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零点看书 > 穿越 > 大魏春 > 第三零五章 皆大欢喜
  • 第三零五章 皆大欢喜

    作品:《大魏春

    当夜,皇帝下旨:九监五寺、六省三台、三十六曹等部首、副,及五品以上者,无论职官、散官、比视官等皆须于次日巳时上朝。无故不朝者,降级、降爵、罢官……

    旨下的太突然,且授旨的范围太广,不录诸尚书事的门下省,以及司王令的中书省不是一般的手忙脚乱。

    两老头不但是门下省的左右侍中,刘芳还兼着中书监,崔光还兼着中书令。他们不得不爬出被窝,带着一众中书博士、中书助教等连夜起草诏书。

    崔光盯着众大夫、郎官、给事等,疑声问道:“可是哪里来起了战事,来了急报?”

    众人回应:“并不曾!”

    刘芳微一沉吟,怅然叹道:“那就只能是钱荒之事……”

    ……

    月隐山风起,星朗清露滴!

    一场细雨消尽酷暑之厉。清风微荡,山林似涛,漫起丝丝的青草香。

    雨水冲净了石碑上的泥沙与积垢,碑上水汽成露,映着星芒散出淡淡的亮光。若有鬼火冒起,还能看清上面刻的字。

    碑林丘密,蝉鸣蟋嘀,伴以时而闪现的磷火,分外的恐怖和诡异。

    似是有鬼夜行,坟林中异响忽起:“叭及、叭及……吐噜噜噜噜噜……”

    随即又听“啪”的一声,李承志一巴掌拍到了马脖子上,低声斥道:“鬼叫什么,死人都得被你吓活……”

    叭及声是马蹄踩入泥水中发出的响动,吐噜噜是马儿打了个响鼻。

    一片坟地而已,李承志不至于害怕,他是担心惊动了人。

    挖了这么大个坑,保不准皇帝一时领会不到他的暗示,狐疑之余,说不定已差人来找他了。

    开什么玩笑,自己又不是高肇,头那么铁,什么锅都敢替皇帝背?当然是能躲则躲。

    走近一些,已能看到中院阁楼上的灯笼发出的光亮,侧耳细听,还能听到陶砖碰撞碎裂的“哗啦”声,以及工匠喝骂徒弟的动静。

    工匠没停工,看来一切如旧……

    想也应该会是这样:都已是子夜,宫门早已落锁,便是皇帝差了人,此时也早回去了。

    元恪又不蠢,等他再想上一夜,怎么也该反应过来了……

    李承志暗喜,带着缰绳稍稍催了催马。“啪及啪及”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已离宅门不足五丈,李承志疑窦突起。

    阁楼上守夜的亲卫耳朵再背,也应该能听到响动了,但为何一不见有人喝问,二不见有人给自己开门?

    有诈……

    他头皮一麻,一靳马缰,准备打马就跑。但马头都还未调过来,突听“哐”的一声。

    像是被人砸开的一般,两扇中门猛的被人拉开,只见门后影影绰绰,竟似藏着好多人。猛见一道光火亮起,被人挚在了手中。

    定睛一看,不是高湛还有谁?

    高湛脸色乌青,眼中似是要冒火:“李承志,知不知道爷爷差点将西市翻了个底朝天……”

    还真跑去西市找了?

    “啊?哈哈……”

    李承志尴尬的一批,“西市太闹,我便去城南会馆坐了坐……”

    城南会馆……洛水边上的青楼?

    高湛两只眼珠子直往外突:“你竟然敢召妓?就不怕父亲与大姐(高英)知道,打折你的腿?”

    不动脑子?真要召了妓,还能这么晚回来?

    李承志瞪了他一眼:“尝了尝凤月楼的羊汤粲饼(米线)而已……”

    “挺逍遥啊?”高湛一声狞笑,一指李承志,“你给爷爷进来……”

    ……

    高湛似是浑身都带着火气,但李承志一点都不怵,不紧不慢的泡着茶叶。

    递过去了一杯,高湛刚一入口,“噗”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汤药?”

    简直是牛嚼牧丹,煮鹤焚琴!

    “这是茶,清茶!”

    李承志抿了一口,又问道:“陛下怎么说?”

    一听这个就来火,高湛怒道:“下次再要我办这样的事,能不能先讲清楚?”

    “怎么讲清楚?”李承志幽幽问道,“你能扛住数百朝臣的怒火?”

    高湛猛的一愣。

    出宫时,他又去见了皇后,大姐也是这般的说法:不怕你蠢,越蠢才越好,自然就什么都意识不到。好好的献你的冰,诸般首尾陛下自会想通。

    也不怕你聪明,要真聪明,就能料到到此事干系不小,更知凭你高湛这样的凑十个绑一块也扛不下此事,肯定会装做不知道。

    怕就怕你半蠢不蠢,半懂不懂,心焦之余跑去找叔父。到时叔父又该如何办?

