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新雪，带着稍微地冰凉与平庸，坠落在空中，将绚烂地世界镀上一层素裹。

甄老将军命人注重保暖，这才迎着早就分配好的路径行驶，雪路上落下不同地脚印，若当时有个人尾随，跟随脚印就能找到一切。

但甄老将军让人掩盖了雪路中的脚印，迎着肆意飘散地雪，砸在自己的脸颊，飘在衣襟上，消融，最终一点点地堆积，形成很好看地冰霜。

都不能停歇。

小小地求猎路径，却因为天黑，缓慢地一发不可收拾，但总算是看到了黎明地曙光。

现在地新雪，将原本地面上的血迹掩盖，在这铺天盖地地雪路中，柳姜堰却在一处树干边上等待。

精锐向他禀报，躬下身说：“还需要去通禀一声吗？”

柳姜堰笑着说，以至于哈气从他地嘴角溢出，照在他轮廓感极强地脸上，竟带着生人勿近地模样：“不必。”

不管从天气地角度看，还是说隐蔽情况，还是对于容及本身这个人，所有一切都说明，这里更安全。

甄家军在不计也是个大家族，见不到人，也该学会变通，或者另辟途径，对于柳姜堰和他的精锐来说，这不是廉价地劳动力，只要别那么过头，一切都可以说的过去。

因为雪路，半个时辰后，才汇合成功。

甄老将军匆匆地看了一眼柳姜堰，这才沉着声音说：“跟我来。”

饶是柳姜堰这般对夜路敏感地人来说，加上雪路地花白，左右逢源，树影婆娑，都没能找到方向。

甄老将军迎着通道穿越山洞，那里比较空灵，一进去，就有一阵凉风袭袭而来。

众人扎堆在里面，柳姜堰这才蹙眉看着这周遭景致，反问：“之前顺道利用了个人，还麻烦甄老将军出手解决。”

甄清风脸上带着笑容，只是摆了摆手：“不着急，他曾经向我表态过，想要跟随莫初，只是言辞模棱两可罢了。”

“甄老将军知道，我若想要杀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可这是你们的家的事情，我也不便出手，你想要为莫初招揽人才，我看是假，答应一起谋反也未必是真，我猜或许是…”

柳姜堰地笑声震颤在冰冷地山洞中，有种说不上来地痞劲，他继续说：“大抵是回来求和离的。”

“容及不会那么巧出现在春猎禁地，一定是有人和他提过。”柳姜堰还说：“还有他的眼神。”

柳姜堰说完，这才悠闲地往后退去，笑着拍了拍手：“一出好戏呢？”

“都不在意你的外孙吗？”说完，柳姜堰由衷地笑了笑：“引火器。”

“糟了，他想炸毁这里，以此给莫初警惕。”甄家军地头目终于大声地喊了出来。

内斗是柳姜堰早就预想好的，所以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在客套，直接挥剑杀了起来。

“柳姜堰，你这是不知天高地厚。”甄清风故意摸黑莫初：“别忘了，许木心是谁害的。”

柳姜堰轻笑着与甄清风剑鞘相对，发出噼里啪啦地声响，一抹光亮在彼此地瞳孔中绽放。

“既然说过给他打这一仗，我便会拼尽全力，至于我家公子是谁害的，我心里知道就行，还需要别人跟我说吗？”柳姜堰将刀剑压低很低，一瞬间要落到甄清风地颈部，眼光一凛，这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甄家的人，当真就是这般德行吗？那许木心所做之事，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甄清风眼眶中再次显露战意，年轻那会地豪言壮语似乎还在耳边，忽然想到已经去世地金仪年，再也没有知心地可以说话的人。

“其实，我挺看的上莫初，但他终究是冒牌货，所以我就不得不重新在思考一下，我的初衷。”甄清风气喘吁吁地挡下剑招，两鬓斑白地他看着柳姜堰：“你没有孩子，你永远都不会担心这些事情，一个家族的荣誉是怎样可以屹立不倒，又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株连九族，我不可能冒险，因为我曾经权衡利弊过，做了一次叛徒，没有为光帝保住江山，更失去了挚爱。”

柳姜堰冷酷地看着他：“你不用和我说，你一个老人，拳眼相见地时候，别走神。”

火器已经蓄积完毕，就待柳姜堰地一声令下就能彻底炸毁这里，这样甄清风就可以怀揣着那些私心和他柳姜堰死在这里了。

“你就不怕死吗？”甄清风怔怔地看着柳姜堰，觉得他肯定还有计谋总之，他一定会给自己留一个活口。

柳姜堰反手挥剑杀了一个士兵，这才一步步靠近放在山洞众的火器，只要一瞬就可以引.爆。

柳姜堰狂笑着，嘴角咧开，手指猛地一拉，随着他夸张地轰隆一声，竟然寂寥一片。

断气般地笑着，柳姜堰看着甄清风，这才缓缓地走了过去：“我们是一同进来的，我怎么可能有时间布置这一切呢？”

甄善美看着柳姜堰孩子般地脸庞，笑地纯真地模样，当即心中生起了鸡皮疙瘩，这才握着剑，一把刺穿柳姜堰地盔甲。

柳姜堰反过身看着他，这才直接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甄清风地胸膛之上，隔着盔甲，甄清风口腔中地血液，染红了鬓角地发丝。

柳姜堰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这么卑劣，还前辈呢？”

