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犹豫，乔烈阳笑了笑，转过身看着钟念杭的照片说道：“你还不走吗？不怕洛飞扬对你的误会越来越深？”

啊……对了！钟念苏不由变了脸色，拔脚就跑：“我先走了！再见！”

乔烈阳没有回头，对着钟念杭的照片淡淡地说着：“念杭，你姐姐真是乱七八糟，是不是？我……我其实不想这样的，可是……可是我忘不了你，只要一想到你的心就在她的身体里，我就忍不住想要看到她，想要碰到她，因为那样，我才可以真实地感受到，你一直都在，一直都没有离开……我知道，你也看得到我，是不是？是不是……”

说着，清澈透明的液体不断地坠落，洒在了洁白的百合花上，越发显得那么晶莹剔透，倒将一束百合滋润得更加娇嫩了，宛如照片上那张娇嫩如初的脸蛋儿……

爱之誓言集团。

洛飞扬就站在窗前，正端着透明的玻璃杯子喝水。他一向喜欢用这种透明的杯子喝白开水，他说这样可以让自己的心也显得通透、平静起来。

可是，真的管用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手为何一直在不停地发抖，甚至为了握紧这只杯子，指节都已经泛白？

念苏，你……你居然跟乔烈阳在一起，今天是你的生日，陪在你身边的人居然不是我，而是我们一直都觉得害怕的乔烈阳，你……你让我情何以堪？

这些天以来，你知道我是用了怎样的毅力，才抑制住了对你发疯一样的思念，跟你保持着这样的距离？我是想多给你一些选择的机会，让你彻底看一看我是不是你想要的没错，可是你……你就真的跟乔烈阳……

那就是说，你已经发现，乔烈阳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你以前说过，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知道。

既然如此，我……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看来，我这么做是对的，离你远一些，你才能看到一片更加辽阔的天空，也许那片天空，才是真正可以让你快乐地飞翔的……

去飞翔吧，念苏，我的爱就是你的翅膀。也许有一天，等你找到了一双更加有力的翅膀，我的爱就会成为你的累赘，到那个时候，你是不是……

洛飞扬突然发现，原来真正的心痛，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

匆匆回到公司，钟念苏径直来到洛飞扬的办公室外敲了敲门：“飞扬！”

“进来吧，门没锁。”洛飞扬倒是立即就回应了她，而且声音很平静，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钟念苏稍稍放了心，推门走了进去，尽力使自己的表情也显得比较正常：“飞扬。”

看到钟念苏进来，他也没有太明显的不对劲——除了微微发颤的手：“回来了？累不累？”

“还……好。”因为他的平静，钟念苏反而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连声音也开始发紧了，“飞扬，我刚才去……”

“不用跟我解释，念苏，”洛飞扬微微一笑，打断了她，“你想做什么事，想见什么人，都由你自己决定，我没有权利干涉的。”

钟念苏倏然住口，洛飞扬的平静让她心慌，更让她觉得绝望，原来……原来他连自己单独跟乔烈阳见面都不在乎了吗？那就是说，自己对他来说，已经什么都不是，所以……他才可以这么平静？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乔烈阳碰面吗？”咬着牙，钟念苏到底还是问了出来，“还是……即使知道了，你也觉得无所谓？”

“我……”洛飞扬觉得自己的心尖锐地疼了起来：当然有所谓！可是……“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总之你有你的道理，爱一个人不是禁锢她的身心，而是……而是……”

是什么？是假装看不见她去跟自己的情敌见面，是假装大度地认为那什么都代表不了？

洛飞扬知道自己做不到，说到底，他只是个凡夫俗子，他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

“是什么？”钟念苏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到了他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爱一个人不是禁锢，是什么？是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之后，便听之任之，不管不顾，生死各不相干？”

洛飞扬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因为这句话而刷得惨白，颤声问道：“念苏，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谁对谁……听之任之，不管不顾，生死各不相干了？！”

钟念苏冷笑，不答反问：“我背着你偷偷跟乔烈阳见面了，你生不生气，吃不吃醋？”

