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沐云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晓媚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脱缰的野马那样，“砰砰”地直响，震动耳膜。

人越近，她就越紧张。

手往衣袖一抹，一看，上面满是汗，一双手放这也不是，放那也不妥，放前太显眼，放后也是无礼。

此时，她就像一个做错事，等待惩罚的孩子。

她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

刚才，就是这只手，不由分说地打了对方一把掌。

换作晓媚自己，要是有人这样对自己这样做，自己好心帮忙，却是被冤枉，不说加倍报复，肯定会心里留下疙瘩。

怎么办？

她急得咬着嘴唇，眼睛有点红红的，小小的眉头更是因为愁绪皱得都能夹苍蝇了。

晓媚在纠结着，用脑瓜子苦思冥想，到了最后真的没办法了，便直接破罐子破摔。

要是他打我，我不还手就是。

想着，她微微地扬起脸，闭着眼，视死如归地等待那一掌的落下。

虽然只是几秒，可这等待漫长而难熬。

怎知，她等来是来幽幽的一句。

“你是怎样了，仰起头，嘟起嘴。你是鸭子吗？”

睁开眼，面前是沐云似笑非笑的臭脸。

他顿了顿，手指点在下巴，又说：“丑小鸭？快要哭的丑小鸭？”

丑小鸭一下撩起了晓媚的神经。

一听，她是立刻炸毛，一对娇眉翘起。

“鸭子，什么鸭子！”

被这样一说，她哪再有什么害怕，怒气一路狂飙，张嘴就反驳。

“你才是丑小鸭，不，你是老鸭子。”

说完，她耍了耍了马尾，捏着小拳头，气冲冲地就往前走去。但是走到一半，发觉自己刚才又犯错。

怎么会自己一下就被带歪了？晓媚在心中黯然叹气。

总感觉沐云这人，特别的怪，在撩起别人脾气特别的在行。

这个想法一冒头，她不由轻笑一声，原来刚生出的崇拜和敬畏，顿时消散了大半，但心中的那股愧疚反而越加的深沉。

我该怎么办好？

晓媚现在是进退两难。

沐云望着跺着步，走在前面晓媚，摇摇头，露出一个轻轻的笑容。

看来自己气把对方气得够呛的。

但也好。

刚才晓媚那副样子，他不喜欢，那个笑脸紧紧皱起，里面充满了对沐云的畏惧和愧疚。

这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表情。

这时，走在前方的晓媚，突兀，步伐慢了下来，明显地，她是特意的，是在等沐云。

逐渐地，两人的距离在缓缓地缩小。

晓媚娇小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背上仿佛放上了一块巨石，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步履蹒跚。

起初，她走在沐云的前头，现在却落后了半个身子，不过两人间距离倒是近了。

她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亦步亦趋地跟在沐云的身边。

“那个.......”

晓媚怯怯地说道，之前她鼓起了勇气，但在说出这两个字后，那气又泄，又开始退缩。

她在想，要是对方不原谅自己怎么办？

她凝望对方背影，淡淡的月华倾泻在他的身上，显得梦幻，仿佛不像是真实。

晓媚感到莫名的恐惧的，担心下一秒对方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那样就太迟了。

所以——

她轻轻地伸出手，不过，它在空中停顿了半刻，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咬了咬牙，抓了上去。

“那个.......”她紧紧地抓住了沐云的衣袖，“那个........你还痛吗？”

晓媚声细若蚊，低着头，紧张地把玩着手指，不敢看沐云。

“当然，痛。”

沐云的话刚落，仿佛又一颗炸弹在脑中炸开，晓媚的脑袋嗡嗡的地作响。

人一怔，被这个回答打懵了。

半响才回过神。

“对不起，我........”晓媚愧疚地说，带着丝丝的颤动，“我.......”