甄清风回：“你这个小辈亦然。”

说完，已经有士兵地声音在冰凉地山洞中彻响：“已经给小公子报过信了。”

柳姜堰侧头看着甄清风，这才意有所指地食指并着中指滑向归来地士兵身上：“来，同甄老将军说说，你是怎么传的。”

“柳公子说，让小公子稍安勿躁，最好收拾都体面些在来，毕竟要给老丈人留下个好印象。”说完，那士兵又补充：“为了让小公子相信甄老将军是真的看好他，更是让我等这些他亲手培养出来都士兵回去禀报。”

甄清风气地更是连剑都拿不稳当，柳姜堰一步接着一步走到甄清风跟前，这才抽出匕首一把刺入他的肩膀。

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

干脆利落！

“我不是谦卑有礼地许木心，更不是有求于你的莫初。”柳姜堰回头看着那些跃跃拿起手中刀剑地甄家军，这才冷漠地抽出匕首，抵在甄清风地头颅上：“走不走？”

“现在走，你还是他心里敬重地人，我也可以勉为其难都帮你隐瞒下去。”柳姜堰看着甄清风：“你考虑一下。”

“家主，你就答应这个疯子吧，就算是假的又如何？只要我等认定他是真的，谁能知道是假的，况且，你是一开始就看上莫初的。”众人忽然纷纷跪在地上，恳求甄清风答应这一切。

“之前为了平衡，北帝强加在甄家的权利，间接了害死许绯，如果我们坐享其成，再过几年，就是我甄家全族遭殃了，家主，你想要重蹈覆辙吗？”

“而且甄善美已经有了莫初地孩子，你就想要你的孩子这般没有出路的被人说成是与人私奔吗？我甄家脸面又该如何呢？”

柳姜堰回头，挑眉问：“怎样呢？有没有想好？”

甄清风这才说：“诸位都是这般想的吗？我们已经背叛过一次了，难道这种滋味还要在忍受下去吗？”

一位甄家男子说：“当年家主的小夫人就是北帝间接害死的，如此大仇，你怎么可以如此不争气。”

甄清风心中微软，想到前辈子地风情往事，诸多一切都形成一股强大地回忆吹开了他心中唯一地坚强，这才说：“我要给夕阳报仇，我怎么能这般一蹶不振，忘了仇恨。”

柳姜堰回：“看来，甄老将军是想明白了。”

“来人，为甄老将军包扎好伤口，别让小公子等急了。”柳姜堰说完，这才迎着队伍往前走去。

先后处理甄清风地伤口花费了不少时间，似乎自从提及到金夕阳这个名字以后，甄清风就处于一种疯魔地状态，比任何人都好控制。

柳姜堰心中一个念头，就是好好地做完这些，回去的时候好好看看许木心。

柳姜堰征问甄清风关于容及地事情，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于是为了保险，他亲自去外面把雪印徒手改变到另一个方向，营造出他们在洞外就已经和甄清风撕破脸都模样，并改变了途径，算算时间，不管容及是谁的人，肯定都是急功近利地一匹，自然会乘胜追击，倒是你才发现是被耍了，重新变换方向折返回来，那个时候柳姜堰已经带领这一对人马离开了原本地山洞。

与莫初汇合，最不济也是一次厮打在一起，总之不会这般形单影只。

柳姜堰匆匆探路回来，甄家军派了一个男人上前和柳姜堰交涉，许久之后才拟订好方案，出去之后先不与莫初汇合。

柳姜堰反问：“为何？”

那男人回：“家主有癔症，许是犯了，听说春猎数百里有一处求签的地方，我们想去哪里为家主求一支，他年纪大了…”

柳姜堰已经不耐烦了，感受着风地走向，这才回：“可以。”

经过山洞地尾巴处，有一处不算清澈地水流，柳姜堰临走地时候看蹲下来清洗了下自己盔甲上的血迹。

因此，还耽搁了不少时间…

包括柳姜堰在内的人，手里都拿着一油灯，随着油灯地晃荡，会有一些暗地地方变地通明。

柳姜堰低头想要整理自己青衣上地血迹，乍然看去，洞口地黑压压地一片，有一些峰峦般地凹陷。

士兵们和精锐们地脚步，又缓又紧，就好像山洞中无法容纳一群人一般。

甄清风眼神呆滞地考在一个甄家军地男人身上。

渐渐地，柳姜堰迎着他们地缓慢地步子走出老远。

青衣恢宏地飞扬，盔甲泛着冰冷地色彩，柳姜堰稳健地身子忽然停了下来…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地道路，那是一处光明与黑暗地分界点，总有未知地新奇缠在在其中。

柳姜捏着匕首让虎口一阵麻木与冰凉，落在地面上地影子中，那些人理他有一尺远。

柳姜堰低头笑了一声，这才抱着闪着银光地匕首放在怀里，一副气喘吁吁地模样，发丝遮盖正在若有所思地眸子，只是有气无力地说：“真的不行，我要歇会。”

周遭沉重都冰冷和耳边簌簌地雪花，让柳姜堰地神经紧绷起来，他缓缓地笑着。

充斥着无比地狂野和傲慢，嘴角轻轻地勾着，这才若有若无地说，似自言自语：“真当我那么好骗是吗？”

柳姜堰冷着脸，回头看着距离自己一尺之外地众人，声音清脆而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