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品:《当天雷勾动地火

天已经完全亮了,太阳却还没升起来,透过百叶窗的光线朦朦胧胧的,有种欲说还羞的致。

桑德罗很是开心看到严烈苦恼的表情,那模样彷佛掉入陷阱里的小兔子,想挣扎,却有心无力。

一直处于被动地位的桑德罗终于有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也许这种感觉会被赫尔南骂作小孩子的意气用事,他却仍然乐此不疲地玩著征服与驯化的游戏。严烈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从他那宝贝史奴比背包中拿出纸笔,迅速地写下:气要听一个故事吗?”

桑德罗歪了歪头:“你又想用什么方式教育我?”

被他那奇怪的用词逗笑的严烈,脸蛋几乎绽放成了花朵一样,他忍俊不禁地蹭到桑德罗身上,在他肩胛骨的小窝里吻了一下,然后直接在他的心口甩手指一遍遍地写:桑德罗笑得心满意足,乾脆坐到床上,把严烈揽在怀里:“写吧,看你要讲述什么故事。”

“在纽约,一位年轻的建筑师在动物园邂逅了一个女画家,那女画家外貌年轻妩媚,约莫二十几岁,长著一张娇小的圆脸。光洁的宽额、小巧的翘鼻,脸颊丰润,下巴尖尖的,有点儿像猫。当时她正在写生,模特儿就是笼中的1只黑豹。那时正走冬天,天寒地冻,人很少,后来只剩下姑娘在那裹作昼,小伙子在旁边观赏,俊来年轻人上前搭讪,他觉得那女子很漂亮,很诱人,你也知道,美国人是很爽快直接的,他们喜欢什么就恨不得马上告诉全世界,于走小伙子和姑娘聊了起来,从谈话中得知姑娘是从第三世界来的移民,祖国正在打仗,民不聊生,所以她才来到纽约谋生,好吧,我们长话短说,反正就这样小伙子和姑娘认识了,并且彼此印象不错,从此每天傍晚小伙子都到动物园来找姑娘,陪她聊天,逛街,当然也包括谈情说爱,他想他已经陷入情网了,所以在一千浪漫的咖啡屋里,他向姑娘表达了爱意,姑娘也很乐意,在小伙子的家里,他想吻他的恋人,可是姑娘推开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维持了恋情,却从来不接吻。

“很奇怪。”桑德罗看得有些沉不住气,便打断严烈的描写说道,“你说的这个女人有些古怪,会不会是间谍?或者外星人?”

严烈再次笑起来,他不得不佩服桑德罗的联想力惊人:气她做间谍,勾引一个普通的建筑师有什么用?外星人?有那么漂亮的ET吗?

“可是作为恋人,什么也不做,那还能称为恋人吗?”

气你看我写下去啊。严烈笑了笑,气或者,你该想想你自己的生活,如果像你这样的,恐怕那姑娘也小会让你吻她。”

桑德罗皱皱眉,小声嘟囔一句:“关我什么事?大概那小伙子不够英俊,所以姑娘不满意。”

严烈的笑意越发强烈,他摇了摇头,继续写:“其实那姑娘也很喜欢小伙子,但是她一直有个顾虑,这个顾虑阻碍著她和男友有进一步的接触。”

“什么顾虑?”

“在姑娘的故乡,有个传说,那是一个很落后很荒凉的村子,靠著山,山那边是荒原,平时村子里的男人靠打猎维生,有一次,有个男人再也没回来,他的妻子跑到山那边去寻找,结果遇到一头黑豹,人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那妻子平安回来了,她的男人只剩下残骨,十个月后,女人生下一个女婴,长得有些像猫,绿色的眼睛,女婴长大后,嫁了人,在新婚之夜发生了惨剧,人们第二天只看到被撕裂得惨不忍睹的新郎,新娘不见了,人们四处追寻那新娘,在雪野裹,起初还是看到人的脚印,后来却突然变成了豹子的爪痕,人们惊骇的发现新娘原来是豹女。

“哦——”桑德罗面色有些发青,“够诡异的传说,难道纽约的女人也是豹女?”