    若报予皇帝,叔父自然就成了献计之人,这差事九成还是会落到他头上,等于又一次的将百官得罪了个遍。但若不报,就有欺君之嫌……

    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高湛颓然一叹,又惊又疑的问道:“你真是第一次当官,怎懂得这般多的弯弯绕?”

    李承志都被气笑了:“这官还有当第二次的说法?”

    嗤笑一句,他又叹道:“总之放心,我害谁也不会害你……”

    是啊,他真要与三姐成了亲,就是堂姐夫,又怎可能害舅弟?

    高湛猛吐一口气:“陛下已下旨,明日召群臣朝议:一为诏告诸臣,要削减宫中、百官颁冰,二为另立掌冰司之事。到时司使至少也是五品……”

    李承志不喜反惊:“我可不干,要干你干!”

    “你才选官几天,美的你?”高湛瞪了他一眼,“陛下已有腹案,会令诸臣各荐贤能,唯才是举……谁有能力将冰换成金铜五铢,这官儿自然就是谁的……不出意外,最后应是我为司使……”

    李承志狂喜,差点山呼一声“陛下英明!”

    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啊,皇帝分明已猜透了自己最深的那层用意:主意我可以给你出,事儿也可以帮你干,但锅是万万不会背的……

    虽然阵势极大,又是颁旨又是朝议,但皇帝的用意只是为了堵百官的嘴。众臣只以为皇帝穷疯了生的邪念,哪能想不到这是背后有人给皇帝出了主意。

    而真能将冰换成铜钱的人,当然是一个都没有。百官只会当这是苦差,能自荐或是举荐才见了鬼。

    到时皇帝再安排给高湛,谁也说不出怨言来。到时再造出冰沙,所有人也只当是高氏被逼无奈想出的办法,也更联想不到李承志的头上……

    皇帝赚大钱,李承志赚小钱,高湛得官……简直皆大欢喜。

    高兴了一阵,李承志又叮嘱道:“悠着些,不要提前漏了马脚……”

    高湛狠狠的一咬牙:“放心,我连父亲那里都不会漏口风……”

    ……

    次日巳时正(上午十点),太极西殿。

    佑大的宫殿挤的满满当当,放眼望去足有三四百人。

    人越多就越热,皇帝一早就令殿中司撤了冰监,一群朝臣热的汗流浃背,更是在心里骂着娘。

    内给事刘腾刚刚才诵读了圣旨:即日起,削减宫中、百官颁冰……另立掌冰司,司夏冰售卖……

    皇帝这不是明摆着要逼着朝臣掏钱买冰吗?

    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主意是哪个混账给皇帝出的,还是说皇帝穷疯了又生出来的奸计?

    不是没有怀疑高肇,但再看时:高肇两只眼睛暴突,直愣愣的看着皇帝,就跟见了鬼一样。

    他是真的惊:昨日才给陛下说过李承志制冰卖冰之事,今日便来了这么一出,难道不是陛下要抢这营生的架势?

    但问题是,都还不知道李承志准备怎么卖你就抢,若是到时宫中的冰卖不出去,岂不笑掉百官的大牙?

    大部分的朝臣都知道高肇没这么蠢,九成九肯定这又是陛下突发奇想冒出来的自虐之举。朝臣只多算是池鱼,受了殃及。

    反对是肯定没人敢反对的,至多也就是在心里暗暗抱怨几句。

    无它,只因颁冰属赏赐,是皇帝体恤下臣的恩惠之举,是赐是减,皆是皇帝一句话。

    再说了,皇帝都以身做则,朝臣再怨也只能乖乖闭嘴。

    也有不少朝臣担心了起来:这钱荒逾演逾烈,陛下已经乱了方寸,再要不见转机,怕是会出狠招。

    这次减的只是冰,难保下次不会减百官俸禄。但问题是,陛下不单对臣子狠,对自己更恨。朝臣便是心里有怨也说不出口。

    看看元恪都干了什么:

    去岁秋,钱荒已见端倪,皇帝只以为是国库不盈所致。先令诸部节约省俭,又令宫内削减用度。

    之后得知是缺钱所致,元恪又出奇招:先今诸省停发百官俸钱,改以绢帛代替。后又令诸司、宫内外购不得使用铜、钱,改以绢帛粟粮。

    好家伙,诏令一出却是适得其反,都还没来得及实施,京城物价大涨。绢价粮价却直线下跌,短短一日,绢价跌了五成都不止。

    元恪没办法,只得收回诏令。然后便开始了他的自虐之路。

    再次削减宫中用度:什么栽花的、种草的、修园子养马的,厨子、乐师、舞姬……至少一半遣散出宫。

    本四菜一汤的全部减半,本三荤一素的也成了一荤一素。除此外还下令内宫自给自足:黄门、太监等闲瑕之余全撵去种地。皇家园林不种花了,全改种菜……这也是皇城之北的光风园里全是蔬菜的由来。

