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没见过啊！”钟念苏的脸越发地红了，“我只是……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洛飞扬轻轻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念苏，你是不希望我出事，所以才会那么敏感的，我知道。”

钟念苏怔了怔，接着又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气的地方，不由柳眉一竖吼道：“既然你没事，那干嘛不告诉我实话，任由我误会，还逼我……还逼我说了那些话？！你……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是，我是故意的，”这一次，洛飞扬没有否认，而且语气神情都变得非常认真，“当我知道你误会我在自杀以后，我没有澄清，因为我想看一看，你对我是不是真的已经绝情至斯，甚至到了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我死的地步！幸好，你没有，念苏，你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我……”怎么办？怎么办？该不该说？万一乔烈阳……“飞扬，我……我那些话其实是……是为了骗你去医院抢救……”

“不要说了，念苏，我不会相信，我再也不会相信。”洛飞扬温和地笑着，他的眸子平和而真诚，没有尖锐，没有愤怒，那么温润如玉，清凉如秋水，“你哪一句话是真心，哪一句话是假意，我很容易分辨出来。别忘了我已经认识你二十多年，会连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吗？刚才在电话里，你说在乎我，说从来没有背弃我的时候，我知道那才是你心底最真实的声音，否则，你不会说得那么自然，那么不假思索。可是现在呢，你却吞吞吐吐，就连目光都不敢直视我，你说，我会相信哪一句呢？”

是，你从来都是这样的，在你面前，我一向是无处遁形，任你解剖的。

钟念苏苦笑，颓然地靠在了沙发上：“飞扬，对你绝情，是为了保护你，你知不知道？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好好的……我宁可死，也不愿意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我知道。”洛飞扬的眼眸闪烁着喜悦的光芒，那么明亮而动人，“你在电话中已经告诉我了，是有人在逼你，他到底是谁？”

“他……”

“是谁？”

“我……”

“到底是谁？”

“这……”

说不说？万一他应付不了，又惹怒了乔烈阳，那后果会不堪设想！

眼见她还在犹豫，洛飞扬反而后退了些，不再逼她，淡淡地说道：“行，看来你是遗憾我刚才吃的不是真正的安眠药，是不是？”

“飞扬！你……你别乱来！”当然知道他这样说意味着什么，钟念苏心里一急，性格中尖锐的一面又要重新抬头，“你当吃安眠药很好玩是不是？好玩你跟别人去玩，我……对不起，我又说错了话。”

看到洛飞扬原本温和的眼眸又开始因为自己的话而渐渐变得深沉，钟念苏及时住了口，无奈地苦笑起来：“这么多年攻击你攻击惯了，还真……不好改。”

“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慢慢帮你改。”洛飞扬淡然一笑，“而且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钟念苏有些无言以对，洛飞扬看着她的脸，声音虽轻但语气坚定地说道：“念苏，我曾经无数次跟你说过，在跟你的事情上，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轻言放弃！所以，不是我胆小，也不是我惧怕死亡，而是因为我知道，我只有好好地活着，才能爱你一辈子。但凡还有一点希望，我就绝不会选择那样的绝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问题的所在，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轻易地放弃？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好，说就说！如果洛飞扬真的栽在乔烈阳的手上，大不了陪他一起死！

钟念苏抬头，目光清冷：“飞扬，知道乔烈阳吗？”

“乔烈阳？”洛飞扬微微一怔，“黑白两道都赫赫有名的乔少爷？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不是我认识他，是他找上门让我认识的。”钟念苏冷笑了一声，“那个逼我离开你的人，就是乔烈阳！”

“什么？”洛飞扬大大地感到了意外，“到底怎么回事？”

钟念苏叹了口气，懊恼地说道：“飞扬，在说这个之前，我必须代替念杭，向你赔罪！不，确切地说，是向天扬赔罪，因为念杭她……她……”

