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距离去见唐小雨已经过了一周，林诗瑶跟着温涵，来到了灵界沟通者总部。

总部占用了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明面上和普通的写字楼一样，不过曾经也是这里一员的林诗瑶知道，这一整栋楼里的公司，基本上都与总部有关。

故地重游，林诗瑶的心情有些复杂。

沟通者之间有明确的职位分割，像温涵这样的观测者负责接触灵，并且判断灵的强弱；站在幕后的情报员，则是负责收集情报；普通的沟通者，负责解决灵异事件，主要起到沟通的作用；而林诗瑶这样，可以对灵造成伤害的人，则是清理者，负责直接驱赶、消灭灵。

林诗瑶以前便是清理者，她的工作从来都比较直接。

她还是第一次参与到调查工作里来，不由得有些新奇。

本来想着这样做会不会有些逾越，但是看到温涵和人家负责人一口一个兄弟姐妹的叫着，林诗瑶也放下心来。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江亭如往常一样寄宿在里面，林诗瑶担心在这里会有人发现。

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连温涵这种嗅觉灵敏的人都察觉不出江亭的存在，那么能感觉出来的人应该是基本没有的。

林诗瑶脸上复杂的表情没有逃过温涵的眼睛，她和信息科的负责人闲聊了几句，便拉上了林诗瑶。

温涵比林诗瑶矮上不少，画风看起来很是奇怪。

“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大对？”

将少女拉到一个小房间内让她坐下，温涵将受害者的资料递给林诗瑶。

接过资料的林诗瑶抬头看了温涵一眼，她笑了笑，说道：“怎么说呢？一个月前我还跟李阳说我已经不是灵界沟通者了，不会再参与任何灵异事件了。”

“严格来说，你现在也不是。”

温涵笑了笑，戳了戳少女的额头，她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纠结，坐在林诗瑶身边给她补充一些细节。

两名受害者都是男性，第一个人在毕业后进入了一家小公司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大概在一年前，他因为和领导关系不和，被穿小鞋，一气之下辞了职。

这一年内，这个人因为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媳妇而开始自暴自弃。

游手好闲的他，染上了赌博，而这一赌，就把自己给赌没了。

欠下巨款，被人堵门讨债。

具体的过程没有说明，但是注定是不可能太平的。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一句老话，平常人讨债都不会给好脸色，更何况是一群赌徒。

于是，在一天夜里，他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永远的睡了过去。

第二个人，也就是那个混混。

不同于之前的那个人还找到了工作，这个人毕业之后，也就失业了。

这是一个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到处混的人，从父母那里榨来的钱，以及抢一些穷学生弄来的钱已经无法满足他。

于是一年前，他加入了一个诈骗团伙。

专骗老人的钱。

通过卖假药，卖劣质产品，到处想各种办法行骗，这一年也捞了不少。

于是他撞枪口上了，骗了一个道上混的大哥的老爹。

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老人好骗，但是正值中年的老大哥不好骗，人家直接把他揪了出来。

之后不久，他就投江自尽了。

简单的将这些看了一遍，林诗瑶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对于第二个人。

一个赌博，欠下巨款；另一个在行骗过程中直接踢到马腿，被一脚蹬死。

可以说完全都是咎由自取。

除去这些，她在拿到资料的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另一个信息。

两人开始出现自杀征兆的时间，都是一年前。

正好是林诗瑶进入灵界之后不久。

这一切都好像是一个巧合，正如同这两人的自杀，兜兜转转，又绕回了原点。

放下这个敏感时间不谈，林诗瑶又反复将这两份资料翻看了一遍，她皱着眉，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真的不是巧合吗？”

这些，太过于巧了，不论是死亡时间，还是其他什么，都太过巧合了。

巧合到，林诗瑶甚至没有办法去联想。

这两个人，都有充分的自杀理由，都或多或少经历过排挤和欺压，都或多或少的干过坏事。

最主要的一点，两人恰巧都是唐小雪的同学，又恰巧都直接参与过对唐小雪的欺凌。

更主要的是，他们俩死在了无比巧合的时间点。

所有的一切，都和唐小雪挂钩，让了解实情的人无法不联想到唐小雪身上。

然而，两起事件中，都没有唐小雪的影子，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哪怕一片衣服角参与其中。

从璃笑那里离开之后，她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从感性上来说，林诗瑶甚至不愿意相信，这些事和小雪有什么关系。

她更愿意相信一切都是巧合。

可是她明白，过分的巧合，便不再是巧合的道理。

什么是巧合，碰巧发生的事情叫做巧合。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唐小雪。

哪怕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林诗瑶也无法相信，这些事和她无关。

她揉了揉太阳穴，抱着最后的期望，问着身边的温涵：“其他五个人呢？”

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女孩早有准备回答道：“条件全部一致。”

她顿了顿，又道：“全部直接参与过对小雪的欺凌，全部在一年前发生过足以改变人生的坏事，全部有充分的自杀理由，全部都做过良心不允许的事情。”

“全部都被人打压过？”林诗瑶问道。

得到了温涵肯定的回答，她将手中的资料放下，面色变得一片平静。

事情到了这，已经无法为小雪洗清嫌疑了，这件事基本上就是她做的了。

但是她是怎么在没有现身的情况下做到的这些呢？

林诗瑶撇了一眼手边的资料，她一眼看到了一年前三个字。

一年前，进入灵界之后……

如果她从一年前就开始策划一切的话……

林诗瑶不敢想下去，她也无法想象。

她恍惚间想起一件事，皱起眉头。

说起来，江亭和小雪的罪恶是同时显现的，也就是说她们两人是有很深的联系的。

一开始林诗瑶能够想到的，是两人都是因为同学的恶意而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她却忽略了一点。

江亭走丢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里是灵界沟通者的总部，她无法叫出江亭询问，只能自己思考。

人贩子拐卖小孩，为了不暴露，通常都会尽快转手，所以林诗瑶并没有进行联想。

仔细想想，江亭身上的那些伤，那些足以让她转化成恶灵的怨恨，应该与人贩子的关系并不算大。

恶灵的怨念极大，要直接变成恶灵，生前必定受到过极大的折磨。

这个折磨应该时间不短。

难道说，江亭走丢的时间，也是在一年前吗？

想到这里的林诗瑶感觉浑身一片冰冷。

如同有一张大网，她被笼罩在其中，无法挣脱，喘不上气。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点。

小雪变成恶灵并不是在她离开孤儿院的那几天，而是在更早之前。

……