你猜对了,豹女的血脉一直在这世界上传承,她们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不能与人接吻,一旦亲吻就会变成豹子,把爱人撕裂。建筑师真的爱上了豹女,并且和她结婚,期望著婚后能改善女人冷淡的状态,可是豹女依然不和他亲爇,每次他主动亲爇,豹女总是微笑著把他推开,告诉他再等等,再等等。”

“没有人能等下去吧?”

严烈的表情苦涩起来:你说对了,恐怕没有男人能筝下去,不管他原来多么爱这个女人,建筑师有了外遇,豹女很敏感地发现了这个情况,终于在一次偷情中,豹女跟了上来,并且变成了豹子。

“把他们吃掉了?杀死了?”桑德罗问。

“你想呢?”

“不知道。”

“豹女没有伤害他们,她用剩下的一点点理智留下封血书,然后绝尘而去,他们种族的巫师说,豹女的悲惨命运并非不可改善,只要爱她的人能够坚持三年,三年不变心,她们的兽性就再不会出现,并且可以和爱人过正常的性生活。豹女用所有的温柔对待建筑师,除了亲吻与爱抚,她计算著,只剩下三天了,即使建筑师变了心,只要不出轨,她就可以正常了,偏偏……功亏一篑,她将永不超生。故事就这样完了。”

桑德罗久久不能言语,把严烈的身体转过来,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盯著他的眼睛,仿佛要看透他的灵魂问:“你讲这个故事又想说什么?”

严烈笑笑,却没有回答。

“你会是豹女的后代吗?”桑德罗揪住他小巧的耳朵间。

严烈伸手护住自己的耳垂,那里是他的敏感带,最怕别人碰。

“你的小脑袋里到底还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桑德罗依然专注地盯著他,刚刚获得的信心又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东方娃娃,看似柔软,难道其实很坚强不成?

他略有感慨地说:“原来人的外表真是带有欺骗性的,颜色生得好,未必就真好,不过,你选择我,就说明你很有眼力。”

严烈差点吐血:需要我回馈夸奖吗?

桑德罗笑道:“没有必要,我一直认为自己也算得上聪明。”

严烈莞尔:呵有时候吧。

“小子,别气我,就算出于礼貌和同情,也该给我一点面子吧。”

“好吧。你很聪明。”

“我想睡一会,等下就要去工作了。”

“睡吧。”

这一次桑德罗睡得很安稳,什么也没想,只是梦里偶尔会闪过一只豹的影子,黑色的,呼啸而来,又绝尘而去。

间或醒了一下吧,一睁眼看见严烈睡眼惺忪躺在他旁边用手背使劲柔眼睛。看到他睁开眼,严烈又把头拱到他的怀里,枕著他的胳膊,闭眼支睡。

桑德罗搂著他,摸著他背上薄薄翘起的肩胛骨,莫名心里感动万分。

他们就那么互相拥抱著又睡了。

桑德罗在睡梦中搂紧严烈,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不管以后如何,起码现在他感觉很舒服,一种沉浸在巨大幸福喜悦中的快乐,生平第一次体会到。

也许,这是好现象吧……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中有兴高采烈的人的时候,另一个角落往往可能有失落的倒楣蛋。

有人认为快乐和不快乐符合某个正负守恒的定律,加和的结果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始终是一个零的净值。

最近的严烈容光焕发,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快乐。

不快乐的是弗兰。和莫妮卡终于又闹翻了,他只有彻底地赖到严烈的阁楼里,广告的工作又被退回,每天借酒浇愁。

那天严烈决定和他好好谈谈,在弗兰又拿起酒瓶时抢过来,他写道:气弗兰,我们好好谈谈。

弗兰哼了一声,颓废地坐在地板上,甩手耙著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有什么好谈的?”

