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当时武警官兵的损失我们表示遗憾，但对于参与那次清扫战场幸存下来的人我们有必要进行隔离，因为这是个现代文明社会，一切非自然的东西都是不能见光的。大家都明白曝光的后果，除了会造成民众的恐慌，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得到消息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回去的飞机上，桔子接到电话直接递给我。

“还真把你当我秘书了。”我笑着接过电话，是赵彦良打来的。

赵彦良的大嗓门：“小子，恐怕你们得回去一趟了！”

“你又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刚上飞机，你就是有新任务也得让我们休整一下吧。”

“不是新任务，你们的活没干利索。后续清扫战场的士兵遇到还没死透的墓卒，伤亡惨重呀。”

“没死透？”

“值得庆幸的是消息并没有扩散，当地负责人孙长官马上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及时封锁消息。外人只知道自己的战友遇到了一场恶仗，二十人的小队只活着回来八个。虽然命令已经下达到地方，但这次牵扯人数众多，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你们得回去监督一下，顺便做些思想工作。”

“这么严重？看来以后遇到那畜生非得五马分尸才行。打仗我们在行，咱没做过思想工作呀！”

“这事你们自己解决，虽然现在五人组训练期还没结束，但宋靓A组已经撤出，你们B组通过选拔已经是板上钉钉，早晚得面对这些琐事。自己想办法吧，你也知道墓卒的事情要是泄露出去的后果。另外提醒一句：都是我们的战士，说话注意分寸。”

“给点参考呗，平时你们都是怎么做的，至少给个墨镜和闪光灯吧。”

“你黑衣人看多了吧。我先提醒你，消除记忆技术根本不成熟，对人的大脑损伤很严重，对自己人你想都别想。”

“能不能说一下怎么安排这些幸存的官兵。”

“还能怎么安排，调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默默过普通人的生活呗。反正他们散开了就算是把这事说出去也没人信。”

我巨汗：“为国家干事最后就这样？”

“没有办法，国家利益大于个人利益。”

“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你早晚会成为五人组的领导者，不能感情用事。就这样吧！”

“真冷血。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他也不含糊，直接说：“你还不是正式五人组领导人，现在我给你提供建议，以后你说了算。权力不小，只要不违背国家利益，我都会帮你搞定的！”

绕来绕去还是我说了算，既然这样就好办了。我突然想起卓斌提到的事情：“哦对了，还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回来再说吧！”赵彦良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电话不满地说：“这老家伙还有脾气了，挂我电话。”

桔子接过电话继续闭目养神。我对着驾驶员喊：“立马回去，还有点小事没完成呢！”

驾驶员：“抓稳！”

直升机在半空猛然调头，我们被晃的七晕八素，我惊异地发现桔子并没有睡，虽然闭着眼睛却死死抓住护杆稳定重心。

地鼠悄悄推推我眨眨眼睛，我识趣地凑过去，他低声在我耳朵边说：“大哥，你发现桔子姐从回来到现在有点不对劲吗？”

我点点头，张着嘴摆出个“为什么？”的口型。

地鼠接着说：“据我分析，是因为你。”

我张嘴：“你一次把话说完！”

“你还记得和墓卒打的时候你说的话吗，你说她是你的女人，而且你还脱了衣服给她穿。我觉得她的变化和这些有关。”

分析的有理，之前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头，而且当时情况紧急自己也没有考虑脱口喊出来的。

我看看大壮和鬼影，这三个小子原来背着我已经把这事总结了。“胡闹！”我忍不住轻哼一声。

桔子的表情微变，嘴巴里传出声音：“以后不准背着我嘀嘀咕咕，在胡说八道小心我的鞭子。”

三人用“你完了，笨蛋”的目光瞪我。

当我们再回到地方武警总队的时候并没有刚来时的热情高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悲痛，我再次意识到自己的不仔细给他们带来的伤痛。稳稳情绪让桔子跟我下了飞机。

孙长官勉强微笑：“除了我之外所有知情的人都在会议室。”

我点点头：“那些烈士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说。”

“我们都安排好了，每个人都是英雄烈士，他们牺牲的很英勇很惨烈。”