说着，她将跟乔烈阳之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尤其是说到乔烈阳拿枪指着洛飞扬逼她就范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念苏，你怎样？”洛飞扬轻轻拥住了她，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我没事……”钟念苏叹息着，靠在了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和力量，“飞扬，念杭对不起天扬，我……我觉得没脸见你……”

“那不是你的错，”洛飞扬倒很明白事理，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迁怒，“念杭她不是孩子了，她应该可以为她的言行负责。而你只不过是她的姐姐，所以也不需要为她的过错承担责任。再说……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

最后一句话让钟念苏意外之至，不由一下子坐直身体看着他的脸，奇怪地问道：“飞扬，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点都不怪念杭吗？”

“要说一点都不怪，那也不可能。”洛飞扬微微笑了笑，可以看出此刻的他很冷静，很理智，“念杭毕竟是天扬的未婚妻，却又跟别的男人有了私情，所以在道义上，她是有错的，我也会替天扬责怪她。可是在感情上，我想我们应该试着去谅解她，毕竟感情从来就不受理智的控制，是不是？”

那当然，他洛飞扬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如果他的理智可以控制感情，又怎么会那么不计后果地在钟念苏身上耗了二十年？所以，也许这就是他愿意试着去谅解钟念杭的原因。

因为他感同身受。

洛飞扬的态度让钟念苏安心了不少，她点了点头，重新依偎到了洛飞扬的怀里：“可是飞扬，念杭毕竟是已经去了的人了，我知道再来评说她的是非对错，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是不是？所以，这件事情，你能不能……瞒着天扬？我知道这对他很不公平，可是……可是知道了这些……”

“知道了这些，不过徒增他的烦恼和痛苦而已。”洛飞扬微微笑了笑，显然认为钟念苏的担心是多余的，“念苏，你放心，我不会那么不分轻重的，天扬本来已经够痛苦的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钟念苏点头，接着却又皱起了眉头：“飞扬，乔烈阳怎么办？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不知道，他真的会杀人！他……”

“放心交给我，”洛飞扬温柔地笑着，“念苏，我最怕的就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现在既然知道了问题的症结在哪里，那你就安心呆在我身边，把所有的一切都扔给我，好不好？无论如何你记住一句话：我永远不会放弃你，明白吗？”

“我明白，”钟念苏笑了笑，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飞扬，对不起，我……在你面前，我总是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我觉得我很丑陋，很……”

“你不丑。”洛飞扬笑了笑，俯身在她的额头吻了吻，“你只是经历非常，所以性子有些乖戾，当然这并不能怪你，我相信依我的宽容和爱，总能让你改变的。所以这些年我包容你，包容你的一切，包括好的和坏的。”

“我知道。”钟念苏幸福地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占有性地搂得更紧了，“所以飞扬，我不会让乔烈阳动你一根指头，如果他要伤害你，除非先杀了我。”

洛飞扬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和地说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总能让乔烈阳改变心意，不再来骚扰我们！我相信他应该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否则你不会直到现在也没吃什么大亏，是不是？”

那倒是。不说别的，单说这最近的一次，钟念苏都已经在他面前脱得一丝不挂了，如果他真的有心做些什么，他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了。

当然，这也正是让钟念苏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如果说他真的是想得到她的话，又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放弃一个大好的机会？

难道像他自己说的“少爷今天没心情做这种事”那样？那倒不奇怪，因为这种事，的确是需要好心情的……

想着想着，钟念苏不由一阵脸红，暗骂了自己一声轻浮。搞什么？最爱的男人就在眼前，自己居然还在想着别的男人，在奇怪人家为什么不要自己？要命。

“念苏，在想什么？龇牙咧嘴的。”洛飞扬看着她脸上那不断变化的表情，柔声问了一句，“我倒第一次发现，你的表情其实挺丰富的，不像对着我的时候，不是一脸呆板就是满脸冷笑。”

“啊？！我……”钟念苏吓了一跳，脸蛋更红了，“没有……没想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