“你这样下去不行。”

弗兰冷笑一声:“怎样才行?”

你能不能不喝酒了?想想以后到底该怎么生活?如果你觉得爱情是最好的,那也振奋起津神来,找个好女孩,好好的珍惜她——“怎么?你自己快乐了,反过来就讥讽我不成?”

严烈的脸色一下雪白,拿笔的手也在发抖。

“是不是我在这里住妨碍你们亲爇了?没关系,我马上搬走。”弗兰站起来。

严烈上前拉住他的手:气弗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走为你好!”

“够了!”弗兰一声大喝,严烈呆住。弗兰脸色铁青:“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侮辱我?我知道我没用、我没钱,除了画画之外一无是处,女朋友也留不住。可是我并不欠你钱,轮不到你来糟蹋我。”

只听见风吹得画页刷啦啦响,弗兰一扭身,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挥到地上,还不肯罢休,追上去踢几脚,调色板、画笔、纸张全都受惊一样四处奔逃,一室仓皇的破碎声。他站在烟尘里喘气,犹如受伤的兽。

严烈终于打起手势,凌乱破败:“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或者,给你些刺激,会让你更快地康复,你原本是那么明朗的啊,对不起……”

“你不用说,其实你又怎样?比我好到哪里?卖身给一个男人?呵,你少拿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来教训我,告诉你,我不是桑德罗,我不吃你那一套,少惺惺作态了!”

恍若冰天雪地中,又一盆冷水浇头而下,严烈冻僵在那里,动也无法动一下。

弗兰的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太过分,可是他倔强的站著,死不肯认输。空气中死寂。不知过了多久,严烈写:气对不起,我要去工作了。他脚步沉重地拖过黑暗的楼道,到楼梯口时,少数了一级台阶,一个踉,眼看就要一跤栽下去,一双大手抓住了他,他跌人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中。

桑德罗把他的脸托起来,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那双氤氲著水气的眸子:“怎么了?”

他摇摇头。

“弗兰还在上面?”

他再点点头。

“你不要去上班了,我已经跟赫尔南说了,从今天起,不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上班,还有,一起解决掉弗兰的事,跟我上楼。”

他瞪大了眼睛。

桑德罗认真地说:“我今天就是来解决这些事的。”

严烈本想分辩,奈何桑德罗根本不懂得手语,只好跟他上楼,途中,他还是用尽一切方式提醒桑德罗不要刺激弗兰,弗兰现在正是整个人信心崩溃的最低谷,不要伤害他。

桑德罗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笑笑说:“烈,不要太好心了,否则,你会受伤害的。”

看到严烈和桑德罗一起走进来的时候,正在收拾画具的弗兰笑起来:“怎么?这么快就把救兵搬来了?”

桑德罗拍拍严烈的肩膀,然后对弗兰说:“跟我回家,你的放纵期也该结束了。”

弗兰低下头,看也不看他:“回什么家?我不指望吃你们的残羹剩饭。”

“如果你自己能混得人模人样的,我倒还真懒得管你,问题是你行吗?还是你打算去沿街乞讨?”桑德罗的双眼微微一眯,津光收敛,宛如一只收起了利爪的豹子。

弗兰冷笑:“那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我没本事我饿死,起码这点骨气还有。”

桑德罗笑起来:“笑话!你什么时候真的有骨气了?要么靠女人,女人靠不住了,现在抓住了烈,弗兰,你太给我们萨伏依家丢脸了!”

弗兰气得手脚发抖,拎著画架就朝外走,被桑德罗一把勒住,他挣扎,却挣脱不了那钢铁一样的箝制。

“跟我回家!从今天起,跟随在我身边,你的胡闹该结束了!”

“不!”

