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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四节向大洋深处启航

    作品:《龙旗飘落

    要说明北洋的强军之路,想选择一句话概括,比较难。

    难在难以包含这条道路上的雄心与拼搏,体现这个历程的困难与艰辛,也无法倾注自己的全部情感。

    “扬帆启航,乘风破浪”,太过诗意、浪漫,像毕业季的留言。“北洋强军之路”,太过冷统、平面。

    北洋成军之路——

    艰难而顽强。

    辛酸而执着。

    曲折而坚定。

    随着读史的深入,了解更多细节之后,就愈加感叹大清推进这一进程的千般不易万般艰辛,越加体味北洋海军的汗水与泪水。

    在这个薄弱得像一张“煎饼”的基础之上,建设强大的海军,需要补课,需要吸收引进,需要开创开拓,需要做的太多。

    那几乎是一个从零起步的不懈探索、顽强追逐,光工作量就难以想象,更罔提还有一个又一个数不清的难题。

    但是,大清终于挺身进入大洋,远航世界,突破了几百年来蹲守海边的局面。

    对这个庞大得看不到边的国防事业下,具体而繁杂的事物,实在无法细说。只能依据各方的资料,提一个粗线条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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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逐坚船利器

    建水师,得有船。

    福建船政局已经有一座马尾船厂,照葫芦画瓢,敲敲打打,愣是也整了个铁皮的小火轮。吨位不大,勉强用于水师学堂的学生认识、练习。

    初创阶段,还是造不了大型兵舰。

    等是等不起,那就先买,向外国买。

    老途径,李鸿章又通过总税务司赫德在英国订造4艘炮船。

    这是开始,先买几艘小身量细炮管的用用。

    以后的大舰,会陆续花银子买来。

    大清海军的一部分船舰,是国家财政支出、专项拨款购买。

    朝廷拨款不够,有时还以专项捐税的名义,加以征收补充。

    各地督抚还主动从地方财政拿钱出来,有的是组织机关和团体、人民群众捐款。

    一些军舰从舰名上就透露出这样的信息——命名上体现着捐款来源的地名。

    耗资巨万的大清海军,就是这样堆砌起来的。

    几十年来,英国人,英国人和法国人,俄国人,英国人法国人拉上俄国人,单独作案或者结成团伙作案,与大清前前后后打了好几次大仗。为什么西洋还能将军舰,甚至是先进的军舰卖给大清呢?

    前边英法联军与大清的战争刚刚打完,英国人就急着卖军舰给大清。只是英国人私心太重,目的太大、太明显、太急切,没搞成。

    其实,还有一个比这个更有意思的现象。

    以后的中日战争后不久,大清国还开始定制、购买日本制造的兵舰呢。光绪“二十九年,江督向日本订造江元浅水快船。”“三十年,湖广总督张之洞在日本厂购雷艇四艘”,“三十一年,以萨镇冰总理南北洋海军。江督在日本厂购浅水快舰三艘”,这些记载的,可能是向日本买船的开端吧。

    答案是利益。

    英国人、法国人,与中国打仗的重要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打开中国国门,打开中国市场的门。

    国与国之间,战与和,结盟还是散伙、重组,脸变得比天气还快。

    关键是利益。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局部利益和整体利益。

    首先是直接带来丰厚的利润。大清舍得给银子——咬牙也得买。德国、英国均有此造船实力,“人傻、钱多、速来”,在这一生意上,自然争先恐后,谁也不能落后。

    其次是事关各国在华地位和整体利益。这项生意有一个附加收益:清政府雇用洋员、购买装备,也有利于打开其它商品的市场,攫取经济利益。如果能占据要位,掌控海关,甚至掌控大清海陆军要职,竞相获得凌驾于清廷之上、领先于其它各国的权益,那都是本国利益的重要保证。

    所以,只要各国家认为大清强壮对各国造成的威胁在“可控范围”内,这个生意就完全合算,就能够继续做下去。

    大清海军最高的世界排名,也不过是“第六”嘛。

    好了——不怕你流氓使坏,就怕你铁板一块。只要利益排他,就不怕铁板一块。

    各国展开竞争,就是对大清国难得的“善待”。各国相互排挤,就有大清国活动的余地。

    以后的时间里,李鸿章长袖善舞,用尽苦心,利用各国间的缝隙,从小兵舰起步,陆续争取到了最新式的铁甲舰和快舰。

    此外,大清国的造船厂也在发扬自立更生的精神,积极地仿造、改装,甚至设计制造一些小吨位的兵舰,或者辅助船只。

    中间停购外国军舰期间,直到甲午战争中,中国船厂研制工作的努力,始终没有停止过。

    当然,对先进技术的吸收、转化,特别是跨越“代差”的技术引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得已,长期雇佣洋人雇员。虽然解决了部分问题,但生产能力、研发改造能力始终未能赶上人家,大清造的船也好,枪炮也好,甚至炮弹的制造,工艺水平也始终相差人家一截。

