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把很秀气的三尺剑，比燕青所见识过的任何一柄剑器都要来的秀气，但也仅仅只是模样长的秀气罢了。

如果仔细去端详它的霜刃，便会感觉到，在它身上实则隐藏着一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寒杀之气。

燕青从小到大，见识过很多剑器，原因就在于，他们云**距离盛产宝剑的龙泉市，本是非常的近，并且他外婆也是龙泉人，所以在年少时，他其实没少到集市上去逛售卖宝剑的店铺。

龙泉市以什么最出名？

那自然是宝剑，以及青瓷。

不过对于一位少年人来说，想必宝剑的吸引力，会远远大于青瓷，毕竟谁在懵懂时，心中还没有一个青衫仗剑走江湖的武侠梦？

燕青不得不承认，陶李手中的这柄长剑，在工艺和造型上都已经达到了非常牛逼的程度。

这要是拿到地球上去贩卖，指不定能直接卖出个热门爆款。

因此，他便不解地问道："五师兄手中之长剑，光看着都赏心悦目，便是我那里最好的铸剑师，也未必能打造出比你更好的剑器了，师兄你又因何而叹气呢？"

陶李听到燕青这么说，转头看了后者一眼，然后摇摇头，回道："此剑与我心中想达到的高度，还相差甚远，我作为一名炼器师，此生最大的梦想，便是想铸成一柄真正的法器，就像天宝界中的十大法器一样。"

"法器？"

燕青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但一直不明白其中的真义，他开口问道："法器是什么，难道五师兄手中的这柄长剑，尚不能称之为法器么？"

陶李神色严峻回道："当然不能！"

"要知道，在天宝界中存在的十大法器，其每一件法器的器身内，都具有其本身的器灵，而我炼制出的这柄'同酌';，虽然锋利无匹，堪称万千剑器中的极品，但既然没有器灵，便依旧只能算是一件冰冷的兵器罢了。"

"器灵？这又是什么东西？"燕青完全理解不了这些词汇。

他必须得承认，仙界里的事物，真是随便拿一件出来，都是他这个市文科状元，所完全无法想象到的存在。

陶李没有正面回答燕青这个问题，而是对其反问说道："小师弟，我且问你，你相信人们死后，会有灵魂这一说法么？"

燕青本是铁打的无神论者，如果在没有遇到青玄子之前，他绝不相信人类会具有灵魂这一说，当然也不会相信，除了地球之外，这个世界竟还有着仙界的存在。

但此刻的他却动摇了，尤其是被对方单独拎出来这么问后。

他迟疑了片刻，才有些不确定地道："大概...是有的吧？但如果不能亲眼瞧见自己或别人的灵魂，那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陶李见他描述地如此保守，微微一笑，回道："其实为兄是不相信人类有灵魂的，但没有灵魂却会有意识，而意识是一种十分奇特的存在，师傅跟我说过，如果真要单论其本意，它与人的肉身之间，实乃两个相互独立的个体。"

"嗯？这话什么意思？"

"小师弟不是问我器灵为何物么？我想，它应该就相当于我们人的意识，更具体点说，它便是属于法器本身的意识。"

"我靠！"

燕青听到这里，终于是忍不住怪叫了一声。

他接着说道："五师兄，我必须得说，你刚刚这个观点，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噢，为何？"

"理由很简单啊，如果我没想岔的话，法器应该也是兵器中的一种吧？这就好比，你手中的这柄'同酌';，它虽然是一把剑，但本质无非也是由一块铁疙瘩所锤炼出来的剑的模样，它即是死物，又如何能像人一样，产生出意识呢？"

"你这不瞎扯淡么？"

不过后面这句话，燕青并没有说出口。

"小师弟，此事你真的想岔了。"

陶李解释说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法器并不属于兵器的范畴，它们是比之兵器，更高一级的存在，甚至是很多级，这点我现在虽无法具体去跟你细说，不过据我所知，我炼器宗的创宗祖师，曾经就亲手炼制出过一柄真正的法器，只不过，随着这柄法器的诞生，我那位祖师却也不幸陨落了。"

"嗯？这又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他陨落的原因，这件事自我宗第二代始祖开始，就已经无据可查了。"

"那五师兄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你的老祖宗距离你，应该也有些年头了吧？"

"额...这是我在宗门时，从记录宗门历史的典籍中看到的，不过其中也就寥寥数十字，倒没有更多的解释了。"

"那万一这条消息是假的呢？仅是书面之词，五师兄你又怎能全信？"

"这不可能！"

陶李神情激动地道："那是我炼器宗传承了数万年的宗门典籍，上面记载了历代掌门在执宗时，所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绝不可能造假的。"

"额...好吧！"燕青眼见对方忽然间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立刻妥协说道。

随之，他又转移话题问道："不对啊，五师兄，你刚说你是炼器宗的弟子？那你怎么现在又成师傅的弟子了？"

陶李语气恢复平静回道："这很正常啊，不仅是我，像四师姐和七师妹，还有六师弟他们，也都是我们橘子洲中其它门派的弟子啊。"

"这也行？"燕青瞬间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认知中，一名弟子是绝不可能同时兼任两派弟子的身份的，除非那个人是原先门派的内奸。

陶李直言回道："其实这很正常的，小师弟，师傅他老人家可是我们橘子洲八大名门的领袖，其它门派的人，巴不得都能将自己的核心弟子送到仙府中来修行呢，不过师傅他眼光很高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下来，就收了我们八位亲传弟子。"

"啊，真的假的，师傅他有这么牛逼吗？"

燕青一想到青玄子那为老不尊的模样，就对陶李口中的话，心存怀疑。

毕竟青玄子若真有对方说的这么厉害，为什么现在却成了一个疯狂迷恋地球现代元素的时尚达人？

他不是应该继续保持仙风道时骨的高冷气质吗？

"这落差也忒大了些。"燕青在心中感慨一声，越想越觉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