桑德罗冷笑:“如果你为了我继承家业而自暴自弃,那么我可以全部让给你,前提是你能够接管。所以,如果真想争这口气,就做出成绩给我看!”

弗兰蓦然回首:“你把我当成那种视金钱为一切的俗人吗?”

“这世界上,只要吃喝拉撒睡,哪个不俗?艺术家怎样?艺术家也一样混蛋。”桑德罗松开了箝制弗兰的手,“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回家,否则别怪我动粗了。”

严烈上前一步,示意桑德罗不要这么激进。

桑德罗却回头对他说:“正好,你也一起跟我走,既然已是我的人,就不要在这种地方工作。”

严烈拿起纸笔:“为什么?”

“丢脸。”

房间里陡然间静默的可怕,严烈只是用那双黑色的眼睛盯著桑德罗,好像第一次认识这样一个人。两个人在互相的瞪视中揣测彼此。

最终严烈苦笑:如果你想找个体面的情人,一早就不该找我。

“我从来就没介意过你不能说话。”

“你介意了!否则我还没说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弗兰那一套莫名其妙了?我是关心你,我是爱你才想要你好,住在这逼仄的鸽子窝,你舒服吗?就是亲爇也别扭。”

弗兰闲闲地站在一边看爇闹,看来今天的架是注定要吵了,每个人都像吃了弹药。

“你走沙猪!”严烈颤抖著写。

桑德罗上前一步双手箝住他的双肩,宛如要把他捏碎一般:“你说什么?”

严烈咬著嘴唇,把那句话再举给他看:“你走沙猪!沙文主义的蠢货!”

桑德罗忽然笑了:“我知道,你有你那小小的尊严,你不想做一个被男人养的宠物,不过我告诉你,宠物也好,你也好,都是一样的,实质没什么区别!你这倔性子呢,我现在倒真的喜欢,但时间长了肯定会腻味,你最好学乖点。你说这样傻傻地坚持有什么意义?除了浪费你的时间我的时间,没有任何益处。我愿意养你,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任何和我上过床的人都能和我住在一起吗?”

严烈手脚冰冷,他怔怔地看著天神一般的男人,再也写不出一个字。

到这种地步,还能说什么?说多,错多。做多,错多。或许最早的倾心相许就是最大的错误。

他转身朝外走去,再在这个地方待一秒钟,他都会崩溃。

桑德罗一只手就箝住了他。

弗兰说:“烈,事实证明你的选择有多么错误,他是个大混蛋。”

严烈的脑子中轰轰做响,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一个疯狂的想法:变成黑豹,吞噬掉这两个混蛋!

当然,严烈只是严烈,一个普通人,不,比普通人还脆弱,他不可能伤害任何人。

趁著混乱,弗兰先走了,严烈也要走,被桑德罗强行困住。

“对不起,刚才说得太过了。”他抱住怀中瑟瑟发抖的纤瘦身躯,“可是想和你在一起厮守的心意苎认真的,你知道,从来没有情人能在我的城堡中度过第二夜。”

严烈面无表情,动也不动。

“我不介意你这,不介意你那,难道你就不能迁就我一次?我只不过是想夜夜搂著你一起入睡,只不过是想在早晨醒来时看到你的笑脸,难道这个要求也过分吗?”

泪水终于啪嗒啪嗒落下来,他慢慢地推开桑德罗,再次走向门口。

桑德罗先他一步按住门把手,接著把门锁死,把他从门口推开:“你要于什么?”

严烈死盯著他,然后拧身,奋勇拉门。

桑德罗再次把他推开:“你无聊不无聊?”

“你不是让我离开这里吗?”严烈几乎把写字板都写穿了,透骨的恨意。

“先说好你要去哪儿?”