可说到一半，却见沐云摇摇头。

这更让晓媚的心一沉，小小的肩膀垂了下去，在微微晃动，忍耐心中涌起的哭意。

不过，下一秒，沐云脸上却是荡开了温柔的笑容。

晓媚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

“但是，这点痛，没有关系。没事就好。”

沐云笑着，在晓媚看来却像一个傻瓜一样，但是并不讨厌，这个人。

就像是宠爱妹妹的傻哥哥。

真傻。

让人不由担心。

晓媚想了想，然后又拉开口袋，在里面找了找，掏出一样东西，一把拍在沐云的手上。

“这个是？”沐云望着手上的粉色卡通止血贴，疑惑地问。

“没看清吗？”晓媚眉头轻蹙，叹了一口气。“是止血贴。”

她指了指沐云的脸上。

“贴在那里，那里有伤痕，不好看。”

然后她望着，沐云此时笑吟吟的样子，晓媚更是气打一处，跺了跺脚。

“要不要？不要还回给我。”晓媚小嘴嘟得老长的，感觉自己的一番好心被白费。

说着，伸出了手。

怎知，沐云一手把止血贴抓在了掌心，在晓媚面前摇了摇，像是炫耀。

“没门。”

丝毫没有犹豫撕开封口，径直地贴在了脸上。

一点也不害羞。

现在，那止血贴上的卡通图案随着沐云的笑容晃动，看起来有点滑稽。

晓媚一笑，声音变得轻快：“好了，走了傻瓜。”

两人肩并肩地走在淡黄的灯光下，长长的影子在地面紧紧靠在一起，拉得老长，老长的。

..........

在两人没走多久，终焉帝几人就匆匆地赶来，看来他们也察觉的这里的异样，因为担心，所以便过来了。

他们紧张地问了问沐云两人的情况，想要了解情况。

“这里说不清，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事情太多，需要一件一件来说。不能急。”

听到沐云的话，几人更显得忧心忡忡，脸色阴郁，看来在沐云离开的几天，这个世界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不然也不会这样一番的景象。

最后不知是谁问了一句：“怎么不见晓白？”

现场的气氛也就更加的诡异了，接下来只有埋头地赶路，也没说多少话。

约是15分钟，几人来到了一处现代化的演示厅，也不多说，他们便坐了下来。

空旷的厅室灯火通明，可是只有沐云几人，显出一种冷寂。

“我也不多说了，具体你们看这个。”

沐云从怀里拿出一块晶石，这个当然不是堕落者的晶石，而是用来记录影像的东西。

至于摄影师是谁？

除了橘月有这个空闲，还有谁？

他用手轻轻地按在上面，一道微弱的波纹以沐云为中心往外扩散，如同换了电脑换了一张壁纸似的，现在几人所处的地方发生转换。

白色的墙壁，贴着黄色瓷砖的地板还有散发着白光的挂灯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雾气，深邃的湖水还有灰蒙蒙一片的天空。

沐云与黄云相对而立，时间仿佛被回溯，两人对战的那幕被再次地重现。

先是黄云，然后是系统，最后是堕落者。

一场又一场的恶战。

一场比一场地艰难，尤其在堕落者的出现后更是到达了高潮，当那惊世的对撞展现在众人面前时。

几人当场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知不觉，额上蒙上一层汗。

仅是一击，就让大陆架都要移动，他们在想要是换上自己，是否能够战胜那人。

无一的，他们全都摇摇头，在心中苦笑。

毋宁说堕落者，光是第二个敌人，那种浩天的威势就是足够让人望而却步。

而且，这还通过这个影像而得出的结论，事实要是真正的面对，只会更强，不会更弱。

那种仿佛天倾的威势，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反抗。

无它，因为那是上位对于下位的压制。

作为龙的终焉帝对此最有体会，因为龙族也是存在这隐形的阶位压制。

正是这样，他更为明白沐云所面对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或者，说是神也不为过。

他们对于对方来说，太过于弱小了。

同时，他也是庆幸，当时没有鲁莽地和沐云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