“念苏，你……”洛飞扬的手握得越来越紧，手中的玻璃杯已经发出了痛苦的*，不住地啪啪作响，可是骤然的，他却突然平静了下来，甚至淡淡地笑了笑：“念苏，你要杀了我吗？那你何必用这么残忍的方法？你不如直接拿刀捅死我，会比较快，我也不会有太多的痛苦。”

“我杀你？是我杀你还是你杀我？！”钟念苏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甚至比洛飞扬还要苍白几分，“你不是说爱我，你不是说不会让乔烈阳抢走我？那我都告诉你我们偷偷约会了，为什么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就是你的爱吗？这就是你的在乎吗？你这样的反应是不是在告诉我，我有多么幼稚可笑，居然会相信那种哄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

“钟念苏！你……”

“咔嚓！”

终于有些忍受不了她的尖锐，洛飞扬的手猛一用力，手中的玻璃杯便应手而裂，碎成了好几片！

碎片刹那间刺入了洛飞扬的手心，血，很快便流了下来，沿着他的掌沿缓缓地滴落，触目惊心。

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洛飞扬却硬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也不出，流血的手反而越攥越紧，似乎要将那些碎片攥到心里去，一死百了。

“飞扬！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钟念苏抢上一步抓住了洛飞扬受伤的手，惊慌地叫着，“你的手怎样？！快！快止血……你松手啊！让我帮你把碎片取出来……”

不管钟念苏怎么用力，洛飞扬就是不松手，始终紧紧地攥着手心，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任由那些碎片蹂躏着他的肌肤。

“飞扬！”钟念苏快疯了，泪水横流，“你听话，快松手！你这样……你……”

“念苏，”洛飞扬淡淡地开了口，“你这样的反应，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因为……爱我？”

钟念苏一怔，不再跳脚，并且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爱你？飞扬，我还……有资格爱你吗？你都已经不再爱我了，那我就是爱你，又能怎么样？是你说的，爱一个人不是要禁锢他的身心，我不会禁锢你，真的，你不必用这样的手段来威胁我放手……”

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显然是越来越深了，可是他们却谁都不知道，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改变了，他们却偏偏无能为力。

“我从来没有说过不再爱你，”洛飞扬摇了摇头，头脑却一阵晕眩，手心的伤口显然很深，因为血在不断地涌出，染满了他的衣服，“念苏，你一直都明白我的……”

“我曾经以为我明白你。”钟念苏摇了摇头，垂在桌面上的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不小心摸到了一块玻璃碎片，“可是现在……我不懂了，我不懂你到底是怎么了，但是我知道，我对你而言，已经不再新鲜了，所以……”

“念苏我没有！”洛飞扬打断了她，身躯也不自觉地晃了晃，“你吸引我，让我因此而决定爱你的，不是你的新鲜，而是……”

“我不想听这些。”钟念苏突然一抬手，将一块碎片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飞扬，你到底松不松手？再不松手，我陪你死。”

“念苏！你别……”

钟念苏冷笑，右手狠命地一划，一道深长的口子应手而生，瞬间出现在了她的左手腕上。

“不要！”洛飞扬再也顾不得自己的手，扔掉碎片扑了过来……

一阵让人心慌的忙乱之后，两个人终于都包扎好了自己的伤处，然后疲惫地坐了下来。幸好因为职业的关系，有洛飞扬在的地方都不会缺少急救用品的，再加上两个人的伤都不是太重，倒也不至于闹到医院去。

坐在沙发上，洛飞扬叹了口气问道：“念苏，觉得怎么样？如果不行就早点回家休息休息……”

钟念苏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你失血比我多，会不会觉得头晕？”

洛飞扬也摇头，勉强笑了笑：“我也没事，我是男人，身体好。”

两句话说完，两人居然再次静了下来，一时之间谁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了。明明是互相深爱的啊，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到浓处情转薄”吗？

“飞扬，我想从明天开始，我还是留在家里工作吧，”沉默中，钟念苏缓缓地开了口，“那间工作室我还给你，你好留作他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