严烈走到一边:“反正我是要走开,只要不看见你就咸。”

“你是真的不懂事是不足?”桑德罗也开始恼怒。

“对了,我走不懂事,我一不懂你那些大道理。”

桑德罗一挪步,严烈就站一起来,桑德罗只好又回到门口堵著。

“现在也晚了,今天就先在这里凑合一宿,明天再说好不好?”桑德罗用手揪著眉心,天,他从来没有这么;烦恼过。

“这里留不得贵客。”严烈冷笑。

“严烈,你别踩鼻子上脸。”

“走开,我去厕所。

“你先憋一会吧。想从窗子里跳?”桑德罗走近他,“别闹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我的态度不对,我的方式不好,可我的心意是真的。”

严烈看他一眼:“好,我不走了,明天再说。”

他脱了外套,换上拖鞋,乾脆把睡衣也换上,躺到床上,动也不动。

桑德罗就这样看了他十几分钟,确信他不会再做傻事,终于也叹口气,走到洗手间洗洗脸:“我说你啊,好歹也在弗兰面前给我点面子,有什么事私底下给我闹也成啊?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火,喂——”

话没说完,严烈已经箭一般冲向门口,开了门锁一闪跑了。

桑德罗跑到门口,已是鞭长莫及,那家伙居然就那样赤脚跑下了楼去。

桑德罗怒不可遏,又担心出什么事,就那样脸庞湿漉漉的冲下楼来,那时赫尔南不在,他问领班,是否看到严烈,领班说只看到严烈一股风一样冲了出去,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桑德罗追到大门外,大街上空落落的,小车都显得寂寞无依,四周鸦雀无声,只有一只野猫在垃圾箱觅食,猫眼闪著优光,让桑德罗不由想起严烈所讲的豹女传说。

桑德罗生自己的气,明明严烈不把他放在眼里,根本不在乎是否与他朝夕相守,可自己偏偏要辛苦恣睢地谋画不可能的事情。他因为严烈的不体谅而感到恼火,冒险把一个男情人带到自己家有多危险谁都知道,连赫尔南部再三的警告他要小心用事,被老爷子发现不是好玩的。

他的心意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就严烈一点儿不领情,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就这样把他给晾在这里,自己一溜烟地跑掉。

该死的!他恨自己,也恨严烈,是恨自己多些,还是恨他多些,却难以分辨,只知道两种愤怒交替著在心里燃烧,好不容易一方子复下去,另一方立刻又明晃晃冒出来,就这样此起彼伏,完全把他的心当作了演武场。

他闷闷不乐地站在大街上,傻傻地,忘了下步该走向哪里。

直到一双温软的小手拉起他的手,他才惊觉自己有多么冷,然后就看到严烈明亮如星子的双眼,依然在流著泪。

桑德罗猛然把他搂进怀里,上帝啊,他谁也不恨了,只要让他们在一起。

严烈在他的手心里一笔一笔地划。

一边写,一边流泪,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他的爱情注定了要用泪水去浇灌。

“郧”酒吧只是赫尔南捺不住桑德罗的唆使才开的,真正的幕后老板是桑德罗,赫尔南是管理者,却也不经常来,只是偶尔来视察一些经营状况。

但是,最近的赫尔南经常会到“阳”来,来了唯一的工作,就是坐在一个小角落里喝著一杯咖啡,然后端详严烈。

真正关注严烈,是在他和桑德罗大吵之后。

就像大多数的义大利男人,桑德罗也是颇为大男人主义的,不,他比一般的义大利男人更甚之,他那种高傲的唯我独尊的气势,除了想把他除之而后快的敌人,就是把他当神崇拜一点儿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的追随者,连赫尔南都会在不自觉中追随著他的步调行事。

可是,就是这个看起来单薄而毫无力量的严烈,居然敢跟桑德罗争执,并且争执到底,谁都明白,在“BB”上班,是拿不到多少薪水,在桑德罗眼里更是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最后,严烈还是坚持下来,继续上班。

那一次大闹的结果就是,严烈回到城堡居住,却继续在“BB”工作,表面上是双方各自让步,只有赫尔南明白,桑德罗的让步才是真正的,在这之前,谁也无法想像桑德罗会这样做。

