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店里堆砌着许多杂物，油灯、铁质小马、堆成小山的书籍、嵌着纯银十字架的油灯、还有趴在柜子上眼睛油绿绿的那只黑猫。

五颜六色的地毯中间，坐着一名老妪，正是尤尼斯口中的先知。她坐在矮桌旁，桌上放着一颗带着裂隙的水晶球，水晶球中显示的正是巴顿进入巷子前的背影。

“唉...你说过不再回来的...”老妪将损坏的水晶球扔到一旁，起身在杂物里翻了翻，又拿了一颗新的出来。

巴顿冷笑道：“我是这么说过，我也没打算再回来，可你早就知道我今晚会来，不是吗？”

老妪沉默了。

“如果不是那位少年，你至少三天后才能过来。”

“笑话。”巴顿呵道：“就凭那铁栅栏，能关的住我？”

“但为了缇娜，你不会越狱。”老妪的眼皮耷拉着，似乎没什么精神：“你想出来，只能是范海戈那小子去营救你，那需要三天时间。”

“够了！”巴顿抓起老妪面前的水晶球掷出窗外，玻璃做的窗户碎出一个大洞，水晶球砸在外面的墙上炸裂，一团白雾升起飘散，门外偷听的黑影们惊恐莫名，拥挤着消失了。

老妪叹了口气：“何必迁怒他们呢...他们只是孩子啊....”

“杀人如麻的孩子我可没见过。”巴顿扯下一面旗子擦了擦手。

“你想要什么。”

“你不是先知吗？”巴顿咧嘴笑了起来，盘膝坐在桌子的对面：“那你就算算，我想要什么。”

叮咣！

一个玻璃瓶倒在地上，少女顿时手忙脚乱，头上的帽子掉下，露出细长的耳朵。

“你现在知道了？”巴顿看也不看少女，好像那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老妪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我不能拒绝。”

“没有人犯了错可以不付出代价的。”巴顿紧盯着老妪：“就算是你，也不能例外！”

“那件东西不能给你。”老妪睁开眼：“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能拿走它。那是魔神的信物，夺走它，你也活不了。”

“我不要那东西。”巴顿摇了摇头，指向少女：“我要它！”

少女一愣，脸上浮现怒气，大步走了过来：“好啊，我跟你走，你放过婆婆！”

巴顿翻了个白眼：“你这孙女儿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少女的脸猛然涨红，双拳紧握，娇躯颤抖。

老妪也是无奈，她对着少女招了招手：“布琳，把项链给我。”

布琳怔住，脸更红了，她摘下项链，转身跑回了楼上。

“你要它干什么？”老妪有些不解：“这东西对你没用啊。”

“哼！给一个想泡我家女儿的傻小子。”巴顿心情显然不怎么好：“这东西真的有用？”

“那要看对方是谁了...”老妪说：“如果是你都忌惮的存在，恐怕只能用一年吧...”

“足够了。”

老妪将项链递了过去，同时说道：“咱们两清了。”

巴顿拿着项链，二话不说就要离开，临出门前，老妪的声音再次传来：“值得吗？为了他，你不惜打破当年立下的誓言。”

“我巴顿，从不欠人情。”

一阵风吹过，黑影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传来，巴顿已经离开了，风裹着店门，重重的叩在门框中。

老妪重新拿了个水晶球放到桌上，没多久，水晶球中就出现了一团黑雾，黑雾蠕动，一双眼睛出现了。

“他回来了....他果然回来了...太好了....”

“大人，他背叛过一次。”老妪说。

“无妨...他打破了誓言...这次他的灵魂必将献给伟大的阿撒托斯！”

……

哗哗的水声从隔壁传来，房中弥漫着少女的体香和兰花的味道，李正直坐在床上，既纠结又激动。

艾莉丝带着他来到了她的住所，位于布朗街的三十三号，这里是亚人的居住区，跟比列街阴森幽暗的环境全然不同，这里的街道都亮晃晃的，店铺的门口点着油灯，亚人们勾肩搭背的喝酒唱歌，热闹非凡。

水声停息，带着水汽的艾莉丝上半身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赤足从隔壁走出，长长的红尾拖在身后，曼妙的身材让人浮想联翩。

李正直忽然痛恨起斗篷来，穿着斗篷的艾莉丝可什么也看不出来。

“伊万阁下...”艾莉丝凑了上来，或许是因为刚洗过澡的原因，她的头发湿漉漉的。

“咕嘟....”李正直咽了口唾沫，双手放在膝上，宛若一名三好学生，如果那双眼睛不乱飘的话就更像了。

“艾莉丝小姐！在开始之前，我得先感谢您今晚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艾莉丝笑道：“这没什么的，您还没告诉我，您去比列街做什么呢。”

说起这个，李正直就有些愤怒了：“都怪皮尔顿！说好送我一程，结果我下车的时候竟然是在比列街那鸟不下蛋的地方！”

“皮尔顿？”艾莉丝身子贴了上来，有些迫切的问道：“您说的是大主教皮尔顿吗？”

“是...是他...”李正直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悄悄伸出手....

怀中一空，艾莉丝站了起来，甩了甩自己的长发，背对着他，拿起毛巾擦拭着。

李正直不免有些失望，他问道：“那比列街怎么跟其他地方差距这么大？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艾莉丝将毛巾扔到桌子上，声音变得冷漠：“那是盗贼的国都，暗杀者的天堂！任何肮脏、龌龊、卑劣的虫子们聚集的地方！但在那里，你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一切东西。”

李正直眉头一皱：“你去那里干什么？”

“买点驱虫药。”艾莉丝晃了晃一个小瓶子，说道：“我养的花最近生了虫子。”

她又贴了上来，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紧密，她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水雾，浓密的幽兰香气不住的扑鼻而来，目光妩媚，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还记得我之前对您说的话吗？”

“什，什么话...”李正直眼睛都直了，他脑子昏沉沉的，变得迟钝了许多。

她吐气如兰，抚摸着他的耳垂，在他的耳旁呢喃，好似情人间的低语：“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