    乘黄署(尚皇帝乘驾)也别只驾车养马了,羊和猪也给我养起来……

    内嫔、宫娥也不闲着,闲下来还得养蚕、织绢……而且是高英带头干。

    这一阶段,皇帝还只是自虐,等翻过年后,他就开始打朝臣的主意了。

    什么减宴、削食,到三日前下令宫中禁断屠宰后,百官每日赐宴时都得跟皇帝一起吃草。

    还有让高肇明目张胆的代他受贿,收了钱却毛事不办之类的,那才叫骚……

    猛然撤了冰鉴,皇帝也有些受不住。深知过犹不及,便是演戏也有个度,便索性罢了朝。

    “若有爱卿自荐此任自是最好。若心中已有贤良之选,也尽快报上来……还请诸卿勉励,最迟至初三朝议,必须将此事论个章程出来,今日就到这里吧……”

    众臣如蒙大赫,恭送元恪。

    高肇以为会如往常那般,皇帝会单独召他商议。但元恪就像没看到一样,走时连眼光都未往他身上瞄一下。

    高肇就跟冻住了一样,僵在了当场:太诡异了,到底是哪里出了蹊跷?

    左右两班有不少重臣看到了这一幕,心下顿时了然:看来高首文是真不知道。

    诸臣更是担心:连高肇都未听风声,可见陛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高肇心事重重,绞尽脑汁的想着其中关节,竟不知他是最后一个出殿的。刚踏出殿门,突听有人唤他,高肇抬头一看,殿外不远处的树荫下,竟聚着好几位重臣:

    司州牧、颍川王元雍。

    度支尚书、江阳王元继。

    宗正寺卿、尚书左仆射元钦。

    还有中书监、太常寺卿刘芳,中书令、国子祭酒崔光,以及选部尚书崔亮。

    再加上他这个司空、太尉,竟是宗室、外戚、文武重臣齐聚于此。

    崔光素来与他交好,平时称呼时叫的都是字:“便是首文竟也未察陛下露过端倪?”

    高肇苦笑一声:“要是有过察觉,我就不会这般惊诧了……”

    “哎……”刘芳一声长叹,“陛下行事逾发无章进循,此非君王之道,我等身为臣子,自当劝谏进言……诸位可随我同去……”

    几个姓元的一听,头发都快要立起来了:你个老倌儿想死,别拉我们垫背啊?

    你当过皇帝的老师,深受信重,自是有此底气。我们别说劝,但凡敢露出半丝不满,信不信陛下能让我们脱层皮下来?

    元继硬是挤出了一丝笑:“竟忘了署中还有要务,某先行一步……”

    元钦连声附合:“对对对,同去,同去……”

    元雍本是想拍拍皇帝马屁,表表忠心,想告诉元恪:若是陛下卖冰,他保证第一个买。

    此时一听刘芳要逼宫,元雍吓得心都颤了:“孤就不去了,诸位随意……”

    说着就走,速度比元继和元钦还快。

    走出去了好几步,元雍才想起来,竟忘了套套高肇的话:那李承志是否与高氏有什么关碍,不然为何高湛天天都与其厮混在一起?

    算了,收拾了再说……义井里的一道宅子啊,便是高肇的亲儿子,爷爷也非出这口气……

    谁都没料到,一向视皇帝马首是瞻,本该第一个被吓走的高肇今日却一反常态,竟真的留了下来?

    高肇沉吟稍许,点着头道:“也好,正好问问陛下,是否有了售冰的章程……”

    宫中、光禄寺的藏冰何止上万方,便是五品以上的朝官数百,怕是也没几个舍得花钱买冰消暑。那皇帝又准备卖给谁?

    最后若卖不出去,陛下也只能收回成命,到时岂不是又成了一场笑话?

    还是要劝一劝的……

    刘芳都有些懵。

    他吃饱了撑的会这么劝皇帝,陛下不要脸面的么?要劝也是私下里悄悄说……

    他本想惊走高肇,好给李承志讨官,哪知今日的高首文突然就这么硬气了?

    崔光却给他使着眼色,意思是不用担心。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李承志狂放豪言:两个都要娶,高首文竟能无动于衷,当不知道一般?

    可见定然是存了些心思的……

    相关推荐:带着系统闯足坛我的系统异能捡来的老婆腹黑钻石男:捡来的老婆在柯学世界开情报屋虚拟网游之神级穿越网游之神级提取系统兰斯的世界带着云顶之弈系统纵横海贼王世界重生之神级全能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