    毕竟,整体的工业化发展水平是军事工业的基础支撑。从金属冶炼到铸造加工,从技术到精度,无一不是大清军工生产制造能力的制约因素。

    这一不足所造成的不良后果,都将在此后的战争中无情暴露,这一点,我们后边还会细述。

    ————————————

    培养海防人才

    船,还要靠人来驾驶。

    人有,前边已经说到——航海专业学校已经开办,人才早已开始储备。而且,随着大清水师建设的推进,新的学校也作为第一步的基础工作,不断建立和开始招生。

    虽然这些招生工作一开始就遇到了难度,从当初开办新式学堂起就有的难度。入新式学堂,等于断了科举之路。可不比“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年代,在一个以科举为进身途径的社会里,洋文西学那些新鲜玩意不受待见,生源问题就十分突出,以至福州船政学堂把招生的文化标准定在“粗通文墨”,年龄也放宽到16岁。

    但,还真不能小看了那时的水师兵员素质。

    《大清北洋海军章程》规定:“战官,由水师学堂出身,兼备天算、地舆、枪砲、鱼雷、水雷、汽机诸学,及战守机宜,充各船管带,暨大、二、三副职事。”从这些要求上看,北洋舰队各级军官必须是科班出身,受过专业培训,文化水平和基础军事素养,应该是不弱的。

    除了自身培养,还要“送出去”、“请进来”。

    从记载来看,南北洋大臣及实际负责福建、广东水师的督抚,也十分重视,积极向外派学生学习。甲午前,就派出了三批留洋学生。

    “光绪二年(1876年),沈葆桢会同李鸿章奏派学生,分赴英、法各国,入大学堂、制造局练习。此为第一届出洋学生。”

    “光绪五年(1879年)……沈葆桢疏言,续购蚊砲船四艘到华,以留学英国毕业生管驾,名镇东、镇西、镇南、镇北,分防吴淞、江阴二口,为夹护砲台之用。”[《清史志水师海军》]

    第一批留洋的学生,三年后,已经学成并能自英国驾船驶回中国了。

    “光绪十一年(1885年),曾国荃……与北洋大臣会奏,派第三届学生出洋。”

    除了分批派出留学生外,大清还不放过其它学习锻炼机会,与各国联系协调,派学生到外国军舰上充任兵员,见习培训,每有外购军舰之机,则派官员带船政学堂的学生到造船国船厂进行实习、见习,监督造船质量、进度,船成即学成,尔后自行驾舰归来。

    这种培训人才的方式,可算短期培训,是留洋学生的补充方式。

    除此之外,船政学堂的学生也乘训练舰,开始游历各国,实地操练,开阔眼界,无疑是有意识地锻炼了学生的远洋能力。

    大清不惜重金,请“洋教员”来进行教习。

    其中最突出的,清海军史着墨最多的,是琅威理。

    清史稿记载:“八年,北洋、粤督各购德国雷艇数艘。以英人琅威理司海军训练,与各国兵舰相遇,始有迎送交接之礼。”

    琅威理,英国人,184年1月19日出生,14岁进入皇家海军学校,16岁入大英帝国海军实习,以后一直在英国海军服役。

    琅威理与中国可谓有缘。

    最早来华的经历,是曾在在前边所述的“李—阿舰队”中任职,但因成立“中英联合舰队”一事未成,而随舰队回国。

    1877年和1878年,两次受中国海关驻伦敦办事处主任金登干所请,担任管带(舰长),实际上负责了清政府所购两批英制军舰的接舰、移交工作。

    当时李鸿章为正在编组的北洋水师寻找外籍顾问,琅威理得到海关总税务司赫德、金登干的强烈推荐。先前曾委托驻英公使曾纪泽在英国海军部寻找人选,曾纪泽也推荐说,琅威理新近将送炮船来华,此人“诚实和平,堪以留用”。此外,英国海军上将古德路过天津时,李鸿章与他谈到择派兵船熟手,古德也说琅威理明练可靠。

    多方推荐考察,均说明琅威理是合适人选。

    1879年11月,琅威理率领的四艘炮艇(就是“镇北”、“镇南”、“镇东”和“镇西”四艇)到天津,请李鸿章验收。这次中国之行,让他在李鸿章心目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特别是几次调阅操演,应该也是对琅威理的考校,李鸿章对琅威理亲自指挥下进行的演练十分满意,也感到琅威理勤干明练,遂当面商请,重金延聘。

    此后,李鸿章请曾纪泽与英国海军部洽商,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及海关官员赫德、金登干等人出面活动,争取了三年,才得到英国准许,商量妥当。