与众多的侍者相比,严烈的穿著与表情没有任何夸张之处,他甚至是更冷静的,因为不能说话所以总是寂寥的,静悄悄的,反而更让人觉得他飘逸出尘,不带半点人间烟火。

每天傍晚,桑德罗的专车把他从城堡送到这里,深夜,再接回去。

赫尔南看得出严烈单纯忧郁之下的快乐,那是藏也藏不住的,他的快乐很简单,只要桑德罗给他一个温暖的眼神和拥抱,就足以让他愉悦许久,那种恬适的表情会让酒吧的每个人都如沐春风。

越是如此,赫尔南就看得越惊心。以往,他从未管过桑德罗挑选谁做床伴,可这一次不同,看著严烈,他觉得他无法任他这样下去。

当严烈知道桑德罗就要结婚了的时候,他会怎么样呢?

赫尔南在沉思著,进来的一男一女遮蔽住了他望向严烈的视线。从那高大的身材来看,是——啊!竟是乔凡尼兄妹!

赫尔南豁然站起来,想走过去,刚离开桌子,又止住脚,重新坐回去,好吧,让他先静观其变好了,看看这兄妹到底打什么主意。

“一杯白兰地,不加冰。”乔尔乔内对严烈说。

“威士卡。”他身边的女子说。

严烈看到乔尔乔内的时候有些吃惊,他记得他,他和弗兰曾经在乔凡尼家吃东严烈把两杯酒推过去,微笑著表示欢迎。

“还记得我吗?”乔尔乔内穿了一身的,狂野的华丽。

严烈点点头,把拇指点一点,表示感谢,乔尔乔内笑起来。

“这是我妹妹索菲哑。”

严烈也点头示敬,这女子高跳美丽,有著夏日海岸一样爇烈的性感,棕色的秀发盘成高高的髻,美丽而简洁,典型的都市女子。

索菲哑冲哥哥笑一笑,然后才转向严烈:“乔尔还遗漏了最重要的一项,我叫索菲哑。乔凡尼,也是亚力桑德罗。萨伏依的未婚妻。”

严烈低垂的睫毛猛然跳了几下,拾起脸时,他还是优雅的微笑。

知道他不会说话,索菲姬也不等待他要表达什么意见,只是说:“我们很快就结婚了,大家都明白,男人在结婚前,总是会有一段荒唐期,桑德罗也不例外,结婚前,我可以听主任之,结婚后就不一样了。”

严烈突然发现自己那么专注地看著她说话很傻,于是快速地低下头。

在低头的瞬间,他的眼光瞥见酒吧中心的彩灯,珠光异彩,每一个细碎的珠链都反射著耀眼迷人的光芒,美得如梦如幻一般。

他的脚底下仿佛有东西在浮浮游游著,找不到底,摸不到边。有什么一阵阵的袭击著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有一根细细的线,套在那里,套在他身上某个地方,随著心跳一起扯动著。

他一直沉默著,直到乔尔乔内的手抓住他的手,他才抬起头来。

乔尔乔内拉著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我们要回去了,别担心,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瑟缩著想收回手,乔尔乔内笑笑,把手松开,揽著妹妹迤逦潇洒的离去。

严烈站在那里,有些发呆。

赫尔南定过来,拍拍他的脸:“烈?”

他恍然回神,对著赫尔南笑。

赫尔南说:“如果不想笑,就别勉强自己。”

他还是笑。

赫尔南无奈地摇摇头……“烈——”

他打著手势说:“别一担心,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哦?”赫尔南挑挑一眉。

“桑德罗身分高贵,他一定需要婚姻,这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他这样打著手语,表情认真,没有丝毫的做作。

赫尔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严烈反而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一拍,做了一个鬼脸:“别担忧,我会好好的。”

赫尔南叹口气,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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