有最边缘处环绕了大量的房间。

格局太过于简单，任何人都能够将这儿尽收眼底。

除了环境实在是太过于暗，你得眯起眼睛努力才能够看得清之外。

——很显然，守夜者组织在崇尚黑暗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为那些患有夜盲症的人考虑过。

当然，患有夜盲症的人，恐怕也不会去信仰黑夜女神，对吧？

这也是守夜者组织与驱魔人组织的另外一个区别。

相对于几乎全是由黑夜女神信仰者所组建的守夜者组织而言，驱魔人组织里面的驱魔人在信仰上面也就更加的五花八门了。

譬如驱魔人组织的领袖——墨菲，他本身是一名艺术与灵感女神的信仰者。

而其他的人，有信仰大地女神的，有信仰蒸汽与工业之神的，同样，也有信仰海洋之神的。

不过，守夜者组织倒也并不是说真的全是由黑夜女神的信仰者所组成的。

林润回忆了一下，当初在集市之中看到的那名协助马道克抓捕恶灵的人，他就是一名海洋之神的信仰者。

“有人吗？”

大量的黑暗之中，林润谨慎的开口。

——回应他的，只有回荡在空间里自己的余音。

“没有人？”

林润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刚准备提高音线再问一次的时候，黑暗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回答。

“你来了。”

这道声音对于林润而言是那样的熟悉，冰冷的语气和马道克别无两样。

马道克话音还未消散，林润就看到在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轮廓。

随着这道轮廓的缓缓接近，马道克那张熟悉的扑克脸清晰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马道克大人，你...”林润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想问，我为什么还在这儿，对吗？”马道克面无表情的盯着林润，林润在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一丝情绪。

“是的，艾普莉已经去荷莉大人那儿了吧？守夜者组织空荡荡的，恐怕守夜者们也基本全去荷莉大人那儿了，为什么你没有...”

“等你。”

马道克打断了林润的话。

“等我？”

林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显得有些诧异。

他倒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值得马道克亲自等他。

“等我干什么？”

见马道克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点头，林润疑惑之下再次问道。

马道克盯着林润，一字一句道：“自然是带你去荷莉大人那。”

“我...”

林润皱眉道：“我去不去，对于最终的结局有什么影响吗？”

马道克摇了摇头，淡漠道：“你去或不去，对于整个结局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那为什么...”

“没有这么多为什么。”

马道克冷漠道：“因为荷莉大人想让你亲眼见到一切的结束，想要你亲眼见证结局。”

“这样...”

林润点了点头，看着马道克没有表情的平凡面容，若有所思道：“你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最终之战来临前的紧张，是你将情绪掩藏得很好，还是因为你知道了荷莉大人的后手是什么？”

“呵...”

听了林润的话，马道克难得的笑了一声，然后抿嘴道：“你说的都不对。”

“都不对？”林润疑惑的盯着他的眼睛，企图从这双幽深的瞳仁之中看清楚些什么。

他放弃了自己的尝试。

马道克的双眼古井无波，林润无法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任何人类应该有的情绪波动。

“看到了吗？”

“什么？”林润不明白马道克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从我的双眼之中，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

“很遗憾，我没有。”

林润摇了摇头——他的确没有在马道克的眼睛里面看到什么信息。

“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林润双眼一闪，默然无言。

马道克给出了他那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他会在未知的结局即将到来之前，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啊...

这样的人，或许才是最适合守夜者这一职业的人吧？

林润思维有些飘散，这样的人，同样也是一个恐怖的人。

一个人没有情绪，也就代表他几乎没有了漏洞，几乎没有了死穴。

想要打败他，你只能够在正面，利用自己真正的实力。

“该走了。”

马道克没有去理会林润此时的心理活动，他提起了林润的衣领，淡漠道：“麦格林勒市守夜者组织的指挥长大人，以及其余的守夜者们已经全部集合，驱魔人组织的墨菲和他的手下们，按时间来说，也应该快到了。”

林润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荷莉大人将召唤邪神的地点，选在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