    188年秋天,琅威理来中国北洋水师任职,大清给的头衔是“副提督衔北洋海军总查”,月薪600两白银,负责北洋海军的组织、操演、教育和训练。

    其间,因中法战争爆发,英国宣布中立、英国军官依律需回避,有一段时间,琅威理辞职回国。

    1885年,清政府组建海军衙门,李鸿章电请琅威理回华复职。1886年1月,已晋升为海军上校的琅威理重返中国,月薪也涨到了700两白银。5月,醇亲王奕譞巡查北洋海军,对琅威理的训练实效大加赞誉,清廷特地授予“二等第三宝星勋章”,并赏给提督衔。

    各种史料中,基本上都对琅威理的工作给予了正面评价。主要是:由于陆军出身的提督丁汝昌不懂海战,实际上是琅威理在肩负着北洋海军日常训练的全部事宜。他治军严明,办事勤勉,按英国海军的条令,在舰队官兵中灌输海军行为准则,严肃风纪。琅威理对北洋海军的操练倾注了大量心血,表现出很强的职业操守和责任感。连丁汝昌本人也认为:“洋员之在水师最得实益者,琅总查为第一”。

    由此可见,这名英国人极具职业军人精神,不仅训练有方,而且严格管教,为大清北洋海军建设做出了很大贡献,也在大清史中占有了一席之地。甚至提到北洋,提到大清海军,就不能不提琅威理。

    面对这样一支新兴海军,竟还有不少洋人主动前来投军。不止是当教员,还实际上舰任职、作战。这倒是我以前没有了解过的。

    美国的马吉芬,漂洋过海来到中国。

    1884年,毕业于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却投军无门的马吉芬上门求职。虽然他揣着美国海军部长的介绍信,但李鸿章仍然告诉他:必须通过军械局水师学堂的多学科考试,才能受雇。

    考什么?考写文章?

    当然不是。资料上讲的是,考船舶驾驶、枪炮使用、导航、航海天文学、代数、几何学、球面三角学、二次曲线以及积分等项目。既有文化基础,还要会实际操作。

    这是中国水师学堂学生需要掌握的知识,那么,可以肯定水师学堂的课程设置也是这些内容。

    读到这些,令人大开眼界,以前印象中大清末期人们总是拖着一根小辫子,有文化的小人物也不过能拽两句“多乎哉,不多也”,到此有了被颠覆的感觉。真真的不落后啊,对于一见代数就手心出汗脑子空白的我来讲,参加这种考试,真不一定能通得过。

    这些对著名海军军校出身的马吉芬来说却不在话下。马吉芬顺利通过考试,被李鸿章聘用,担任自己创办的天津水师学堂的外籍教习,也是学堂初创时第一个引进的能教授船舶驾驶和枪炮使用的人。

    这位美国人还负责传授领航和航海天文学知识,同时还要给陆军“打工”,训练陆军和炮兵的学员如何筑防、如何使炮。简直是全能老师,性价比极高。此后10年,他把一重中最美好的时光留给了中国,留给了北洋海军。这以后,他还与北洋海军官兵共同作战,共同承担了战争给北洋海军带来的荣辱。

    负伤回国后,马吉芬一边疗伤,一边给报纸写文章,为北洋海军呼号、正听,直至不堪伤痛、留下遗书自尽,遗书中仍字字血泪,为北洋鸣不平。

    有人说,按照马吉芬遗愿,亲友们为他穿上北洋军官服,棺上覆盖着大清黄龙旗,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我没有质疑,我带着心底的感动,而宁愿相信这一节。

    因为在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共通的。真正的军人,没有军国主义的病态狂热,但也有忠于职守的职责操守。

    看过很多关于洋雇员在舰队工作、生活、战斗的记载,在一些军舰全体人员的合影中,这些洋人们与清朝官兵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年轻,一样的亲密。他们的音容笑貌,定格在大清国的历史深处,他们的目光,也穿越厚厚的历史,注视着今日的中国走向强盛。

    日本人曾预测,“北洋之五只军舰,皆有十二三名外国人帮助。而此辈之志操,即使谓为侠义,但内心也皆以利己为目的,一旦开战,又焉有为清国而敢死尽力者耶?纵有一二好自为之者,也需一体同心。”意思是说洋人雇员平时趋利寡义,遇战必畏死失义,无须忌惮。

    但从洋人雇员在甲午战争中的表现,特别是前期海战中英勇战斗、受伤乃至牺牲的记录看,日本人确实低估了一点,至少低估了部分洋人的职责意识,还有人性品德。

    日本人怎么能理解,对于那些有志于海军却不能实现抱负,最后辗转来到大清的洋人海员来说,大清舰队不光有个岗位,还承载着自己的“海军梦”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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