我明白他说的惨烈是什么概念，这有我们的责任，我第一次感到内心不安。拍拍他的胳膊说：“走吧！”

这次见面是高度机密，整栋大楼内的人被全部清空。我跟着孙长官走到会议室门口时，他突然站住，张了张嘴似乎有难言之隐。

“有什么话尽管说！”

“能不能让他们写份保密协议，我保证他们都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你觉得呢！”一纸协议就能得到保障吗？其他不说，高考试卷的出题人都要隔离至考试结束。

他无奈地叹口气：“我知道这话不该说，就是不忍心！”

我想抬手安慰这位年纪比我大一倍的长辈，手抬到一半还是放下了。“放心吧！”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除了八位前线回来的战士还有几名中层的指挥官，我推门的一瞬间看到他们低沉的表情，但铁一样的纪律让他们见到我们进去的时候呼啦站起来，挺胸抬头士气高昂。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飞机上酝酿的那些大道理瞬间让我全盘否定。

“大家都坐下吧！”我走到最前面才发现他们每个人的眼圈都是红彤彤的。

“废话就不多说了，这次的行动出现了意外，血的教训痛苦的记忆。而且这种意外大家也都看到了一些本不该看到的东西，也都明白背后意味着什么。我不想说什么纪律保密之类的东西，我只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我刚刚高中毕业不到半年，因为特殊的原因进入了国家机密部门五人组候选队。在那之前我也认为僵尸诅咒只是电影里出现的东西，那些是不现实的。可真的有一天我面对了，该怎么办？”

我给了他们思考的时间，其实他们已经早该想过这个问题。

“大家都知道我们五人组的光环，但那只是你们知道的荣誉。你们不知道前几天我回家的时候，我爸妈都认为我还是个上大一的学生。我给他们说我是学考古的，我说我的同学是学厨师的。我多想在老爸老妈面前说你儿子多厉害，可我不能说，我该怎么办？”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想起回家的情景，现在给别人说出来才重新觉得有种心酸。

“像很多人一样，我也认为我们的社会是安静的和平的，一切都是盛世。但我走上我的岗位之后我才知道，这份安静之后是有多少人在默默的付出，甚至像那些勇士们一样付出生命。咱们之前也同样享受着他们付出的结果，这就是为什么让你们去打扫战场而不是上战场的原因。你们明白我要说的吗？”

下面有人高喊：“明白！我们是军人，无论得到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去执行，我们至少还活着，那些牺牲的战友我们会永远记在心里，埋在心里。”

“明白个屁，别给我提什么牺牲小家幸福大家，有意思吗。我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确实不明白，我只是感受到这里的气氛，然后说出了我的委屈。“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这两条路和当初我的选择是一样的：一，利用现有的技术手段消除记忆。”

我将刚讹的飞行员的墨镜掏出来带上，然后举起打火机只露出末端：“都准备好了吗？”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露出了惊讶紧张的眼神，包括孙长官，他张张嘴想说却没有张口。

我笑了，笑得他们更加紧张。“刚才还都喊着说明白，虚伪，遇到这种事是人就都紧张！”

摘下眼镜掏出支烟点上，然后将剩余的香烟递给孙长官：“给兄弟们每人发一根压压惊吧，这墨镜是我刚从飞行员那里讹的，电影里的黑衣人也是假的。”

大家知道我是开玩笑，都从惊吓中清醒，又为自己刚才的表现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见气氛总算是有些轻松，说：“现在就剩下第二条了，按照要求保密，为了给身边的每一个人一份安静，我们只能自己承受这份恐惧。”

“天朝放心，人民放心！”孙长官带头高喊

“天朝放心，人民放心！”所有人都高喊起来。

我摆摆手：“别搞那些虚的。我只问你们一句，让你们加入我们，愿意吗？”

“……”他们都惊住了。

“我就是有个想法，基地那边人手也不够，你们如果愿意我就申请一下把你们调过去。当然这事我不强求。”

孙长官瞪着大眼：“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我之前接到的命令是……”从他兴奋的目光中就明白他十分清楚五人组的级别，我的决定相当于给了这些人更高的人生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